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辱命,”王福立即领命去做安排了。
“十八叔,我呢我呢?”李景隆唯恐朱楩把他给忘了。
“你?”朱楩想了想,说道:“你带一队人,去加固钱府的守卫,我担心那些人会狗急跳墙。”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毕竟徐妙锦和汤欣的武力,连我都打不过,何况还有牛胜那头憨牛与您的近卫在呢,他们可都是以一当百的骁勇之将,”李景隆有些不愿意去。
朱楩皱皱眉,勾勾手指让李景隆过来。
李景隆一开始还担心被朱楩教训,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就听朱楩小声道:“我要你带领三千人马赶去刘庞两家附近,如果有人想要连夜离开,直接给我全部擒住。”
原来朱楩不是真的担心有人要去抓汤徐二女使他投鼠忌器,毕竟朱楩自己也相信两女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
朱楩真正在意的,是怕两家有人要连夜出逃。
要么不做,要么就一网打尽,朱楩可不喜欢斩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是绝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的。
李景隆这才明白朱楩的真正用意,顿时喜笑颜开的领命而去了。
不一会儿,李贵走了进来,说道:“启禀殿下,肖时雨已经被关入大牢,是否需要卑职亲自带人严刑拷打?”
李贵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锦衣卫了,据传说锦衣卫有一个诏狱,任何人进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哪怕是个清官,也得被问出什么来。
不过朱楩却笑着说道:“不急,你先把之前遣散到杭州城内各处的锦衣卫都找出来,让他们放出风声。就说杭州知府肖时雨因为私自增设杂税赋税巧立名目压迫百姓,已经被钦差御使捉拿到大狱之中,不日就要押解入京由陛下亲自御审。如今本王的名头可不如父皇好用。”
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可想而知,那些人肯定得慌。
只要他们慌了,就会露出马脚。
“还有,去把这府内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控制起来,并且给我掘地三尺,把所有有用的,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查封起来。本王明日要慢慢查,”朱楩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安排交代了下去。
顾纹和钱贵就在身后看着,突然发现,好像已经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本来还以为朱楩有需要问他们的事,现在看来,他们除了一开始提出点建议,就没用了?
其实朱楩一路走来都没有特意去寻找所谓谋臣,始终认为很多事自己就能解决。
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靠自己解决了很多事。
只不过如今突然涉及到了世家和很多不擅长的领域,一开始才有些无处下手。
其实说白了,和之前在溧阳县针对张家时,没什么不同。
只是顺序变了。
在溧阳县时,因为张家太嚣张跋扈,根本没把百姓放在眼里,所以早已激起民愤。
这时候朱楩只要控制了张家与县衙,然后再让百姓发泄出民愤,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可以铲除张家了。
而刘庞二家比张家可聪明太多了,手段也高级太多。
朱楩之所以觉得难办,是因为杭州百姓被刘庞二家蛊惑了,他是怕自己激起民愤。
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只要改变一下顺序和想法,不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是把当初先控制张家,改为先控制官府。
再把激起民愤让百姓拿出证据状告张家,改为先找出证据控诉刘庞二家再激起民愤罢了。
所以朱楩已经豁然开朗,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就在钱贵与顾纹出神的时候,却听朱楩说道:“钱长史,顾长史,你们世家本该肩负帮助朝廷造福百姓,以及起到榜样作用的。结果如今许多世家不但不能造福百姓,还要与民争利,还要祸国殃民。如果世家都是这样的,是不是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钱贵、顾纹听到这话,浑身都是一震。
难道这位殿下竟然要心狠手辣到,准备彻底铲除所有世家不成?
“殿下,世家有错,却并非所有世家的过错啊,”顾纹赶紧说道。
钱贵却目露沉思之色,片刻后说道:“世家如果要长此以往生存下去,势必就要不断壮大,不论是人丁,还是掌握的财富与土地,否则一个世家只会不断走下坡路。所以世家若是要壮大,自然而然就会动摇国家根本,以及与民争利。这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喂,钱长史,你怎么能这么说?”顾纹吓了一跳,你是哪头的?
可钱贵不理他,又接着说道:“但是殿下,其实一直以来,历朝历代,最大的世家与地主,其实是皇家啊。世家不过是历朝历代当权者用来统治天下的工具罢了,用得好了,可以辅佐朝政,用得不好,自然也有害群之马。”
朱楩笑了,好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呢?
然而钱贵全然不惧,还在陈述自己的想法:“就比如这一次,虽然是这肖时雨私自张贴告示增加赋税强征杂税,可这,不也是朝廷给他的权力吗?而刘庞二家之所以能深得民心,也是因为他们其实也是在为朝廷分忧。”
“百姓们不知道这些内有隐情,只认为他们是在给朝廷办事,所以才由朝廷背锅。但事情的根本问题,还是朝廷没有做好。很多杂税赋税的问题,也该正视一番和解决一下了。”
朱楩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我也正有此意。我的打算是把所有杂税赋税全部免除掉,今后只执行朝廷的正税,名为一条鞭法。”
顾纹和钱贵相视了一眼,惊讶朱楩的大胆,又同时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容易,天下那么大,朝廷又怎么能做到事无巨细监察到天下各地?所谓杂税赋税,很多时候都是由地方官员自行调配,按照当地实际情况完成税粮征收的。若是严厉规定一个准确数字,反而会让天下大乱。”
“而且在往国库运送的过程中,也会不可避免有所损失。杂税里面就包含了这一部分的预留问题。若是彻底免去杂税,恐怕就要让地方官员自掏腰包了。无人可以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