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最近很出名,因为他不但弹劾了苏越,也弹劾了金伟。 他弹劾金伟的理由就是:金伟在看到太孙时面有怒色,这是跋扈!不惩治他龙朝危矣! “这就是个愣头青,至于王御史……” 王御史在台州府时和苏越颇有些惺惺相惜,所以苏越想着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也露把脸。 栾金铜沉吟道:“伯爷,要不就……先让通知王御史,然后再让叶凡去打乱对手的应对……” “这个主意不错。” 苏越赞了一句,然后说道:“掐准时间,不要让王御史孤军奋战。” …… 汉仪派人拿下了盐商胡煌的消息传得很快,不过大家并未在意。 作为皇太孙,汉仪动个商贾那真不是个事。 可等到第二天早朝时,汉平帝却拿着胡煌的供词大发雷霆,喷的下面的大臣们颜面无光。 “你等都是睁眼瞎吗?” 汉平帝挥舞着供词骂道:“堂堂京城,首善之地,可居然藏着一个私盐贩子,这是渎职!” “陛下,王御史有奏折进。” “拿过来。” 汉平帝余怒未消的接过奏折,飞速的看了一遍后,冷笑道:“好得很!好得很!运河还未通,可这私盐就已经进了京城了,果然是胆大包天!” “陛下,御史叶凡求见。” 汉平帝的眉头皱起,这个叶凡太缠人了,被他揪住一点小毛病,那弹章就飞也似的冲进来,连汉平帝都有些不想见他。 “让他进来。” 叶凡大步进来,行礼后,起身就朗声道:“陛下,臣今日得知冼州府有人贩卖私盐。” 说着他就拿出奏折呈上。 等汉平帝一看之后,那怒色就消散了不少,只是冷冰冰的道:“朕知道了。” 冼州府? 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的集中在了金伟和方阙逢的身上。 这两人才在冼州府当了一回钦差大臣,处理了不少官员和商贾。 可才过了多久?冼州府居然又爆出了私盐案子。 啧! 联想起那个胡煌也是个私盐贩子,群臣的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难道这是皇太孙在敲打他们吗? 金伟最近和太孙汉仪有些不对路,这一点连汉平帝都知道。 只是这个不对路和苏越的苏学有关,属于道统之争,所以上不得台面,只能在私下勾兑。 金伟的脸色平静,出班道:“陛下,上次微臣去了冼州府,只是办了拐子的案子。如今出了这等大案,臣请再次前往。” 食盐专卖是历朝的国策,也是税收的重要来源之一。 所以金伟说是大案也不为过。 可他几句话就打消了自己身上的责任,这倒是让人对他的沉稳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汉平帝的目光晦暗,沉声道:“那些盐商多有不法,手下亡命极多,此事就让梦兰伯去办。” 让苏越去? 这个决定让金伟都有些诧异。 汉平帝压着苏越,想把他留给太子太孙用,这个想法不少人都揣摩到了。 可这种招人恨的事情居然也让他去干? 盐商豪奢,贿赂起官员来也是手笔极大。所以谁去办了这个案子,多半会引来不少暗中的敌人。 “不招人恨是庸才啊!” 面对着汉仪,苏越笑吟吟的自嘲道:“我要是当个老好人,那些文官大概就会说这是心怀大志吧,所以不如去杀他个人头滚滚,也算是给陛下的照拂一个交代。” 汉仪有些担心的道:“苏兄,去了冼州府可得小心刺客,那些盐商可不是善茬啊!” 苏越笑道:“除非他们用强弓,不然根本就没有机会近身。” 栾金铜在边上忍不住问道:“伯爷,既然这事爆出来了,会不会有人去给那些盐商通风报信呢?” 苏越和汉仪一起摇头,最后还是汉仪分说道:“今日在场的都是重臣,若是有人敢去通风报信,那就是自绝于皇爷爷,全家抄斩都是轻的。” 苏越补充道:“就算是有人和那些盐商有关系,最多就是回家销毁证据罢了,而且那些人都是位高权重,盐商们根本就无法接近,更遑论拿到什么把柄!” 说到把柄,苏越就想起了方阙逢,上次苏越只是隐晦的点了一句,可到今天看来,这人居然根本就没在意。 你没在意就好啊! 等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越叫来了郑伟等人,让他们看好书院,然后他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小玲儿一边给他收拾衣物,一边不情愿的道:“少爷,陛下怎么老是使唤您啊?” 绮薇虽然不舍,可听到这话也是笑了。 “夫君这还算是好的,有的大臣被打发出去办事,一年半载都不见归家。” 苏越看着妻妾在忙碌,柔声软语,让人心醉,不禁生出了温柔乡就是英雄冢的感慨来。 收拾好东西,苏越和妻妾告别,然后直接就去了永夜都卫军营。 “伯爷,此次是全军出发吗?” 郭晨琳早就接到了通知,所以营地里的四干多人都已经准备停当。 苏越看着那些精神抖擞的将士,沉声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冼州府,目标是三家大盐商,那些盐商的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所以为了除恶务尽,咱们当有狮子搏兔的谨慎……” “出发!” 冼州府人杰地灵,自古就出了不少名人。 而前礼部右侍郎刘辟显就是其中的一个。 作为一位退休老干部,刘辟显在冼州府老家的日子相当不错。 凌晨,两个年轻丫鬟在伺候他穿衣,身体触碰间,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刘辟显身材微胖,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外,脸上的皱纹随着毛巾的擦拭而蠕动着。 两个丫鬟忍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老人味道,半饷才完成了穿衣的工作。 “哈!” 刘辟显的咽喉涌动了一下,边上的一个丫鬟赶紧跪地奉上了痰盂。 痰盂的外面镶金镀银,可刘辟显一点都不爱惜,噗的一声就对着吐了一口痰。 丫鬟的脸上被飞沫溅到,可她却不敢擦拭,只等刘辟显吐了几口后,这才起身出去。 丫鬟才出去,管家刘成就进来了。 “老爷,昨夜那几家的钱已经送来了,老奴看着时间太晚,就没跟您说。” 刘辟显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精光一闪而逝,然后又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他淡淡的道:“来了好,这人走茶凉啊!朝中的关系可不能丢,你去库房找些东西,回来老夫这里有名单,你按着人头送去。” “是,老爷。” 刘成匆匆而去,刘辟显吃了一碗银耳粥后,杵着拐杖开始在内院散步。 走了几圈后,刘辟显觉得够了,正准备回去,就看到大儿子刘山仁疾步走来。 三十多岁的刘山仁面色红润,脚步矫健。他疾步走来,请安后,就笑道:“父亲,昨晚那三人请了儿子吃饭,言语间有些释然,儿子就警告了几句,想必以后他们会更加的恭谨些。” 刘辟显站定,看着屋檐缓缓的道:“那些人都是狗,时不时的得敲打几下,有异心的直接处理掉!” “是,父亲。” 刘山仁躬身应道,然后就准备回去。 “等等!” 刘辟显沉吟了一下道:“新来的知府雷斌这几日如何?” 刘山仁笑道:“循规蹈矩,看来我冼州府又多了一位称职的知府啊!” 父子俩微微一笑,刘成却从院门外冲进来,满脸急色的道:“老爷,大少爷,上次那个梦兰伯又来了。” 刘山仁的身体一震,急忙问道:“他来干什么?” “本伯此行是奉命查看冼州府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