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绝珩听见响动,微微走出去了几步,握着勺子抬头瞟了眼靠在楼上栏杆边往下看的赵绩理,重复道:“下来。”
赵绩理相当不高兴,也就一点半点都不乐意听秦绝珩的话。她听见秦绝珩要求了两遍,反而心里怎么也不愿意照做。
赵绩理这样想着,半晌凉凉地看了秦绝珩一眼后,一声不出地回头走进了房间里。
“……”秦绝珩握着勺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关了火朝厨房外走了几步,站在客厅边冲二楼微微提高了音调:“赵绩理,我给你十分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也不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其他人惹我生气。”
话音刚落,楼上隐约传来一声凉凉的“whatever”,尾音轻轻巧巧,入耳却满是不屑。
不得不说赵绩理的确很会惹人生气。
秦绝珩心里堵上添堵,一时对赵绩理这个口头禅既厌烦又无可奈何。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回到了厨房。
时间并不到十分钟,没过一会儿,赵绩理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秦绝珩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个站在流理台前,一个坐在外面距离不远的客厅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看谁。
直到上了饭桌,秦绝珩将筷子递给赵绩理后,才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将手腕上的镯子转了转,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我饭前说,还是饭后?”
赵绩理知道秦绝珩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兴致缺缺地看了秦绝珩一眼,直白地回:“现在说我吃不下饭,吃完饭说我会吐。想什么时候说,姨姨自己决定吧。”
秦绝珩听她这样说莫名有些想笑,忍了三秒后才摇摇头,轻声说:“那就饭后说吧。”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赵绩理拿起筷子,把盛好了饭的碗往秦绝珩面前推了推,语气淡漠。
提醒自己什么?真的要吐吗?秦绝珩想象了一下,觉得赵绩理泼自己一脸水的可能性更大。
想什么呢。秦绝珩叹了一口气,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从前在赵绩理还小的时候,秦绝珩记得饭桌上还是有声音的。
赵绩理会和自己说许许多多当天见到的趣事,也会缠着秦绝珩和她说新鲜见闻。
有时候秦绝珩给自己倒上半杯酒,赵绩理也会探过手来偷偷抿一口,再谈笑时,气氛总是融融。
但现在却冰冷又无言。秦绝珩微微抬眸看了对面的赵绩理一眼,发觉对方正专心致志地小口吃着饭,一点想要看自己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算了,总之食不言也是个好习惯。秦绝珩默默想着,将视线错开。
“说吧。”
沉默的一餐饭过后,赵绩理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惜字如金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后,她隐约已经有了立刻起身离开的意思。
秦绝珩看着她直起身将椅子往后推了推,半晌才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张纸,将碗筷推开后拿起了桌边那杯水。
赵绩理有些不耐地看着秦绝珩,等了大概足有半分钟,才听见秦绝珩幽幽说了一句。
“还有两年你就高中毕业了,想好了要去哪里的大学吗?”纵使心里早有了决定,秦绝珩还是下意识地先问了赵绩理一句。
“加州,或者新州。”赵绩理没什么表情,回答得却很迅速,显然是很早就计划好过。
秦绝珩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这些年她确实有过让赵绩理出国去的打算,也始终有意识地让赵绩理上着对应的培训班。
但她没想到的是,赵绩理已经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想到了如此不假思索的程度。
是不是计划了很久、究竟计划了些什么,这些问题秦绝珩此刻都不在意。她知道赵绩理注定要失望。
“还有别的想法吗?”秦绝珩淡淡地看了赵绩理一眼。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