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卿心难明 谁解其恸(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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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深明眼下的困局正因自己一时胆大造成,可谓自作自受!

然则消沉何益?

局面再坏,未必没有死中求活的可能。

昨日的混沌中曾有过解决的方法,只是心神大乱不曾细想。

吴征快速出门,时不我待,振作正在当下!

甫一出院门便见陆菲嫣正曼步行来,面上颇见喜色。

“起了?早膳快好了……”

“我去书房还有要事,你帮我送来?”

“好……那个,我爹今日想见你……”

“哦?看你的样子像好事了?”吴征振作中心神一爽!

陆菲嫣的婚事本是巨大的难题,如今亦走出一片全新天地来。

万事只要去做,总有转机!

“嗯……还没定下……或许还需你的承诺。”陆菲嫣忸怩不安,她自是期盼摆脱婚姻囚笼,只是越到关键时越发心慌。

顾陆两家已知吴征底牌,以此为凭怕是要狮子大开口。

陆菲嫣颇觉左右为难,低头揪着衣角绕圈。

“到书房一道商议,我先过去。”吴征点头,两人已有大庭广众时保持距离的默契,只轻声道:“他们敢提我就敢给,那些东西哪有你重要?”

哄得陆菲嫣芳心大跳,兔子般逃也似地去了。

吴征快步入了书房坐定,摊纸研墨。

祝雅瞳教授的方法有效而实用,理顺越是复杂的难题越是适合。

吴征埋头苦思,在纸上不住写写画画,圈圈点点。

陆菲嫣与祝雅瞳不久后便都来到,见吴征聚精会神,俱是轻手轻脚不敢打扰。

女子好奇心大都极盛,吴征又未避讳,等了会儿俱都按捺不住。

二女对视一眼,各自施展轻功足不扬尘地来到吴征身后。

满心猎奇,不想疑惑更增。

二女全然看不明白纸上一大串鬼画葫芦般的符号是何意思,不由再次抬头娇眸瞪媚目,迷惘之色一览无余。

日头渐升,陆菲嫣轻声道:“时辰不早,你还要去衙门里。”

“哦,这么快?”吴征抬头鸽笔,活动着筋骨道:“啊哟对不住,饶两位饿着肚子久候,该死,该死。”

祝雅瞳没心思搭理他的打趣话,蹙眉拿起纸页,螓首左摇右晃喃喃道:“叉叉,树丫子?还有这个是什么?弯弯绕绕的,没见过,从没见过!”

“密语!师门要事尚未定论,谁也不能说!”吴征得意地扬扬下巴,XYZ这些方程式所用的代数祝,陆自然不能明白,每一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只有他烂熟于胸。

至于说师门要事也不是推托,进一步的计划关系重大,需得奚半楼首肯方可实施。

“装神弄鬼!”祝雅瞳及时落座接过吴征盛好的饭碗,享受自行模拟的母慈子孝之时,见吴征的状态比之昨日大有不同,也自心安。

“陆家主约我何时?还有旁人么?”吴征举箸给两位美妇各自夹上些菜,俱是她们口味所好。

“待你完了公务回府,爹爹自会来拜访,没听说有其他人来。”

“这样?那去请顾家主一道来!”

陆玉山单独前来或许会与吴征先行达成协议,但此事并非他与吴征二人便能做得了主。

且顾家那头说法未定,指不准要出什么意外。

要谈,就三家坐下来谈!

吴征片刻间思虑周全,灵敏的心思恢复如初,祝雅瞳心中暗赞,大是宽慰。

“我不去……”陆菲嫣面颊微红,夹在陆家与吴征之间实是不好自处。

陆玉山单独前来存了多占好处的心思,纵使不愿,她也不能拆父亲的台,换了吴征也是如此。

“成!我让宜知去请就好。晚间你就别出来了省得难做。”

公堂里今日无甚要事,些许公文有戴志杰相助不需多时便处置停当。

衙门口冷冷清清,吴征也偷个闲先回内堂,顺道着人去唤瞿羽湘。

女捕头被祝雅瞳所挟相助吴征,虽是尽力,心头仍是万般不愿,见了吴征向来没好脸色。

即使吴征取出个瓷瓶让她当场服下,铁着的脸也没半分笑容。

“给你解药还吃冷脸,真是!”吴征半躺在宽大的座椅上,一脸不爽道:“下月我晚半个时辰再给,看你还甩脸色不。”

“祝家主可没吩咐我不准臭脸!”瞿羽湘冷冰冰答道,正眼也不瞧他坐没坐相。

“呵,原来你还知道一副臭脸么?”吴征坐直了身子,目露玩味道:“回头我就和祝家主说说,让你每回见我必须眼里有泪,嘴上含笑……你猜她肯不肯答应?”

