第13章 观风听雨 破子藩篱(2 / 3)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他并非犹豫不决的性子,可所知太过有限,大半还是猜测,昆仑一系又不可能再给他透露更多的消息。

答应的话若是昆仑一系胜了还好,若是败了,金刀门瞬间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不答应的话,吴大人一旦回来给不了自己好脸色看,在府衙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思来想去风险都太过巨大,一时左右为难。

富贵险中求,可这种风险总是大得不可思议。

府衙大门打开的咯吱声与召集官员执行公务的钟声响起,张六桥方才惊醒过来。

抹了抹汗珠整理仪容步向大堂,才至一半便听见急骤的击鼓鸣冤声。

他心头一惊,情知与平日里家长里短的小事不同,一撩官袍下摆急急奔行前去,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戴公子所言的静观其变?这个变来得这么快!”

北城令吴征缺勤日久,可吏部未曾上门问罪也没贴出告示,莫说平民百姓,便是些衙役也不知内情,公堂正中的大位空了许久倒没引来什么民怨。

张六桥闻鼓声如雨忙火速升堂,号令了一通,远远望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在两名后生的搀扶下颤巍巍又惶急地上堂。

张六桥眉头一皱,来人虽是平民的身份,在民间威望却是甚高,一个处理不当极易引发民怨沸腾。

转念又一想,比起吴大人的事情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反倒宽心不少。

“扑腾”一声,老者弃了拐杖挣脱两名后生的搀扶一跤跪倒,嘶哑着声线大呼道:“草民朱植叩见大人!草民受北城万民之托请愿伸冤,望大人明察!”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张六桥一声正喝,又温言道:“朱老丈年事已高,依律不需跪。来人,看座!”

“冤不得洗净,草民不起来。”朱植推开前来搀扶的衙役,又是大声高呼。

“胡闹!”张六桥一拍桌面起身,指着公堂围栏之外呼啦啦一同涌入,正此起彼伏呼应着的民众喝道:“本官敬你德高望重,你这是要聚众要挟本官吗?”

“草民不敢冒犯!亦不敢聚众要挟朝廷命官!”朱植一脸悲愤道:“实因罗大善人身受不白之冤,北城百姓受其恩惠极多,均觉愤懑难言,望大人做主!”

“什么?”张六桥吃了一惊,座也不回了走向朱植亲自扶了他起身落座,温言道:“朱老丈莫急,还请慢慢道来。”

“罗大善人的女儿无故失踪迁延日久,至今府衙找不着人!百姓们亦知张大人为此事劳心劳力废寝忘食,心怀感念。亦知府衙急缺人手,老朽时常提醒百姓多加留意,为大人分忧。数日前浣花楼里有一女子进出,百姓认得正是罗大善人家的千金!罗大善人前日往浣花楼讨要被赶了出来,本约定今晨一同到府衙鸣冤,不想昨夜罗大善人被歹人闯入家中毒打,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草民气不过故击鼓鸣冤,还请大人为万民做主!”朱植一口气说完,急怒攻心,憋得满面通红,咳喘连连。

“什么?”张六桥一张紫膛脸犹如褪去了血色有色发白。

罗大善人家境殷实,却也是平民出身,不懂内里的一些道道实属平常。

可听人几句传言便敢去浣花楼这种地方要人?

他还没那么愚蠢!

背后有些什么弯弯绕绕,张六桥看惯了风雨哪能不知!

一想到其中的隐秘,张六桥背后几乎全被汗水打湿,吴大人的胆量当真是包了天了,行事更是奇招迭出,这么多平民百姓来此请愿,便是文毅也不敢直接对着干,若是坐实了浣花楼这一回怕是要倒大霉。

只是吴大人凭什么就认为罗大善人的女儿就在浣花楼?

那些人不是蠢蛋,劫了北城百姓的女儿,就安置在北城的青楼里接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张六桥犹豫不定,朱植又急道:“张大人还在等什么?莫非这么多百姓在此,都在睁眼说瞎话吗?张大人若不能决断,草民要求见吴大人!”说着又要起身跪地。

“朱老丈且慢!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一时做不了主,吴大人又有要事在身,只怕要等他回来才成。”张六桥退缩之心更甚,他向来做事寻求稳妥,实在被吴征的天马行空搞得怕了。

“吴大人有要事?有什么要事?除了上任头两天,何曾再见过他?”朱植激动得音调高了几度:“圣上旨意让吴大人任北城令,怠慢公务不说,发生天怒人怨之事依然人影不见,又不能为民做主!草民心寒啊!”

