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小吏却抓住了机会,顿时更加张牙舞爪起来,斥责朱楩:“大街上宽衣解带,成何体统?”
朱楩扭过头,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个小吏,不是,大明的官吏都这么勇的吗?你就真的不怕死啊?
“哪怕您贵为藩王,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小吏梗着脖子,丝毫不带退缩的。
朱楩此时却下不来台了,手中拿着玉带,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
而且周围百官可还在看着呢,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笑话。
突然朱楩心里一动,好像明白了。
身为都察院,本就负责督察百官,他能不知道自己身穿蟒袍代表着什么意义?
他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哪怕一开始不算找茬,那么此时也算是找茬了吧?
是有人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但是总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自己,甚至让老朱抄家问斩株连九族吧?难道老朱想要自杀?
真没意思,刚来京城就遇到这种事,让朱楩颇有些意兴阑珊。
如果是和外族敌人厮杀,他很乐意。
可如果是和自己人窝里斗,还各种尔虞我诈,那就真的太没意思了。
朱楩摇摇头,就想把玉带系上,反正他也没打算一直留在京师,最好述职完就能回去。
当然他也知道这不可能那么简单。
老朱巴不得把自己一直圈禁下来吧?
他已经想要息事宁人了,哪怕丢点脸面也无妨。
可他退了一步,那小吏却进了一步,继续嚷嚷着:“既然您也有自知之明,何不等到早朝上当面向陛下请罪?”
朱楩微眯了一下双眼,心头怒火窜了上来,当下也不再系腰带了,直接抽了出去。
只听‘啪’地一声,小吏整个人都转了个圈,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这一下,全场静默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楩。
朱楩冷笑道:“本王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给脸不要脸,你是真以为本王不敢抽你?”
小吏好像被抽杀了,捂着立即肿胀起来的脸颊,望着朱楩,不敢再说话了。
可百官之中却有人站了出来,怒视着朱楩,说道:“滇王殿下,哪怕您贵为藩王,却又有什么理由鞭打朝廷官员呢?”
他是自詹徽被诛之后新上任的左都御史,也正是都察院的老大。
眼看自己手底下的人被打了,自然得站出来主持公道。
朱楩已经想到,可能是有人在对自己使绊子,偏偏又不知道是谁,自己才刚到京城,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人了呢?
此时他正一肚子火呢,这左都御史就凑上来了。
朱楩笑了,招呼身边几个近卫:“把他俩给我按在这里。”
护卫们对朱楩那绝对是誓死追随,一声令下,毫不犹豫的上去就把左都御史给擒住了。
左都御史是个文官,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连带着那个小吏也被一起按在朱楩面前。
朱楩手中提着玉带,对着两人的屁股与后背就抽了下去。
刚好昨天被老朱抽了一顿,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索性今天报复一下别人。
左都御史被打的‘嗷’一嗓子就喊出来了,而且还在不服的喊道:“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按照大明律例,你没理由打我。嗷。”
朱楩抽了几下后,抬起头,看向周围他人。
谁都没有想到朱楩会突然发飙,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哪还敢跟他的目光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但是也有人义正言辞的说道:“滇王且住手,你这样肆意鞭打朝廷命官,把法律置于何地?小心我们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想要理由是吗?好啊,那我问问,这两个家伙都是几品官员?”朱楩拿玉带指指地上两人。
那小吏就不说了,这左都御史是洪武十六年所设置,官职为正三品。
朱楩又拿手指指自己:“我又是几品?”
众人无言以对。
你是藩王,皇帝以下最大的爵位,就算没有官职在身又如何,那已经和官职无关,是绝对的地位的碾压。
哪怕就是一品大员在亲王面前,那也得跪下请安的。
比如那李景隆,他现在也没有官职在身,却还不是作威作福横行无忌。
一个国公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位藩王。
朱楩举起手中玉带再抽了下去,怒喝道:“不开眼的东西,只会在我身上找毛病,那你们自己呢?岂不是犯上作乱该诛灭九族?”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不敢这么说啊,殿下,他是左都御史,小吏也是都察院的人,他们负责的就是督察百官,如果不让他们说话,他们还有何意义?”有人高呼道。
朱楩转头看去,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是东宫伴读,也是太常寺卿的黄子澄,”那人报上姓名。
朱楩心里一动,先提东宫伴读,随后才说官职吗?
看来这是如今的皇太孙朱允炆的人啊,而且还以此为荣。
是他吗?或者说是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