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冥玉(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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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劳烦你了,青崖。”他忽而转头,问道,“秦青崖……这青崖二字,当真是你闺名?”

秦青崖摇摇头,知无不言似的,“这是到了天岑派,内宫宫主给定的名字。我本叫心翠,我姐姐叫心萍。我们名门大派规矩多,今后,就只叫这个了。”

分享一点秘密,关系便无形亲近少许。袁忠义含笑点头,不再多言杂事,当下,将早就选好的内功心法,一句句背了出来。

整本心法篇幅不算太长,但词句晦涩玄妙,秦青崖一听便知,绝不是近些年的新本。

武学宗师不藏私者寥寥无几,因此那些天才新创下的绝妙功夫,随着代代相传,大都今不如昔。

只有等到武林中再迎来一批天赐豪杰,创下崭新巅峰,才能再开盛世。

如此峰谷交替,兴衰起伏,便是江湖千百年来的历史画卷。

若说当年魔教鼎盛,正派群雄合力与之厮杀的时代是峰,如今狼烟四起,莫说江湖,便是江山也已破败的年景,自然便是谷底。

秦青崖细细回味袁忠义所说心法,越发觉得,这门内功,应当是武林巅峰盛世流传下来。

她不禁气息急促,问道:“袁兄,这秘籍,难道没有名字?”

袁忠义叹了口气,道:“我寻到的残本,封皮早已朽烂。但我看上面有个凝字,内文又有多处以玉来指代丹田,青崖,你说……它有没有可能,叫凝玉功?”

“凝玉功?”秦青崖皱眉苦思,道,“我怎么从没听过……”

“那明玉功呢?”

她闻言一怔,惊道:“怎么可能,明玉功都已是数百年前的传奇,真流传下来,怕也只剩几片残页而已。”

“这门心法本就有多处后来补齐的痕迹,你没察觉么?”

“呃……这……”

袁忠义微笑道:“不论如何,就先给它起名叫凝玉功吧。是不是明玉功,这心法都只能女子修炼,对根基要求不高,正适合清儿。对吧?”

秦青崖尽力不露出异色,缓缓点头,强作镇定。

其实,她心底已乐开了花。

不管这门心法是不是传说中的明玉功,她都清楚,其成效,绝对要强过她如今苦修的《云霞经》。

以她能体会到的差距而言,便是内宫弟子过关之后才能修习的《青冥经》,怕也堪堪不相伯仲罢了。

她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宋清儿和丁小妖这两个内功不佳的门外人细细讲解。

讲解本身便是研习,秦青崖越是分析,越明白自己捡到了宝,不禁唇角带笑,双目发亮,连屁股下头那一片濡湿渐渐干了,都浑然不觉。

袁忠义默默在旁,偶尔出言相助。

眼见这三人都学得投入至极,他才借着给灯火续油的动作,低头一笑。

《明玉功》的确有残页,通过龙飞落入了袁忠义的手中,被他闲暇无事尝试补足,顺便改名作《凝玉功》。

但那和今晚教给她们的心法,可以说毫无干系。

袁忠义所改的《凝玉功》,纯粹是兴之所至,想要模仿《七情鉴》中的大欢喜阴阳经,做一门双修心法,而得到的成品。

他今晚传授给三人的,则是源自一个更古老的不知名魔教,专供新入门女弟子修行的内功,其名为《凝冥诀》。

这《凝冥诀》,内功修筑根基极快,进境也算是一流,运用阴性武功的威力,在只有女子可用的武功之中能名列前茅。

但如同玄门正宗的内功讲究修身养性一样,这本玄门邪派秘籍,也对心性有持久影响。

魔教之所以要让入门女子先修炼它,正是因为随着修为加深,真气蓄积,这心法便会撩动女子心中的邪念。

魔教弟子,最忌软弱无能和妇人之仁,这内功心法一举两得,极为实用。

《凝冥诀》是风青溪废了好一番功夫才鉴别修补而成,除了现以龙飞身份执掌神龙道的唐飞凤和袁忠义,全武林都不会有第四个人认得。

他自然不担心会被谁识破。

眼看着三个俏生生的女郎神情专注的模样,他微笑畅想,此次北上之行,想来又能多出许多快乐。

这一晚袁忠义的目的本就是把人拖在同一个房间之中。

不知不觉,窗外已有鸡啼,他故作惊讶,起身道:“啊哟,天都要亮了。青崖,清儿,小妖,你们学的如何?我看,不行就硬记在心中,先去睡觉吧。这阵子我都在,有哪里忘了,可以再来问我。”

