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副CP(1 / 3)

温养玫瑰 沫之茜茜 23678 字 11个月前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伦敦的冬日总是下雨, 前一秒阳光正好,下一秒便乌云密布。

落脚酒店后,苏辞还没来及收起雨伞。

刚刚起了风, 雨伞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带着她的兜帽也被雨水打湿。

苏辞摘了卫衣兜帽, 稍稍一拧。

冰冷的雨水湿了手指。

她在外头待久了,冷得直抖。

酒店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夹杂着英文法文德文, 乱糟糟一气。

苏辞外语不好, 只到勉强听懂的地步。

法文德文就更不提, 简直就像听天书。

身边几个老外叽叽喳喳, 语速快。

苏辞听得脑壳疼, 兜里的手机又不间断地震动。

她忍着刺骨的冷意,摸了手机。

低头一瞧, 秀气的眉蹙了蹙,没接。

对方大约瞧她没接, 持续打来。

她嫌烦, 干脆按了关机键, 一劳永逸。

最近伦敦有几场画展。

关于印象派。

以往都是跟着团队, 衣食住行都由专人照料。

最近跟团队闹了矛盾。

说是闹矛盾, 不外乎就是理念不合。

资本与艺术的碰撞,难免有摩擦。

十四岁那年以一副《云釉·印象》拿了大奖,一时间风头无两。

很快就有团队主动找上门寻求合作。

普通家庭出身,哪里懂这个。

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所有的都仰仗着父母。

突如其来的名与利令陷入囹圄的父母昏了头。

签约很顺利。

说是卖/身契也不为过。

起初团队还真的想打造一个少女天才画家来。

渐渐的,资本介入后。

苏辞发现,她似乎再也没办法心无旁骛的画画。

频繁的活动耗尽了灵感。

越来越不满的作品, 让她变得焦虑不堪。

其实是应该跟着团队远赴巴黎参加一个酒会。

出发前几天,她从小助理那儿骗了护照。

瞒着团队飞往伦敦。

苏辞是头一次自个儿跑出国看画展。

以往都是跟着团队,衣食住行都由人打理好。

配备有专业翻译。

她就只需要像个吉祥物一样,被团队拎来拎去即可。

刚满十九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自个儿跑出国,说不恐慌是假。

然而,恐慌之余。

隐秘的刺激感令她有种久违的放飞与自由。

关掉手机,天下太平。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溅起朵朵水花。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门童前来接引。

听到声响,苏辞撑着伞循声望去。

黑色劳斯莱斯被雨水浸透,车身倒映着金碧辉煌的建筑。

建筑上方刻着ah的巨型logo,中古风,彰显着一个家族的辉煌耀眼。

门童帮忙开了车门,旁边的助理撑了伞。

黑色细柄雨伞撑开,淅淅沥沥的雨水砸在伞面。

遭遇质感极佳的伞面,雨水凝结成串串雨珠儿,咕噜噜地滚落下来。

“裴总,夫人已经候着了。”

“准备的资料都已齐全,就等着夫人签了字。”

男人淡淡嗯了声,迈开长腿下了车。

最近一直下雨,气温骤降。

男人却似乎并不畏惧寒冷。

黑色长款羊绒大衣,里头套了衬衫,烟灰色马甲。

露出衬衫领口深色系温莎结。

对方讲的英文,只是在最后,突然用中文喊了声,“裴总。”

异国他乡偶遇乡音,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苏辞好奇驻足,天气不好,光线昏暗。

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能看到黑色雨伞下男人好看的下颚线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吹歪了她的雨伞。

没握牢的雨伞脱手而出,雨伞像是跳动的弹珠,怦怦然而下。

苏辞追了两个台阶,眼睁睁看着雨伞跳跃过最后一个阶梯。

稳稳当当地落在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

混合着泥泞的水珠打湿了男人的鞋面儿。

苏辞跟对方道歉的同时,弯腰去捡。

用中文道歉后,瞧对方没回应。

她操着蹩脚的英文又讲了一遍。

男人先一步握住伞柄,语气淡淡,“没关系。”

字正腔圆的中文。

苏辞怔然间,抬眸看他,男人收了雨伞,递过去。

那是一张非常招惹桃花的脸。

用她们打趣的话,所谓的渣苏气质。

男人似乎无意多说什么,或者说压根儿没在意她,带着助理步入酒店。

后来苏辞回忆到这场初遇,笑问他对自个儿的初印象。

裴安和咬着烟,搂着女孩儿的细腰,似笑非笑回她,“初印象?大概是哪儿来的小孩儿,冒冒失失的。”

她不服气地跟他辩驳。

转念一想。

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在三十一岁的他面前。

可不是个小孩儿?

那会儿她还不知道,跟她纠缠一生的男人,初相遇竟然是为了离婚。

跟他的第二任太太。

-

裴安和确实是来离婚的,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拖了太久,只因对方的情绪一直处于濒临崩溃的地步。

以至于拖了三年之久。

裴安和第二任太太叫周菁,某跨国集团的大小姐,独生女。

他们从小认识,在周菁的认知里,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周菁一直以为是这样,直到婚后,她才明白。

她从小崇拜的哥哥,根本没有心。

她跟他的第一任太太并无不同。

不过就是他事业宏图里的一块垫脚石。

可悲又可气的是,这人从来不隐藏自个儿的野心。

婚前讲的明明白白。

家族联姻,莫得感情。

他们这群人打小出身在这样的名利圈,早就该习惯才是。

周菁觉得,婚后只要她努力一点。

凭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或许会跟旁人不同呢?

