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独孤(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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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古今,不知多少忠臣良将,受累于昏庸主君,死不瞑目。

独孤胜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放在历朝英烈之中,甚至难称出挑。

但在北防边疆的百姓心中,当朝天子,也比不得这位独孤王爷。

朝廷从未明言,但民间早有流传,光汉昔年本是北胡南侵,为笼络中原民心,皇室一脉才改姓为刘,从汉称帝。

而当朝国姓的祖上,据传便是独孤氏。独孤胜算下来,还是今上的远房堂叔。

独孤氏,亦可称光汉皇族。

独孤胜从大将军到铁壁大将军,积功累进,封铁壁王,内荡贼寇,外讨蛮夷,可说是威风八面。

狼烟四起之际,独孤胜手握重兵,御敌在外。他若是不忠,这江山怕是已换了名号。

他忠,所以他死。

他死,皇上才相信他的忠。

如今新一任铁壁王闵烈征战北疆,隐隐已有听调不听宣的架势。

尉迟狰雄踞西南,胁迫天子加封武威王,早已不把皇帝放在眼中。

杜定功所率义军声势越发壮大,已成朝廷心腹大患,却无力剿灭……

凡此种种,说是今上咎由自取,并不为过。

风雨飘摇的江山,已如腐烂沼地上浮起的巨大水泡,裹挟着无数污浊,随时爆裂成一片腥臭。

但若是去戳这泡泡的人踏足不慎,便可能反被无底深渊吞没,腐不知所,死无全尸。

袁忠义自然不会随意涉足险境。

但他知道,龙飞是想戳破这腐烂臭泡的人。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早在龙飞还是唐飞凤的时候,他就处处被对方压制一筹。

即便如今已有一个儿子认在她膝下,两人合作良久,上次过去探访,他仍能感到,龙飞对他的戒备,不曾有瞬息丝毫的懈怠。

袁忠义相信,人力有穷尽。

当龙飞的势力越来越大,当她如愿以偿踏入这个腐烂的泥沼,她早晚会精疲力竭,顾此失彼。

而只要她的心防有那么一丁点儿疏失,袁忠义便能知道,这天资卓绝心高气傲的女人,会生下一个什么样的娃娃。

所以此行北上,袁忠义除了满足自身游览江湖扬名立万的欲望之外,还打算帮龙飞做三件事。

其中一桩,有关独孤胜血脉遗孤的下落,如今已有了几分头绪。

独孤胜遭逢变故之后,依旧忠心耿耿的部属虽说不少,有资格收留藏匿其血亲后人的,却寥寥无几。

照说首选便是闵烈。

不过北上途中,袁忠义已将闵烈不在边关的两处府邸都悄悄探过,除掳走两个娇滴滴的小妾尽兴耍了几日外,两次均一无所获。

他本以为闵烈会把人带在军中。可此次到了郡主营房,略一观察,又觉得粮草缺乏,强敌紧逼,绝不是什么合宜之地。

踏破铁鞋无觅处,袁忠义也不曾想到,装模作样抓淫贼,混到郡尉府中做个护卫,竟好似摸到了蛛丝马迹。

李家这位足不出户的病弱千金,旁人听了不甚在意,在袁忠义耳中,却满是疑点,自然记在心里。

边陲险境,显然并非闺女养病的好地方。

若说李家别无所依,不得不在此陪伴父母也就罢了。

郡尉大人明明就有子女留京,岂会照顾不好二八年华的亲妹妹?

