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古只能引用曼德拉的话语警醒自己：</p>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也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们。</p>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p>

“我磕磕绊绊地学会了一个成熟的人该怎么做。”</p>

“在十八岁那年失去了福利院的退路。”</p>

按政策，孤儿十八岁以后必须离开福利院。</p>

“我普普通通地考进二本，普普通通地学成走人，进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p>

“我比同事更没底气，更努力工作。”</p>

“因为我没有退路。”</p>

“他们还可以回家，让父母添双筷子，我只能睡大街。”</p>

“公司里有个富三代高管，老板的女儿，我和同事们经常看到她，她很热情很友好，但我能看出来，她骨子里看不起我们。”</p>

“她觉得我们丢掉了自己的尊严。”</p>

他的拳头渐渐攥紧，嘴上笑着：</p>

“她以为我们为什么不硬气？”</p>

“是不想吗？”</p>

“后来公司现金流不行，无了。”</p>

“我找了很久工作，趁着这段时间，我加强锻炼，学习，考公，可我考了两次都没考上，那段时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以后该干什么，我想，反正我没有牵挂。”</p>

“干脆找个黑心老板之类的人爆了算了，还能给同为底层的人出出气。”</p>

他想着，如果真的有主神空间就好了——我真的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了。</p>

“然后我被拉进无限空间。”</p>

陆大古回忆这几十年来在历史线上的奋斗，仰望着夜空：</p>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p>

“我好像，找回一点小时候的梦想了。”</p>

“我本来还以为，我早就彻底进化成冷血动物了。”</p>

“怎么样。”接着大古对大进笑道，“很普通吧，就是这样，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p>

“倒是对你，我有话想说。”</p>

大进把他一只有些凉的手拢在手中，点点头：</p>

“我听着呢。”</p>

“嗯。”</p>

他微垂下头：</p>

“对不起。”</p>

她为他暖手的双手顿了顿。</p>

继续轻轻揉搓：</p>

“我有什么对不起的。”</p>

“你是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的，活生生的人。”</p>

他愧疚地说出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话：</p>

“我却因为自以为是，没有提前了解空间机制，造出了你，把你限制在身边，像个变态一样，剥夺了你的可能性。”</p>

“大古。”</p>

她轻声唤着，陆大古从杂乱的心绪中脱离，点头：</p>

“我在。”</p>

“咚。”</p>

她突然扑上来。</p>

紧紧地抱着他，把他撞得后仰了下，他感到意外地拍拍大进的背脊：</p>

“大进？”</p>

“我不许你这么说。”</p>

陆大古听到她急促的呼吸，身躯微微颤抖着，却如此肯定道：</p>

“我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待在这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