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喋血大帐(3 / 3)

侯门纪事 淼仔 14569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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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暗想,老王爷从异邦弄来的药就是不错,这不,这上年纪的人白天精神足,晚上足精神,他双眸有涣散之态,显然是体力透支太多,就是今天自己不来,他这样折腾,熬到灯枯油尽也是一命呜呼。

他这样想着,但还是伸手,并不用刀,把欧阳老大人身上的绳索掐断。欧阳老大人一骨碌翻身起来,黑影对他招了招手,对着房门走去。

院门也打开,黑影走出去,欧阳老大人也走出去。见到月色明亮,好一片寂静无人的大片场地,老大人撒欢似的跑开来,脚步声打得街道啪啪作响。

他在前面跑,黑影在后面跟,随时听着有没有人过来。没有几条巷子,是内城的护城河分流出的河道,欧阳老大人在河边上又是跳又是舞,黑影轻轻一推,“扑通”,他胖大的身子掉进河里。

没挣扎几下就沉下去没了水泡上来,黑影无声无息走开。谁叫你害人太多。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欧阳住让里正直闯到房外叫醒:“大公子不好了,你家老大人出事了!”

欧阳住一惊起来,看看自己在家里。他怒道:“怎么没有人通报!”里正在外面叹气:“你就别摆谱了,你家大门是敞开的,你家老大人掉河里淹死了。”

欧阳住衣裳也没穿好,拔腿就出去,里正带他到河边,见围的有早起的人指指点点:“这哪儿不好寻死,一定要在这洗衣裳洗菜的河里死?”

另外一位劝道:“大嫂少说几句吧,听说这老大人上个月就疯了的,他要是好好的,他未必肯寻死吧。”

河里,欧阳老大人灌得浮肿得吓人,他本来就胖,让水泡一夜肌肤胀大,足的多一圈出来。

欧阳住撕心裂肺地痛叫一声,随即跺脚大骂:“怎么没有人捞上来!”围观的大嫂鄙夷:“你不给钱,谁大早上的晦气捞死人。”

里正也是一样的话:“大公子,要么您家里人自己捞,要么出几个钱,我找人来捞。”

欧阳住没有办法,回家去叫起家人过来,欧阳老大人和儿媳听到消息,哭哭泣泣跟在后面。

灵堂很快搭起来,欧阳住跪在灵前如丧考妣。他的官职这就飞了,父丧丁忧可要再等三年呐。

消息传到宫里,欧阳容魂都快没有。半惊半颤中,她有一个心思。自从她进宫,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跟她作对。她害皇后,害到自己。她害加寿,也害到自己。甚至原本让她拉拢的叶嫔等人,死的死,恨的恨,直到现在她在宫里无人可依,皇帝说过朕喜欢你,但他也同时喜欢别人。

是谁在和我过不去?欧阳容战战兢兢怨毒万分。

……

陈留郡王举起信到眼前,萧观不错眼睛看着。纸后面能看到话不多,不过三言两语还去掉上下款。信的内容,只有一句。

放下信,陈留郡王面无表情:“合兵是吗?正合我心意。”萧观怪叫一声,从案几后面迅雷似的奔出:“信里写的给我看看!”

陈留郡王怎么会让他抢到手,脚步一错避开来,再回身,信已塞到盔甲里。

萧观呼呼喘气:“我会知道小倌儿说了什么!”

表面上对陈留郡王不满的王爷,内心里对陈留很在意。他不止一次的想过陈留跟自己合兵,那扫荡起来才叫趁心。

但不是他不肯笼络陈留郡王,是他的父亲老王爷前脚刚走,王爷还没来得及对陈留示好,这一位郡王就开始发难,第一次陈留的人和王爷的中军打起来,两个人都清楚是陈留郡王的人挑衅。

萧观什么时候受这样的气,他的老爹离开,他正要立威,陈留郡王撞上来,揍他!这还用考虑吗?

等到省悟过来笼络他,两家的人打好几架出去,脸皮早撕破,王爷拘的抹不开面子弯不下腰。

但王爷做梦都有过和陈留郡王和好,这就对袁训信上的一句话心痒难搔。

他瞪着陈留郡王的胸甲,信就在那里面。这目光炽热热烈,陈留郡王要是个女人,旁边的人都会以为萧观对他动了心思。

但郡王生的虽然好,也是王爷最近几年的肉中刺,别的人不会乱想,只对陈留郡王的话吃惊。

头一个跳出来的是东安世子,世子心想你们两个人好起来,王爷得陈留郡王更如虎添翼,我还有地方站吗?