以神龙道北拓分舵所需,独孤胜的后人,还是以找到一个男丁为佳。

但比起孙儿,袁忠义肯定更乐意找到一个孙女——在他眼中,男人一无可取,果腹都嫌肉老。

拿定主意,他心里便也有了计较,大大方方先在郡尉府上住下。

郡尉府周遭不仅设有校场,四角还有箭楼,的确是当作破城之后的决战之所修筑。李家内宅位于中央,由府上的武者散居于东南西北拱卫。

中原武林没多少高手愿意涉足边疆。任你如何神功盖世飞天遁地,卷入战乱之中,箭如飞蝗,一时不慎便会殒命当场。

以郡尉在北防的名望,募入家宅的门客,堪堪不足十人。酒足饭饱之后略作切磋,其中能胜过秦青崖的,都挑不出一个。

李夫人当机立断,命下人将家中护院重新安置,正南的几位散入其他三方,将最好,也距离内宅最近的偏院,腾给了袁忠义一行。

住下当晚,袁忠义就打着熟悉环境的名头,叫个使唤丫头带着,将周遭转了一圈。

南院住的一直是护卫中最强的几个,只因此处,与其说是与内宅距离最近,不如说是被内宅的几座院落围在了当中。

东西两侧是李将军妾室起居之所,正北隔着一道门口,便是李夫人与李环的住处。

三方通路均汇在南院一处,袁忠义住在这里,李家女眷但凡有谁出入,皆要从他眼下经过。

而另外三个方向上的护院,则和仆役、家丁混居。

江湖中人分尊卑,不是拳头比大小,便是宗门比高下,秦青崖两样皆占,袁忠义略一施展足显技冠群雄,他们占住最好的地方,哪有谁敢置喙。

便是丁小妖和宋清儿众人看着不配,但瞧她俩跟袁忠义的亲热劲儿,只能当是风流少侠带了两个洗脚暖被窝的姘头。

不止被迫搬家的护卫误会,郡尉府过来安排住处的管家也心生揣测,指点仆妇忙碌同时,趁着袁忠义离几位姑娘较远,凑过去毕恭毕敬问了句,那几位有谁是随行内眷,可以安排同住一处。

袁忠义略一沉吟,低声道:“暂且还是相谈甚欢的江湖好友,不好共居一室,离得近些,方便照应,也就是了。”

听罢,那管家捻须思忖,浊眸微微一转,道:“那老奴明日便选个机灵些的丫头,伺候少侠衣食住行。”

袁忠义微笑点头。

他出身富户,知道拉拢江湖护卫,不外乎财色两样。管家既已明白他为人风流,且无甚掩饰之意,应当奉上的甜头,双方都胸有成竹。

真到了情势危急的时候,莫说一个容貌不错的丫鬟,便是须得将老爷的侍妾请出来招待,当家主母也会去开此尊口。

等肉上席,不忌前菜。

袁忠义本就不想给人留下坐怀不乱的君子印象,更何况还有三碟动了心的佳肴,得下筷子稍微刺激刺激,才能主动跳入口中。

来的丫头尚未见面,他便已想好要如何炮制一番。

最好是个进府有些时日的。

依惯例,这种俊俏丫鬟平时都养在内宅,做些不会粗糙手足的活计,少与仆从小厮接触,免得春心一起坏了身子。

那若是有两年资历的,兴许见过李四小姐,可以探探口风。

他哄女人的本领虽说有几年不怎么动用,撬开个丫鬟的嘴巴,还不是手到擒来。

住处收拾妥当,秦青崖略感失望。

可到了这深宅大院戒备森严的地方,她总不好仍要跟袁忠义同居一室。

再说她对自个儿睡相也没多少把握,便耐着性子住下,旁敲侧击找袁忠义要了个承诺,武学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他商量。

秦青崖对本事仍有几分自信,丁小妖和宋清儿则选择住到一处,同床共枕,既可以彼此有个照应,也免得要有一人住得较远。

谁知道那柳钟隐神鬼莫测的武功,是不是隔出一间房便能让人追悔莫及。

为防万一,休息之前,两边姑娘还先后隔墙与袁忠义聊了几句,确保有什么动静,他这里不至于听不到。

宋清儿心细,门闩落好之后,另又用棉线悬了一个花瓶在窗棂内侧,一旦有人试图从缝隙挑开,便会摔落在地,惊醒大家。

只不过袁忠义打定主意安顿下来,堂堂郡尉府,自然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