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问母亲：“怎么还没开始打吊瓶？”</p>

黄翠兰回答：“不知道。我也不敢出去，一直在等。”黄翠兰正在给俞林换腰上人造肛门塑料袋。</p>

现在肛门没了，大便从腰部人造瘘口处流出来，流进塑料袋里。时时刻刻都在流。篳趣閣</p>

稍不留意，就溢到肚皮上和床单上。黄翠兰一天到晚，擦了又擦，洗了又洗，床单换了又换。</p>

护士有时候发牢骚，不给换床单。</p>

“你就不晓得问问护士啊！”俞敏烦躁起来，说话有点冲。</p>

黄翠兰红了脸，嚅嚅道：“那个护士凶巴巴的，我不敢问。”</p>

俞敏来到总台：“三十九床，怎么还没打吊瓶？”</p>

一个护士进配药室看了看：“三十九床的处方，还没有来。”</p>

俞敏来到医生办公室，找主治医生，没找到。科室会计在，说：“龙医生上午手术。”</p>

“三十九床的药，还没配。”俞敏气冲冲地说。</p>

科室会计说：“昨天就告诉你们没钱了，到现在还没交，停药了。”</p>

俞敏回到病房，对母亲说：“停药了，你们不知道？昨天有没有催费？”</p>

“有个女的，到这说了一下，我以为不要紧。”</p>

“我现在去交费。”俞敏说完，准备下楼去交住院费。</p>

电梯人满，挤不进去了。</p>

俞敏慢腾腾地走楼梯。走一步，往玻璃墙外望一眼，从十三楼望下去，好高啊！下面是个停车场。</p>

硬邦邦的水泥地面，反射着太阳刺眼的明亮光线。</p>

俞敏心思恍惚地想，要是翻过这护栏跳下去，不知道死在水泥地板上的人，会是怎样的惨状。</p>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