“朱老丈莫要心急,我家大人自上任以来,无时无刻不为此事殚精竭虑,现下确有要事在身并非怠慢公务。且大人临行前曾嘱咐府衙事务皆由张大人酌情处置,也不致误了事。”戴志杰连连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不住以目视张六桥道:“张大人,事态紧急,若是通报吴大人恐耽误时辰。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你……你……”张六桥血涌上头。

戴志杰是吴征的师弟,连日来又在府衙帮忙处理公务,整个北城还有谁人不知?

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信口雌黄的!

如此说来,怠慢公务的不是吴征,倒是张六桥在推脱责任了。

群情沸腾,张六桥在北城的名声威望素来甚佳,百姓虽看他的眼神变得异样,一时倒没有口出不逊之言。

“张大人,早做决断啊!”“罗大善人于我等有大恩,岂能见他女儿沦落烟花之地惨遭侮辱?”等等言语倒是此起彼伏。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事关重大,且容在下与张大人稍作商议。”戴志杰又是团团一揖,不容分说拉起张六桥便向后堂走去。

张六桥百般不情愿,可再呆在公堂里只怕多年的名声要毁于一旦,只得随着戴志杰走去,心里恨得牙痒痒又不敢表现出来,憋得甚为辛苦。

陆菲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暗赞戴志杰对局势的把握与节奏的掌控着实已做到了最佳,便是吴征在这里也不能做得更好。

有戴志杰穿针引线,张六桥从踏入北城府衙的一刻起便已入彀,现下是逃也逃不出去,只能乖乖就范了。

陆菲嫣深吸了口气,弟子们的表现已足够出色,接下来,该当由我控制局面了!

“戴公子,你可是坑惨本官了。”张六桥又急又怒,索性背过身去,只怕再多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动手。

“张大人先消消气!”戴志杰笑呵呵道:“大人只见晚辈孟浪无礼,可谓一叶障目。岂不见民心可用?”

“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六桥脑中飞转!

从撺唆罗大善人开始,要短时间内掀起这么大的场面,根基尚浅的吴征可做不到。

背后怕是不仅有高人指点,只怕这位高人已然下场参与其中。

京都守备文毅向来是圣上的宠臣,虽有种种缘故未得高升,可在成都城里经营多年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吴征年纪虽轻,行事惯常都极显老成,若无大的把握不可能轻易动手。

一念至此,张六桥忽然想起杨宜知的那句齐天鸿运与顺势而为,一颗不安的心忽然燥热起来!

“戴公子,此事非同小可,本官既要参与,需得明了来龙去脉,还请公子指点!”后退已无路,张六桥横下一条心之前尚须加上最后的一块砝码。

“不能说!”戴志杰笑着摇头道:“张大人也最好莫要知道为好!只需将眼前的事情办好,吴大人自然不会亏待!”

张六桥脸色忽青忽白,盏茶时分才狠狠挥了挥拳头道:“干了!列祖列宗在上,还请保佑金刀门渡过此关!”

“张大人请!”戴志杰微微一笑,抬手虚引。

“瞿捕头!”张六桥重回公堂,一把抓起吴征公案上的令牌道:“吴大人委托本官主理府衙事务,罗大善人行善积德,此案不能坐视不理。本官代吴大人命你带上捕快,本官要亲自搜查浣花楼,审理此案!”

“得令!”瞿羽湘早已吩咐捕快们整顿停当,心中也不由不佩服吴征准备充分。

如今关键的一环激起民愤与让张六桥主事北城府衙均已办到,成都城里的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不知道雁儿那边如何了?

韩家三兄妹一同带兵征讨,该当是十拿九稳!

瞿羽湘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暗道:“雁儿,京城里的一切,我会为你打点清楚,待你凯旋归来!”

张六桥让衙役们组织民众,跟随他前往浣花楼。

穿过北城街道,不时有百姓询问清事情经过自发加入队伍。

此刻张六桥已是破釜沉舟,心情大异之下,反倒希望加入的人越多越好。

浣花楼地处闹中取静之所,经过了一夜的繁华喧闹,清晨正是最安静的时刻。

恩客与妓子们春宵一夜,大都倦极而眠。

张六桥与瞿羽湘当先而行,背后跟着呼啦啦足有不下五百名百姓。

不时还有百姓喊着“昭雪沉冤”,“惩奸除恶”的口号,引来阵阵齐声大喊的呼应。

见吴征准备得如此充分,张六桥的一切顾虑烟消云散,有生之年能干上这么一票大的,从前想都不敢想。

张六桥颇有热血上头,意气风发的豪情。

浣花楼正门虽开,人丁却少。

几名迎来送往的龟公与恶行恶相的护院狐疑地望着人群由远及近,终于确定了来人目标是浣花楼,顿时慌乱起来。

几名龟公飞也似的跑去禀报,护院们则排起了人墙大声喝止:“且住!你们要干什么?”