“你!无赖子!忒也恶毒!”难度太高,瞿羽湘自问做不到,深恨吴征歹毒。

“恶毒?我可从没想过要取你性命。”吴征冷笑一声道:“莫不是过了些时日就把这茬事情给忘个干干净净了?”

瞿羽湘垂头默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做便做了,事后应承的神情我也一般尽力,从未半点懈怠。还待怎样?”

“那是你当做的,莫要当做功劳。”

“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当做的做了,你们应承的事情呢?又做了什么?”瞿羽湘俏脸生寒,怒容乍现。

“呵呵?居然谈起条件了?”吴征手指极富韵律地敲击着桌面道:“不说我不可能离开雁儿,便是雁儿明了你的心思,她还能从了你不成?”

一言至此,瞿羽湘颇见颓然。

她也知自己一片痴心,总归妄想,所谓的吃醋,以及意中人叫吴征坏了身子全是一厢情愿的说法。

可爱慕之意又怎肯稍停?

便是想听也停不下来。

“总之你们答应我的。”瞿羽湘无从抵抗,只得服软,倒有哀求之意。

“别说我食言。”吴征递出一份金面拜帖道:“雁儿明日新官上任,我不适合去,你代我去。”

“当真?”瞿羽湘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接过拜帖,如捧珍宝般温柔抚摸了几回,才贴肉珍而重之地收好。

自暗算不成之后,吴征怕这疯女人铤而走险,再不曾让韩归雁来北城府衙,又吩咐瞿羽湘不得私下去见她。

这比之此前韩归雁久居韩城或是奉召出征不同,心仪之人近在眼前却不得见,瞿羽湘心痒难搔险些被气死。

只得苦挨日子,只盼有一日祝雅瞳与吴征能兑现承诺。

吴征遣她去贺喜韩归雁,不仅能相处一日,更能参与心仪之人的重要人生路程,别具意义。

瞿羽湘可谓喜出望外,连望向吴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本官人还不错吧?一个女儿家家的动不动要取人性命,疯不疯?”吴征不失时机地贬损两句,又道:“你且坐下,本官有话问你。”

“大人请说。”吃了点甜头,瞿羽湘低眉顺耳服服贴贴,也是一路单恋太过凄苦,能见一面竟也如奢望一般。

“圣上近来旨意频频,你们云龙门是怎么个想法?”吴征压低了声音问道。

梁玉宇咄咄逼人,吴征退无可退,一时能凭借梁俊贤的搅和暂时脱身,但正如梁玉宇大张旗鼓地拜访北城府衙背后的深意,吴征已被立为标杆。

梁玉宇未得吴征效命已是扫了颜面,更怕日后旁人有样学样,他自己闹个灰头土脸。

是以吴征的危机仅是暂缓,远未到可稳坐钓鱼台之时,只需那个把柄还在,当前局势下吴征随时危如累卵。

吴征搜肠刮肚,回忆前世所读的史书,每到君皇新老更替之时,即便太平盛世仍有许多潜藏的危机。

梁玉宇本已被视作天然的新皇,可梁俊贤的异军突起让未来不确定起来。

圣心难测,谁也不明白秦皇的心思为何要将定局改为变数。

只是当今形势里,人心思变。

梁玉宇要变,他不能似从前一般隐忍度日等待顺其自然,他必须在秦皇容忍的范围之内,亮明秦国未来之主的旗号,且旗号之下需得能人林立以壮声势。

吴征打定主意安安稳稳绝不偏颇,等待新皇登基再效命不迟。

可现下也要变,如前一般只能坐以待毙。

如何变?

今晨在书房里的思考推论,吴征定下“壮及自身,招风之树”的总纲。

侍中俞人则与骠骑大将军迭云鹤已然结党,有此范例在先,又有集结江湖人士剿灭暗香零落的职责在后,吴征权衡许久,总觉当放开手脚扩大昆仑派的盟友。

似云龙门远不及昆仑派,可不论江湖与朝堂都有门人弟子,影响力也自不弱。

吴征的盘算正是将这些有一定实力与势力,此前并不依附于青城或是昆仑的江湖门派尽可能拉拢到自家身边。

有了根基之后,再拉拢朝中观望群臣,打起剿灭暗香零落贼党的旗号。

大多数朝臣此时都是战战兢兢,选边的事情风险巨大,不选又两头不讨好。

待新皇登基,若是重权之臣还罢,普通朝臣极易被定为墙头草,好日子也就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