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星斗时闪时暗,辉映着每个人生的忽起忽落,夜晚的凉风扬起满天落叶,无视大地的吸引力,自由的放纵淘气。
夜晚的凉风亦惊醒了释宇星,躺在地上的他,第一个感觉是自受了“食心印”后,全身的隐痛郁闷已不药而愈,感觉变的敏锐许多,周遭的大气能量像是以数十倍的增强。
另一种全新的体悟升起,那是只有到达一定境界自然就有的理解力,是强求不来的,释宇星可以站在更接近“天道”的立足点上,从而更明了天地阴阳五行自然运转、自强不息的法则。
就像从一楼看十楼的人的动作,根本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点,若能踏上二楼的层级,或许能稍微看到高高在上的人的大概轮廓。
虽然释宇星此时的提升,比对起万象之广仍是微不足道,但总有一天,他将能享受到俯视“神”的角度。
想到体内的宿伤或许已经痊愈,脑中所记得的数千种武学,反射性的挑出最有趣的“殛天魔咒”,那是他在落崖前随手翻阅记下的。
依其内功心法来运气,竟有一股小小的温和热气,类似道家炼精化气的过程,自右手食指的“冲少穴”上窜过“泉极穴”,入于心系,渐渐蓄积成逆时针运转的气团,下沉到脐下的“气海”。
再转成阴寒凉爽的气圈,从气海炼气化神呈放射状扩散,以面的型式不循经络至身体各处末梢,洗涤过往凡胎的晦气,畅快过后一切归于虚无,竟没有循环成一个周天。
释宇星只是刚动念,便达到左念残花了十五年时间和巧合机缘下,才臻至的炼神还虚境界,这种天资只能以不可思议形容。
这绝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虽然在质的方面释宇星已有所成,但在量的方面,却只有不到一刻钟的修为,于实战上还是没有多大帮助。
以前的他一直受制于经脉的伤势而无法练气聚劲,如今释宇星才真正开始踏上习武的道路上,跟武林也越密不可分了。
但释宇星对这意外的礼物却没丝毫喜悦,因为他最讨厌“意外”。
是怎么恢复的?是谁让他恢复的?又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
完全一无所知,这是他的理智逻辑所无法接受的,失落的记忆断层一天未想起,即便是普通人,也会如心中多了根难咽之刺梗在心头。
更何况是极其自负和自我的释宇星。
想到此,释宇星甩甩头,暂时把这个烦恼锁到意识深处,回神一看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是在“清风门”,君梦瑶的房门口。
释宇星不是应该在“极乐销魂窝”吗?
难道昨夜、还是前夜,他已不能确定时间,全都只是一场漫天大梦。
萧条的落寞夕阳,足以使任何雄心壮志折腰,却衬托起这迎风传来的爽朗笑声,更加的难能可贵。
楚仲玄和伤势尽复的沙杉桠一点也不没有亡命者的落魄,像是无目的随处旅游的浪子,坐看往客笑谈天。
两人来到“风临渡”,前往“飞鲸水寨”的必经之途,若能重新得回这坐拥最多“火轮快船”的水寨支持,在人心不稳的短暂领导权转移,一个契机也可使其他水寨跟着响应。
这是沙杉桠对自己平时人望的自信与把握。
一艘渡船缓缓靠近,就在靠岸时,一个雄伟的身形随之从简陋的船篷跨步上岸,时机掌握的非常巧妙,延续了渡船前进的延伸,令人感到印象深刻,直入心中。
相貌斯文但眉宇间隐露出天生的傲气,亲切与任何人都熟识的笑容,混合成奇异的魅力,此人豪不迟疑的来到楚仲玄和沙杉桠面前,拱手道:“在下傅苍天,家师乃‘四神’之一的‘虎计秀才’。”
一句话便清楚交代了自己的身分,也证实了两人心中原先的猜想,在背后支持翁渊廷的果然是北方的皇帝。
但不以迅雷手段对付他们,还以这么客气的态度来登场,可见其中必有转折之处,楚仲玄因是晚辈又尊重沙杉桠的身分,便默不作声,由沙杉桠来主导谈判的空间和套取更多的线索。
沙杉桠向楚仲玄望一眼,不客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傅苍天平静的答道:“威鲸流的十三水寨扣除只是转运性质的偏远据点,只有五个是以‘南天河’为重心发展的独立要寨,在下想以沙大当家的个性,必会从此关键下手以期一举制敌,防止伤害扩大波及无辜。”
顿了顿道:“其中又以‘飞鲸水寨’最接近‘杏林学府’,所以在下就来碰碰运气。”
楚仲玄吃了一惊,傅苍天是怎么发现他们和杏林学府的关系?
沙杉桠想不到来者如此配合,语气放松再问道:“傅公子专程来找我们,恐怕不只是打打招呼,先礼后兵吧?”
傅苍天眼神现出敬意,道:“吾皇的想法是实现分久必合的历史道标,具体计划即使是‘四神’之尊也不清楚,家师也只是想先行掌握南武林的交通,再等待皇帝进一步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