“本官奉北城令吴大人之命缉拿案犯,敢阻挠者以从犯查办!”张六桥一亮令牌,手一挥命瞿羽湘动手拿人。

护院们在浣花楼地界里还没吃过亏,大部分虽不明靠山是谁,也知来头极大,素来无法无天惯了。

见状纷纷举起手中长棍,只是面对官差多少心中有些惴惴,不敢贸然出手。

捕快们虽着公服,人数却少的多,北城府衙可不比日进斗金的浣花楼财大气粗。

围观壮行的百姓见冲突一触即发,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心惊胆战一时声息全无。

两边剑拔弩张,却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

张六桥眼观六路,见戴志杰左顾右盼,似在等待着什么,心中明镜儿一般,只是将一堆阻挠官差该当何罪的套话反复喝骂,也看不出强来动手的意思。

“住手!”浣花楼里及时传来一声大叫,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双掌挥舞照着护院们一顿耳光喝骂道:“不开眼的狗东西,怎敢对张大人不敬!

把手上活计都给我放下。“男子教训了一通,又对张六桥见了个大礼谦卑道:“下人不识好歹,张大人万万恕罪!快快有请,草民亲自给大人斟酒赔礼!”

“本官懒得与愚民一般见识!”张六桥冷冷哼了一声道:“齐掌柜,本官今日接了一桩案子,浣花楼有拐卖良家民女,作恶伤人之举!本官卖你个面子,还请让个道,容本官搜查一番!”

中年男子姓齐,在文毅旗下的产业里打点事务,恰巧行七,人称七掌柜。

在平民看来就是个店掌柜,但稍有门路者都知晓他的身份。

换了平日张六桥也只能客客气气的,齐掌柜闻言也觉微微错愕。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浣花楼开在天子脚下,向来奉公守法,哪能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齐掌柜拖延着时间,他被从梦里叫醒,脑子却不含糊,一听就知其中有门道。

除亲自出来阻住官差之外,报信者也一同派遣出去。

只需文大人知晓此事,自能妥善解决。

“是奉公守法还是藏污纳垢,齐掌柜说了不算,本官自当亲自搜查审理,方才做得数。”张六桥依旧寒着脸不讲半分情面:“齐掌柜,还请让个道!”

“张大人!”齐掌柜知无法善了,压低了声音凑近道:“还请给几分薄面,否则文大人处在下无法交代!若大人发起怒来,在下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齐掌柜尸骨无存,张六桥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位七品主簿今日不知哪来的底气,一挺胸膛道:“本官以律办案,便是在金銮殿上,本官也是这句话!”

两边嘴炮放得震天响,你来我往看着好不激烈,却都保持着克制。

直到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相貌平实的男子挨近戴志杰身边低言了几句。

戴志杰眉头一跳,越众而出向齐掌柜道:“掌柜的,本公子想进去吃酒,怎地没人来迎接?怕本公子给不起钱么?”说罢一脸不快抬步向浣花楼走去。

齐掌柜心中一惊,现下首要的便是不能放人进浣花楼。

吃酒?

吃你妈了个头!

他急急伸掌向戴志杰一推道:“且慢!浣花楼今日闭门歇业,谁也不能进去。”

齐掌柜他心知戴志杰是昆仑高足,唯恐让他一下闯了进去,出手隐含风声,显然动用了内力。

两人距离极近,戴志杰毫无反应被一掌推在肩头,“哎哟”一声顺势就倒,摔得一身灰泥。

“糟!中计了!”齐掌柜暗暗叫苦。

果听一声爆喝:“大胆!竟敢伤我师兄!”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提着根一人多高的熟铜棍,哇哇叫着冲上前来着头就打!

变故陡生!

原先只窃窃私语的百姓人群中又开始喊出惩奸除恶的口号,张六桥见时机成熟,果断下令拿人!

