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识不识字都不许学!”
这老和尚真不是东西!虽教导小花法术,但是……
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小花送回老家?
这么单纯的小孩子,定会被那老不休给教歪吧!
过了二十日,临安府城中依旧戒备森严,城门死死关闭,以至于怨声载道,不少百姓都在暗地里指责朝廷:“那么多人,就一个狐妖,这都多少天了,怎还没捉到!”
“出不了城,还搞得人心惶惶!”
但好歹狐妖没出来作案了。
于是,古遥也就在房里痛苦地学习了二十日,统共学会六十个新字。每日睡前,容寂会拿一本话本点着烛火读给他听,许是他天生就不会讲故事吧,虽说声音溢满温柔,可没有半分的起伏,古遥听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又过了些时日,城中终于放松了戒严,古遥得以出门去旁边有名的醉仙楼吃一顿大餐。
那醉仙楼伙计将他们迎到二楼,古遥照例点了烧鸡,问他:“你们这儿烧鸡做的好吃么?什么做法?”
小二乐道:“二位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有眼光,全临安府的人谁不知我们醉仙楼的烧鸡一绝啊,那卤汁可是我们老板传承百年的老卤!慢火卤煮几日,那叫一个酥香软烂、熟烂离骨、肥而不腻……”
古遥听得馋了,却隐约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困惑地看着他:“……你们醉仙楼,和越州的海仙楼是什么关系?”
“什么海仙楼?”小二不知。
“你有没有兄弟?”古遥就是觉得,这几个小二之间,说的话几乎是一样,现在端看连长相似乎都差不多!都是那种过目即忘的路人模样。
这种微妙的熟悉感,容寂也察觉了,他并非第一次感觉到。
小二点头说有一大哥,不过不在小客官口中的海仙楼当差。
奇了怪的是,古遥一吃他家烧鸡,觉得和海仙楼的怎么味道也差不太多。
他心下存疑,要么这两家店其实是一个老板,厨艺一脉相承,要么……
古遥看向容寂,伸手摸向他,容寂攥住他的手腕,拨一边去:“手这么脏,烧鸡不吃了?”
“要吃的…”
古遥是听说过有一些大型术法营造的幻境,但如果说此地为虚假,那也太过真实了,大型幻境,怎么可能大到如斯地步!
况且无论怎么瞧,眼前的少年都是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他暗自嘟哝一句,继续低头啃卤鸡腿。
只有容寂若有所思,注视着正在疯狂啃烧鸡的小妖。
从醉仙楼出去,要去银楼打个坠子装东海鲛鳞。
古遥一进去,就被五光十色的宝石给强烈吸引住了目光,他个子矮,只能踮着脚去看,注视着眼前这些宝珠,他不由想起自己储物项圈里存放的那些宝贝。或许在修界其他人眼里称不上是什么宝贝,仅仅是好看一些的石头罢了,没有任何实质作用。
可古遥却天生就很喜欢这些东西。
“我想要那个珠子…”他指着里头那小小的红珠子,扭头眼巴巴地望着容寂,“师哥。”
容寂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个颜色好看诱人的玛瑙罢了,本想教育他不要小小年纪就浪费银两,是不好的,可板着的脸只坚持了不到几息,败下阵来:“那珠子多少?”
老板说:“这位小客官眼光不赖,您看看这玛瑙的成色,极品成色,在外面少说要卖四五十两,我这儿嘛,看两位面善,一口价,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三十两?!”古遥又馋了那玛瑙一眼……可只要一想到,这个珠子可以买好多好多烧鸡,他就摇了头,说:“我打个坠子就行。”他和师哥就那两个金锭,要花不知多久,总得省着一些。
银坠子是比照这鳞片来的,银工轻巧地打出,收了二两银子,古遥把鳞片装进去,用红绳串着挂在脖子上。除此外,容寂又打了一个半面的漆黑面具,古遥不理解:“师哥,你脸上没有印记了,为何还要戴面具?”
若是为了遮丑,那还可以理解,这显然不是遮丑,他长得不难看。
以古遥狐族审美来看,他师哥也是好看的美人。
容寂戴上面具,冷冰冰地答:“你少管。”
“…噢。”
回了客栈,古遥还得继续习字,容寂翻开楞伽经让他抄写,而后一遍遍教他这是什么字,怎么读。
而古遥天生有佛缘慧根,故此学起经文来领悟力很强,虽不识字可听得懂,也背得下。
容寂翻开一页让他认,古遥支支吾吾地猜着念:“若了……”
碰见不会的,就停下来看他。
“境。”
“若了境如幻,”他读道,“自心……”
“所。”容寂提示。
古遥磕碰地读了一段:“不得……”
“现。”
“不得现法故。”
“对的。”容寂指着经书示意他继续。
“不得现法故,不见、不见根本故。”古遥读完整段,吐出一口气,“我读完啦!”
“抄。”容寂看着这行经文,不知为何,有种熟悉之感。
“不得现法故,不见根本故。”
不故。
这二字快速地从他脑海里掠过,依稀觉得熟悉,是某个人的名字。
“还要抄?”古遥可怜兮兮地控诉了他一眼,“可我手指都起茧子啦,我今天不要抄写了!”
“那就练剑。”
是的。
不仅要读书习字,容寂还丧心病狂地教他练剑。
七心剑本身轻巧,小孩子拿在手里也不嫌重。
古遥很不乐意学,自己又不是剑修学什么剑术!学习字也就罢了,好歹可以看看功法,也让他记起一些符是怎么写的,算是有用处。
“我才不要学剑术。”
容寂却说:“让你学些防身之术,在外总归是多一项保命之法,师哥总不能一辈子都保护你。”
“可是!可是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我会法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