丁小妖心性浮躁,不是个适合修炼内功的好苗子,早就呵欠连天,这会儿连忙摆手告饶,道:“我不行了,真不行了。袁大哥,我不是那块料,这凝玉功……我顶多还记得三成。我去睡了……这弯弯绕绕的口诀心法,还是让妹妹跟青崖去琢磨吧。”

袁忠义在心中失望地摇了摇头,嘴里仍是温柔笑道:“清儿,你也跟姐姐去睡。青崖,来,我送你回房。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乃是根本。觉都睡不足,怎么能打好内功根基。”

清儿满面焦急,道:“袁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差最后一点,等秦姐姐为我讲清楚,我睡觉之前就能行功了。”

秦青崖一脸兴奋,眼里的血丝仿佛都放出了光,“就快好了,真就快好了。我只要再试试,这一句到底是哪种理解,就能运转入门。袁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此宝贵的内功心法,你都……”

袁忠义摆手笑道:“我又不能练,藏在心里,岂不是暴殄天物。交给你们,我也能放心几分。你俩一个名门高徒,一个温柔善良,相信不会让这秘籍,落进宵小手中。”

他抬手掩口轻拍,道:“我就在隔壁休息,若有什么事,来问便可。”

宋清儿满目柔情,道:“袁大哥,早点去歇息吧。真有什么,我们醒了再问,也是一样。”

秦青崖微微一笑,道:“行了行了,快去歇着。你若不饱饱睡上一觉,可对不起咱们付的房钱。”

天色将明,袁忠义知道藤花绝不会拖延到此刻,便负手而去,悠然回房,盘膝调息,冥思入定。

他早年得了孙断毕生修为,在藏龙庄中又借到唐门三宝之一——神阙关元锁,《不仁经》早已大成圆满,不论起伏坐卧,皆能气机牵引,生生不息。

但他出门在外,凡有同行者在侧,就必定会以这种苦修心法的姿势休息。

在他还是没名没姓的狗子时,他就已经明白,戏,绝不能只做在显眼处。任何地方都滴水不漏,才是稳妥的大侠之道。

果不其然,日头刚刚过午,丁小妖就冒冒失失推门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边拽她一边劝说的宋清儿。

“姐姐,叫袁大哥再多睡一会儿吧。”

丁小妖一指床上,道:“看,袁大哥是不是又在练功?他这样的高手,哪儿能和咱们相比。再说,就算是咱们也已经睡饱了。这事儿关系那个淫贼,怎能不来通报一声。”

袁忠义长吐一口浊气,开眼道:“淫贼?是说那柳钟隐么?”

丁小妖愤愤道:“对,就是那杀千刀的恶贼!他必定是看到袁大哥进城,知道咱们要来抓他,昨夜特地犯了大案,摆明是在挑衅!”

袁忠义剑眉一拧,下床穿靴,宋清儿立刻过来,单膝跪下,想为他提帮。

他拍拍宋清儿肩膀,挪开腿脚,没受她这份心思,抬头道:“什么大案?犯在哪里?你们怎么知道的?”

丁小妖嘴快,噼里啪啦讲了一通。

原来,秦青崖和宋清儿都觉得受了这么大的好处,不做些回报心中实在不安。

她们知道这旅店可以自行开伙,起床后合计了一下,便说趁着外头市集还有摊贩,去逛逛买些像样东西,看看能不能为袁忠义做顿饭食。

所谓饮食男女,以她们几个懵懂处子,确实只能想到洗手作羹汤。

但出去一逛,发现城中出了乱子,丁小妖四处打听,才知道昨晚出了淫贼血案——交安那位县太爷养在此处的外室,连着家中丫鬟、女护院一起,全都惨遭奸杀。

此时城中所有捕快捕头,连着军中几位官爷,都齐聚一堂,正在案发之处勘验。

丁小妖觉得干系重大,菜也顾不得买,直奔回来叫他。

“那青崖呢?”袁忠义看少了一人,皱眉问道。

宋清儿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秦姐姐义愤填膺,让我们来叫你,她拿着郡主令牌,先往那边去了。我还说,那里这会儿必定人多,咱们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叫你多休息会儿。可姐姐按捺不住……”

袁忠义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我早歇好了。走,咱们这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柳钟隐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