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恩义难全 抱宝怀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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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晨间的日光依然炽热,烤得金山寺宽敞的院落地面如火烧。

虬须满面的杜中天抽着狮鼻,倒提着根熟铜棍冷笑道:“你的武功如何,老子再清楚不过。明知老子要诱你孤身一人,居然自投罗网!昆仑上下,果然都是废物!”

“我是什么都一样能杀你。”吴征抽出昆吾剑道:“以此剑清理门户,再好不过。”

“嘎嘎,妄自尊大。”杜中天双手握着熟铜棍一旋,熟铜棍自中央一分为二,拆做两只五尺长的长棍。

他力大无穷,双臂将长棍轻若无物地盘旋一舞,棍头从地面上刮过,发出毛骨悚然的尖锐声响。

吴征捏着剑诀,气定神闲,隐隐然已有宗师气度。

自得倪妙筠的梳云之躯后,他功力再进一层,已踏在十二品的门槛前。

正如昔年祝雅瞳称赞陆菲嫣十二品之下绝无敌手一样的强大。

杜中天再熟悉昆仑与宁家两家的武功,吴征亦信心十足。

杜中天双棍一舞,再舞,每一圈都刮过地面,发出锐啸声间,青砖地面碎石飞舞着被震裂,留下两道犁过的印痕。

杜中天踏前一步,金色的熟铜棍在烈日下几成两道光轮,耀目生辉。

光轮绞动,他步步逼近,熟铜棍犁过地面,火星飞溅,锐啸刺耳,常人心神早被慑住。

吴征小步后退让双目略作适应,忽然一剑刺出,正是光轮之间的缝隙。

杜中天早在等着这一招,双棍交叉一夹架住长剑再一剪,竟要将昆吾剑夺去。

吴征及时收剑,方才一招就觉手臂隐隐发麻,知道杜中天一身神力,见他一棍当头,一棍扫腿,便飞身而起翻过他头顶。

这一下身法极快,杜中天双棍落了空,也是急速旋过身来,顺势双棍横扫,正巧吴征已蹂身而上。

熟铜棍极沉,昆吾剑虽锋锐却当不得这等钝器砸击。

吴征不敢硬接,只得又是一个翻身避过。

这一下进退随心,收放自如,正是武功大成的先兆。

身形刚稳,熟铜棍又如影随形般砸到,吴征弯腰避过,颇见对这等硬桥硬马的武功一筹莫展。

杜中天狞笑声中,双棍飞舞,竟要将吴征砸成肉饼。

“中!”吴征脚下弓步立实,上身翻转,长剑忽然回挑,角度之清奇不可思议,且又快得不可思议。

杜中天全然没想到吴征的功力飞涨如斯,这一剑正中左手手腕,登时手掌一松,一只长棍脱手而出。

吴征飞起一脚将长棍踢开,倒提着长剑道:“废物!”

“你……你……”杜中天又惊又骇,右手持棍猛砸。

吴征嘴角冷笑,大喝一声,侧过昆吾剑以剑身逼住长棍,铛地一声巨响,长棍被逼得落不下来,昆吾剑亦毫发无伤。

吴征一身内力灌注于剑身逼住长棍,杜中天满面骇然,被强大的内力逼得步步后退。

吴征缓缓道:“本人吴征以昆仑掌门的身份,今日清理门户!”

他上身一侧,剑锋顺着铜棍削落,杜中天惨叫声中铜棍落地,竟是连一只手腕都被齐齐削了下来。

“绑起来带回镇海城!”

吴征手刃叛徒贼党,心中一时空落落的,遥想奚半楼领着前辈同门誓死捍卫昆仑派清誉之时,这人也混在其中。

向无极帅兵攻山,杜中天必然暗中害了几名前辈同门。

心中气苦,若不是还要留他为杨宜知翻案,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正怒之间,吴征猛然回头,那股被人窥视的奇异感应又起。

而这一回,居然并未落空,视线里现出一个慢腾腾踱步而出的人影来。

“咳咳,咳咳。”苍老的咳嗽声传来,佝偻着背脊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突然出现在金山寺里,就像他的脚步声一样无人听见:“吴贤侄,别来无恙。”

吴征双目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痛,不可思议道:“屠公公?”

来人正是大秦中常侍屠冲,梁兴翰驾崩之后不久,屠冲也辞官还乡就此销声匿迹,吴征万万料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贤侄还没有忘记老夫。”

“没有,公公此来何意?”

“来带贤侄回大秦。”屠冲嘿嘿一笑,揶揄道:“贤侄不会以为凭一个杜中天就有本事对付你吧?他算什么东西?也配?”

难怪厉白薇信心满满敢跳出来与昆仑作对,原来这位绝世高手在背后坐镇!