齐掌柜心中哀叹一声,知道事情已经闹大,只得挥了挥手道:“拦着他们,谁也不能进去!”

护院们拿着丰厚的报酬,干的就是背锅的事情,面对官差既有齐掌柜下令倒也不惧,举起手中武器就打。

两边战作一团,官差人数虽少,毕竟名正言顺,有人敢违抗官府,打死几个都不算什么。

护院们平日再怎么恶行恶相,打死打伤官差是不敢的,瞬间便吃了不少亏。

瞿羽湘曾是京城总捕之一,武功高强,手中一柄墨殇短棍指东打西,普通的护院欺负平民百姓就罢了,对上她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浣花楼里绝没有京城本地拐卖来的姑娘,但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来历不明,逼良为娼者?

平日里没人敢来管而已。

北城府衙成心找茬,万一出了岔子惹得文大人一身臊,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齐掌柜见势不妙,只得硬着头皮招呼护院尽出,务必在文毅做出反应之前挡住这帮胆大包天不开眼的混球。

心中暗暗纳罕:报信之人去了许久,为何还没人前来支援!

浣花楼前混战一片,不远处一座茶楼的雅间里,拙性笑咪咪捧着一大壶上好的白芽,对着壶嘴滋溜着。

茶楼今日闭门谢客,人却着实不少,不时有人被五花大绑丢进一层大堂。

“总管,浣花楼中擅自离去者都擒拿在此,无一漏网。”赵源醒生得白白胖胖,一副富家翁养尊处优的模样,见了拙性也是点头哈腰,生意场上随处可见这样和气又谦恭之人。

“不忙,正主儿还未出现!让大伙儿盯得警醒些,一个都不能放过。”一月前拙性开始蓄发,也不再穿着僧袍袈裟,此刻变作个胖大汉,连脸上的神情都从此前为僧时的高深莫测,一脸慈悲变作狡狯势利,不是熟识的朋友认真辨认,实在难以看出这位竟是凉州的得道高僧。

“属下理会得!”赵源醒行礼后急急离去,不需拙性多做吩咐,家主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还反复三遍,他哪敢有半分轻慢之心。

护院们渐渐不支,地上已躺倒了一片。

齐掌柜在戴志杰与杨宜知的夹攻下左支右拙狼狈不堪,更让他忧心如焚的是援兵始终不到。

北城府衙上门闹事的时机选择得极巧,此时此刻正是皇城里大朝会之时,文毅上朝见驾定然不在府中,可大掌柜遇事亦有应急之方。

派出报信者迟迟没有消息,怕是半途全给截下了!

原本束手就擒等待文大人解救也不是不可以,可好巧不巧,浣花楼中今日真有些不寻常,万万不能有官差进去。

齐掌柜咬了咬牙,向浣花楼内呼哨一声。

泼喇喇窗格破碎,两人越窗而出,身形来得极快,拳脚交加,靠得近的几名捕快瞬间便被打倒在地。

来了硬点子,还敢打倒官府捕快,瞿羽湘心中一惊,娇喝一声舞动墨殇逼上前去。

两人黑巾蒙面,一高一矮。

矮个子一双手弯锐如鹰爪,面对瞿羽湘凌厉的攻势探爪便向短棍抓去。

墨殇不仅坚固无比神兵难伤,且看着虽短份量却沉,“砰”地一声闷响打在手爪中竟未能伤敌,反被对手牢牢握住。

瞿羽湘连夺了两夺,虽把矮个子扯得身形不稳,墨殇也未能夺回来。

高个子高跃而起,一双腿盘旋连绞,径踢她螓首。

瞿羽湘扭身一旋,伏低下蹲让过矮个子拦腰一抓,玉腿高抬与高个子对了一脚,内力发处,将他震得高飞而出。

她顺势弃了墨殇,身形不停旋了个圈踢向矮个子膝弯。

矮个子刚夺得兵刃在手,心头一喜,陡见玉腿回旋,来势又快又急吓了一跳。

刚急急退开一步,瞿羽湘已稳住身形,足下鸳鸯连环,逼得他连连后退。

莲足刚被闪开落空,瞿羽湘变招奇速足尖骤然上挑正踢在矮个子掌背。

矮个子手上一轻,墨殇又被夺了回去。

京城总捕,名不虚传!

三人转灯儿似的争斗,一时难分胜负!