东安世子手指陈留郡王大怒:“你怎么敢对王爷无礼,把信呈给王爷!”萧观嘿嘿一乐,他把这两个应声虫给忘记,见出来一个,另一个也跃跃欲试,萧观乐得退回案几作壁上观。

陈留郡王对东安世子斜睨:“我不给,你想怎么样?”

靖和世子也跳出来,也是在萧观面前讨好,也怒道:“不给你今天休想离开!”

“哗啦!”跟随陈留郡王在这里的龙氏兄弟和几个将军一起亮出刀剑。

靖和世子东安世子也带人亮出刀剑,同时,萧观的亲兵将军们也一起亮出刀剑。

“哈哈哈,”陈留郡王大笑,笑过转向萧观,面色猛地一收,随后上来的全是威胁之意:“王爷你不想合兵了吗?”

萧观抱臂对天:“我想啊,但他们和你说话呢,你们先说,啊哈,你们当我不在。”

东安靖和世子听到这句话更有底气,陈留郡王重复问道:“真的当你不在?”

萧观幸灾乐祸:“我在呢,不过你们要比划,我爱兵如子哈哈,跟我儿子没区别,我让你们打!”

“呸!王爷说话不怕闪舌头!”陈留郡王同他一个辈分,才不吃这句骂,回骂过,陈留郡王对二世子漫不经心,一看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意地问身后的人:“有人要打咱们,你们看怎么办?”

“我来!”一员老将抢在龙氏兄弟前面出声,他大步走出来,靖和世子怒不可遏:“张豪你这个叛徒,亏我父亲对你一直优待,就优待出你敢打我!”

张豪实际年纪并不老,他满面的皱纹怎么出来,他想他和靖和世子心里有数。

见靖和世子骂,张豪满面冰霜:“我自跟随郡王,从没有一天对不起他!我自蒙陈留郡王收留,也不会有一天对不起他!”

他赤手空拳,傲气地道:“来来来!看你是我旧主人份上,我不用兵器!”

靖和世子狞笑,心里气的快要炸开,他把长剑扬起:“这是你说的!”杀气已到眉睫。

萧观看在眼中,适时地插话:“为你们打的痛快哈哈,打死勿论!”

陈留郡王愤怒地对他看一眼,空手对有刀剑的,亏你说得出来。再愤怒的瞪靖和世子一眼,冷笑骂道:“世子,你有种!这是你家忠心不二的家将,为你父亲出生入死挡刀挡箭,跟随他到京里受审从无埋怨。你下得了手吗!”

靖和世子红了眼睛:“陈留!不要以为别人都怕你!上有王爷在,你不算个什么东西!你花言巧语哄走他,我呸,我今天清理叛徒,王爷有话生死不论,谁敢拦着我!”

陈留郡王冷笑一声:“原来是我花言巧语哄的他?原来是我花言巧语哄着你亏待他!哄着你险些杀了他!”

张豪眸子里复杂的情感痛苦又上来,他回过身子,对着陈留郡王深深一拜:“郡王不要同他这等人对口!我家靖和郡王一世英雄,生下这样的脓包儿子,羞的人没有地方站,郡王同他对口,没的玷污您的英名。他要同我清算,我同他算!”

一仰身子回过去,攥紧双拳怒目圆睁,面对靖和世子咆哮一声:“是男儿的来也!”

“好!”萧观脱口而出。

“好,”陈留郡王平静而说。郡王对萧观眯起眼:“既然王爷不介意喋血大帐,”把声音一提,也是咆哮而出:“我的将士们何在!”

这声音雷霆似的传到帐篷外面,回应的是群雷震震的嗓音:“有!”

萧观面容不改,陈留郡王每一回来见自己,都是人马备的足足,足够打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有这么些人回话,王爷他不吃惊。

陈留郡王继续吼道:“张将军今天要是伤一丝肉皮!给我准备好揭人皮!”

靖和世子气的脸都绿了,他瞪着张豪仇恨怨愤,你是我家的人!死就是我家的鬼!别说我要杀你,我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你也不能投奔别人!