屠冲手臂左右一挥,将两名赶过来的突击营高手打倒在地,笑道:“老夫自与贤侄叙旧,你们再上来坏事,莫怪老夫手下不容情。”

吴征也挥了挥手止住要来帮忙的部从道:“你们不必来了。”他经历过桃花山之战,知道面对十二品高手,人多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碍手碍脚。

他也虽惊不慌,以他现下的功力,十二品之下全无敌手。

屠冲虽有十二品的修为,但年事已高。

远比不上丘元焕那样正值盛年,也未必就强过戚浩歌,李瀚漠等人。

“贤侄好气魄。唉,观贤侄的武功,老夫若再晚来一年半载,都不是贤侄的对手咯。”屠冲抛去拐杖,亮出双枯竹般的手掌道:“贤侄看来不愿就范,老夫就与贤侄先过两招。”

吴征屏息凝神,不等屠冲出招,抢先踏上一步,挺剑刺向屠冲两胁。

屠冲已到风烛残年,就算修为再高,身手也不如青壮矫捷。

吴征抢个先手,再施展快剑对敌,不至于一交手就落于下风。

屠冲身形左晃右摆,吴征一连五剑悉数落空,那鬼魅般趋近趋退的身形,哪里像个垂暮老人?

轻易闪开利剑之时,兀自好整以暇地赞道:“好剑法。”

吴征心中一凛,屠冲的武功路数与昔年死在他手上的太监杨修明类似,俱是迅捷无伦,形同鬼魅。

他眼见屠冲衣袂一动,不及看清来着,已长剑反挑,斜削屠冲腰际。

屠冲的手爪招式繁复至极,又快得目不暇接,吴征全无思索的余地,哪里敢去见招拆招?

昆吾剑使的也是至简之招,若不能匹敌,便反刺敌手,求一个两败俱伤。

两人顷刻间已交手二十余招,吴征虽未落败,已数次遇险。

浮屠塔上柔惜雪看得分明,一提僧袍就要赶下塔去。

“师太留步。”章大娘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主人吩咐属下照料师太,请师太万勿离开,饶属下一条性命吧。”

屠冲忽然现身,章大娘知道厉害,也束手无策。

柔惜雪内力全失,下去也是白白添上一条人命。

章大娘不敢拦她,只能磕头求饶。

“吴先生命在旦夕,寺里只有我能救他,你还不快带我下塔,杵在这里作甚?”柔惜雪情急之下一改随和之性,厉声喝道。

章大娘狐疑地抬头,见柔惜雪目光锐利得让她打了个寒噤。

情知柔惜雪所言不差,满寺上下高手虽多,真要论起来能救吴征的,唯有柔惜雪一人而已。

她打了个激灵,又是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背起柔惜雪一脚踹烂阁楼正门,一跃而下。

疯了般奔下佛塔,远远看见拙性与于右峥领着群雄左右为难,柔惜雪喝道:“你们都退开,退得远远的,任何人都不准上来!”身为突击营的教官与吴府的重要人物,即使面色苍白,身形颤巍巍的,柔惜雪下令时自有一番威严。

她左右打量,又补充道:“你们上来只会坏事。绝顶高手之争,你们没有资格参与。”

“可……”拙性与于右峥大急,又深知柔惜雪说的是绝对的至理,但要放任吴征不管,心里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柔惜雪见状怒瞪,杏目寒光四射,二人心中一惊,忙躬身后退着道:“是。”

说话间,吴征与屠冲又过了两招。

这两招更加险象环生,屠冲的手爪在吴征胸前挥过,嗤地抓裂了衣襟,爪风让吴兄胸口上出现四道血痕。

柔惜雪赶忙拔腿疾奔去捡一柄细薄长剑,心中惊惶又紧张,脚下一时发软踉跄倒地。

她不及起身,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到细剑边,双手握住剑柄抬臂而起,剑柄对着小腹,剑尖翘起指于胸口的高度。

屠冲全然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的动作之快不可思议。

原本吴征的道理诀长处正在应变奇速,但是两人功力仍有差距,吴征全力运转道理诀使开听风观雨,依然无法锁定屠冲的动作。

屠冲丢下手中破碎的衣襟,微微一笑,衣袖微摆,就到了吴征面前。

吴征只见灰色人影晃动,快得如一团残影,屠冲这一次出手比前还要更快。

他顾不得辨认屠冲的招式,一剑向他胸膛刺去。

“啧啧,武功真的很好!”屠冲由衷地赞了一句。

他的手爪几乎已抓上吴征的面门,但吴征的剑刺也是极快,还是攻他必救的要害,迫得他不得不上身一侧以自保,这一抓也就落了空。

吴征虽处下风,仍欲败中求胜,当即三剑连环,分刺屠冲面门,胸口,小腹,正是一招驱雷擎电。

屠冲两手空空,屈指连弹,当当当三声响过,吴征的长剑俱被弹歪了方位。

两人疾风骤雨般斗在一处,吴征的长剑挟着风雷之势,虎虎生威地猛劈狂刺,尽力不让屠冲缓出手来还击。

吴征气势汹汹,屠冲却好整以暇地避让挡拆。

十招一过,吴征手中稍缓,屠冲的手爪便从剑影重重中穿了出来,嗤地一声又在吴征左肩留下三道血痕。

“贤侄,内力不济了呀?”

吴征的狂攻固然声势惊人,要逼住屠冲这等绝顶高手,内力消耗之巨不可想象。

即使以他修行道理诀的内力之深厚也无法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