拿不下瞿羽湘,浣花楼这边的下风几乎是落定了的,时刻一长护院们迟早抵不住捕快们,何况张六桥亦有高强的武功,此刻尚未出手。

恰在此时,浣花楼里又跃出四条人影。

他们既未四散逃窜,也未掺合场中的争斗,只是聚在一起踩在房顶上,向无人的东面施展轻功狂奔。

一见身法,张六桥便知自己敌不过其中任何一位,且不出三招便要败北,还恐有性命之忧。

他眉头跳了跳,情知吴大人要拿的正主儿已然出现,明知不敌,也只得硬着头皮喝骂着追了上去。

以他的轻功自是越追越远!

看着四人将转过街角,忽然一名胖大汉破窗而出,连展宽大的袍袖抖出一阵狂风哈哈大笑道:“留下吧!”

两人奔在最前的首当其冲,被狂风震得稳不住身形飘飘忽忽落地。

身后的两人一左一右拳脚齐出,要把胖大汉逼开。

胖大汉自然是静候许久的拙性了,他见左侧一人内力强猛功力精深,竟似不在自己之下,不敢怠慢双掌一横隔开一拳一腿,顺势无赖地缠住敌人手脚,又仗着一身肥肉欺近身去,泰山压顶般要把来敌压下屋去。

此刻右面的敌人正一记重拳打中拙性面颊,胖大汉也不躲闪生吃了一记,原本势均力敌的力道陡然增了一分,被他缠住的男子足下稳不住,被他拖着甩落地面。

此人正是刘万年,身为暗香零落最核心的高手之一,万万想不到历年来风平浪静的采补会碰上这档子事,且拦阻的胖大汉武功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

看他生吃一记,怕是还练有刚柔并济的内功。

——需知铁布衫等硬功若是真碰上了高手,最终要落得个被击得粉碎的结局。

只有同时修炼抗击打的刚劲,同时以柔劲化去巨力,方能承受高手一击。

看胖大汉脸上的肥肉被打得晃晃荡荡,却仍笑嘻嘻地混如无事,便知必然如此!

“付先生!把他交给我!”

刘万年刚飘身落地,背后便响起轻若烟尘的脚步声与一阵犹如黄莺出谷般好听的女音。

“陆仙子多加小心。”拙性俗名姓付,正仗着胖大的身形拦住三人去路。

他正奉命跟随吴征办事,陆菲嫣于他主母无异,当下也不好阻拦。

他情知刘万年不好对付,正以一敌三下犹有余力,却也一时难竟全功,当下不得不分心另一边以防陆菲嫣出了岔子。

高手对决,旁人自然无法插手。

张六桥远远跟在一旁心脏砰砰直跳,来历不明的胖大汉武功高的吓人,这名贼党似与他不相上下。

江湖传言陆仙子功力消失武功大退,不知要怎生对付此人。

“昆仑派陆菲嫣?”刘万年回过身来,一双鹰目中精光闪过。

面前的女子身材高挑娉娉婷婷,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衫将丰满玲珑的娇躯裹得严严实实,浮凸有致得令人垂涎。

她迈步时腰肢摇曳,虽面蕴寒霜,仍是媚光四射。

“正是!你是暗香零落中人?你叫什么?”陆菲嫣一步步缓缓逼近,每一步落下,呼吸便均匀一分,思绪便平静一分。

刘万年皱了皱眉头,又伸舌舔了舔嘴唇淫邪笑道:“老子刘万年!遍寻你不着,想不到还送上门来!”他垂涎陆菲嫣已久,嘴上花花心里却暗惊。

陆菲嫣步伐沉稳,每踏下一步,给刘万年施加的压力便大了一分。

这哪是在长安城里娇娇弱弱,不堪一击的带伤女子?

“[云横秦岭]刘万年?”陆菲嫣拔出宝剑,朝阳金色的光芒下魔眼闪烁不定,犹如情人的眼波:“恶名昭昭,死不足惜!”

“老子早活够了!要死,嘿嘿,也得尝过了陆大美人的滋味儿再死。怎么样?

不如从了老子,一同欲仙欲死如何?“刘万年脚下一前一后站定身形,亦拔出一柄长剑。

陆菲嫣自江州荒园之后,最恨人污言秽语,即便与吴征偷情也极为不喜下流的话语,当下银牙一挫,长剑卷了个剑花以一化三,唰唰唰地刺向刘万年上中下三路。

“铛铛铛”三声脆响,刘万年的长剑上留下了个口子,心中惊疑不定:这女子怎地练过玄元两仪功?

老子的内力被她化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