越看张豪世子越恨,他又惹不起陈留郡王,遂对萧观投以求助的眼光。我可是为王爷您出头才变成现在这样。

萧观打个哈哈,陈留郡王在他帐篷里立威,他怎么能忍得下?梁山王最近几年越学越狡猾,各人表情看足了不迟,见靖和世子看向自己,此时自己帮他,又是自己的一个大大人情,谁叫你表面上帮本王,这会儿又同自己的旧家将说不清。

王爷端着下巴打哈哈:“听一听,陈留你带来五千兵,营外面哈哈,像是还有一万人?本王中军十万人出去,本王不怕你,”

一瞪眼睛,王爷也咆哮出声:“犹豫什么,揍他!”

帐篷外面稀哩哗啦,怒喝声,刀剑相击声,大战的声音出来。帐篷里面,靖和世子飞身扑向张豪,长剑寒光一闪,对着张豪心口就刺。张豪闪身避开,矮身肩头往上一扛,把靖和世子身子扛起来,不等他在背后再摆长剑,一使劲儿,东安世子急忙避让,也让靖和世子砸中半边身子。

“扑通!”

两个人一起倒地。

萧观眼珠子都红了,这是一员好将军,这该死的靖和世子没能耐,就为一件珠宝把他逼到陈留郡王帐下,这上将军不比珠宝值钱吗?笨蛋你不会算账!

又嫉又恨的萧观吼道:“这次不算,再来!”

这一次靖和世子东安世子一起要扑上去,陈留郡王大步出来,胸甲里掏出袁训的信,在手里晃了几晃。他挑衅的面对萧观,不用说话萧观也能明白,你还合不合兵?陈留郡王只能是这个意思。

萧观直勾勾盯着信,写的是什么吗?上面是什么一句话就能让陈留郡王回心转意?

他的幕僚们出马,满面笑容分开世子和张豪:“哈哈,打过了不是?不输不赢,今天就到这里吧?”

龙怀城阴阳怪气:“张将军,你真没本事。你空着手,跟人家一把剑还打个不输不赢,我都为你脸红。”

从王爷到幕僚都装听不见,幕僚对陈留郡王拱拱手:“郡王好生厉害,王爷从来对您以礼相待,您来一回闹一回,这可没有意思吧。”

陈留郡王还是不答话,把个信摇晃几下。萧观干张张嘴,对幕僚使个眼色。幕僚不再指责陈留郡王,请他坐下:“合兵是大事情,郡王,咱们来细细的商议大事才正经。”

陈留郡王板起脸:“有什么好条件,给我什么好装备?马匹要上好的,今年来新兵,我先挑……”

萧观面上怒气上涌,看着就要骂出来,陈留郡王把个信再摇几摇,硬是把萧观的火气又按下去。靖和东安世子嘴巴张的大大的,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闹的凶。

当天不用问吵的一塌糊涂,陈留郡王借机狮子大张口,萧观岂能答应?没过两天,项城郡王赶到,夹在里面也是一起吵。

但不管怎么吵,陈留郡王这一回稳占上风。他面对王爷,只要把个信一摇,萧观就咬牙切齿但无话可回。

面对项城郡王,直截了当就一句,冷冷淡淡的:“我有舅爷。”项城郡王就老实闭嘴。

东安靖和二世子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那信里有什么,法宝似的一祭出来,王爷就忍气的闭上嘴,对着陈留郡王磨得牙格格响。但是他们都隐约猜到一点,这与兵部尚书袁训有关。

……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和袁训两个人。皇帝一直看着袁训,似乎要把他看得更透彻。

“你说让曾去过军中的一起帮忙出主张,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袁训陪笑:“这不是一直骂兵部花的钱多,臣想早打完,也能省些银子。”

皇帝不相信:“你是朕教养长大,朕面前玩不了花样,说吧,你在想什么。”

“臣知道跟随皇上的一批人等英才卓绝,臣的战功大多有他们作成。臣看着梁山王一年一年打下去,臣知道他的不容易,但臣心里着急。一为钱财花费,二为骂名难担,三为连渊等都有智计,食朝廷俸禄理当事事尽心,不能只局限在他们现在的官职上面。皇上当年辛苦教导臣等出来,臣等有多少能力,就要出多少能力。”

皇帝微乐:“那这赢了,这功劳是朕的,还是他梁山王的?”袁训笑嘻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就是一句话不说,功劳也是您的。”

“你阿谀的能耐越来越好,朕没让人教你这个!”皇帝佯嗔一句,应允袁训所奏:“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你们闲着也是吃酒打架,不如把闲功夫拿来用在国家大事上,你们把章程写下来,发给梁山王他认承,商议着办吧。”

袁训没有别的话,后退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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