影视里那么多先婚后爱的例子。

或许他们是不同的存在呢?

离婚协议书放在面前时,周菁从悠远的回忆里回神。

她抬眸望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不紧不慢地品着咖啡,动作优雅至极,周身透着与生俱来的良好教养。

身边的律师用平和的声音开口,“这些都是裴总拟定好的,电子版也跟您那边的律师确认无误,夫人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豪门圈的公子哥儿大小姐们大概就是这么点好处。

从小养尊处优,各个心高气傲。

可以为了利益结合,同样的,分手了大都和和气气。

那种歇斯底里的事儿在他们圈里看来,十分掉份儿。

周菁有自个儿的骄傲,即便再爱这个男人。

一早说好的事儿,也没有反悔的必要。

更何况,他这人向来大方。

这场婚姻,之于她,以及她背后的集团公司。

切切实实的利益。

签完离婚协议书,周菁跟裴安和吃了最后一顿晚餐。

知道他几日后要飞往巴黎,周菁没耽误他的行程。

临走,她忽然叫住他,像小时候一样喊了他一声,“哥哥。”

男人驻足,神情淡漠,出于良好的教养,随口问了句,“还有事儿?”

知道不该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可到了这个地步。

周菁鬼使神差地问他:“这些年,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我?”

她捏紧离婚协议书,像是不甘心,“我指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男人定定注视着她,半晌,只是微微一笑,“说什么傻话?”

乍一听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周菁心却凉了个彻底。

说什么傻话呢。

谈什么情爱。

有这种东西吗?

末了,他温和而敷衍地道了声祝福:“祝你幸福。”

终究在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套房时,眼泪打湿了离婚协议书。

“我不会祝你幸福的。”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祝他幸福。

然而,有什么意义呢?

他那种男人,根本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停留。

进电梯时,周菁的情绪不太好。

其实她的病已经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

至少她认为,自个儿是个正常人。

电梯间里只有她跟一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穿着黑色卫衣,戴了兜帽,黑色口罩覆面,裹得严严实实。

冷冷清清的气质,不大符合她的年纪。

电梯下行间,冷清的小姑娘忽然递给她一张纸巾,“要么?”

她愕然看过去。

“虽然不知道您发生了什么。”小姑娘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如果是为了不值得的东西流泪,挺傻的。”

直到很久之后,周菁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苏辞。

那时她还不知道电梯里递给自个儿纸巾的小姑娘,将来会是她的“哥哥”一生的魔咒。

-

苏辞没想到,她很快就跟裴安和见了面。

在飞往巴黎的航班。

头等舱。

他们的座位挨着。

苏辞稍微恐高,平素对飞机这种交通工具敬谢不敏。

原本是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到巴黎,被团队的负责人丁辉耳提命面的威胁。

年少不懂事儿,父母见钱眼开,天价的合同她也支付不起违约金。

赶鸭子上架般的硬着头皮飞往巴黎。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着。

她的灵气会不会在无形中已经消耗殆尽。

事实上,这一年来,她发现自己已经画不出有灵气的东西。

好事的媒体更是时不时发一波“天才少女画家苏x疑似江郎才尽”的新闻,搞一波热潮。

苏辞出神地望着窗外。

飞机起飞前,身旁的男人接了电话。

一口流利的伦敦腔,搭配他富有磁性的声音。

听在耳中格外勾人。

女孩子大抵都是声控,苏辞承认那会儿起了好奇心。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他身上,心里头却生出个诡异的念头。

这人身上的气质,画成一幅画,一定生动吸睛。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简单跟手机对面的人吩咐了什么。

礼貌地跟她道歉,“抱歉,吵到你了么?”

她没吱声,许久之后,她都没敢承认。

当初脸颊是有那么一丢丢发烫。

旅途之中,飞机遇到了强气流。

她极力克制着自个儿的生理反应,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苏辞心想,她的脸色一定白得跟鬼似的。

以往身边跟着团队,好歹有助理照料。

眼下完全靠自己,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

又是一个剧烈颠簸,她心头一慌,本能地抓住了什么。

冰凉的触感令她没由来地缩瑟一下。

后知后觉里,苏辞才意识到她手指紧紧攥着的,是男人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在看她,英俊的脸上略显诧异。

很快,便归于平静。

苏辞知道自个儿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对不起——”她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想松开他,又实在害怕。

男人目不转睛注视着她。

良久,他忽然反手握住了她出了冷汗的手掌,状似不经意地丢下句,“没关系,实在害怕就握着吧。”

苏辞:“……”

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牵了手。

一直持续到颠簸结束。

这个认知,让她又羞又窘。

好在,她习惯了戴着面具示人,冷冷清清的外在让她不至于变得太过丢脸。

飞机落地,她的双腿还隐隐发软。

解开安全扣,她刚打算站起,脚下一个趔趄,栽进他怀里。

男人修长的手指扣着她肩头,没动。

只是温和地问,“还能走么?”

“……能。”

双腿酸麻的很,但她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示弱。

强打着精神,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