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唱反调,实在是古代受限于科技落后,很多事都无法落实到地方的每个角落。
打个比方,江南地区土地肥沃,而且一年两季,每亩地一年能收多少粮食?
而北方呢?差距有多大?
实际上现在的税收已经很灵活了,只不过缺少了严厉的监管问题,导致一地百姓是幸福的还是遭罪的,全看地方官员的良心。
可朱楩摇了摇头,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古代很多时候,一旦某地遇到了天灾人祸,百姓们要么变得饿殍遍地,要么就只能造反,不然只能活活饿死。
就是因为百姓们家里根本没有存粮,辛苦一年赚的,全都被收缴了上去,百姓们全是奴隶。
可就算这样,国库也不富裕,从明朝中期开始,国库就不曾富足过,反而每况愈下。
但是钱呢?粮食呢?都到哪里去了?
还不是被官员与世家贪污了。
朱楩目光深邃的看着两人,缓缓说道:“一条鞭法是一定要推行的,百姓太苦了,哪怕你们两家已经够善待百姓了,可仍然不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看待问题,你们所处的立场,仍然是更高阶级。”
杂税、赋税与徭役等问题,自古以来,坑害百姓太苦了。
连他们老朱家,也是深受其害。
据说那元顺帝为了给妃子过生日,甚至特么把税收征收到了三十多年之后去了。
朱元璋的父亲也就是朱楩的爷爷,因为生了好几个孩子,一次要交几千两银子。
朱五四都哭了,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两银子啊。
朱元璋一家是被活活逼死的,是活活被逼到家破人亡的。
而一条鞭法,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百姓们只要每年交一次税,或者说只要交纳一种税,就不再担心其他税收问题,这才是国泰民安的开端。
造福百姓,朱楩从来都不是说说的,而是认真的在思考着可行的办法。
当然了,一条鞭法确实也有弊端。
但是不要紧,还可以参考雍正的一些政策措施,比如火耗归公,甚至可以增加养廉银子。
明朝官员确实俸禄太少了,但是只要你们肯好好干,肯当清官好官,既然廉明,自然该养廉。
朝廷养你。
只是很多事还在朱楩的心里没有成型,他也得慢慢来规划。
毕竟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呢。
与此同时,杭州城内,一处规模庞大,可以说无比辉煌且奢华的大院内,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几乎赶上白昼了。
“这就是蜡烛吗?确实不错,”刘家家主望着新鲜的蜡烛火苗,发觉这比油灯还要明亮,而且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气息,很是怡人。
关键是这蜡烛还不贵,至少对他们世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哎哟,我说刘兄,你还有心思在乎这点小玩意儿呢?你难道没听到之前大街上的马蹄声?我派出去打听的人,不但看到知府衙门已经被军队包围了起来,还打听到消息,说是那御史钦差滇王殿下亲自把肖知府打入大牢的,你就不担心东窗事发吗?”庞家家主着急的直转圈。
“这有什么好怕的,肖时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就算他说出那些事,也是难逃一死,该抄家问斩还是要抄家问斩的。可如果他不说,死的最多只是他一个人,”刘家家主一脸淡定的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听说,这滇王打算要把肖时雨押解入京啊。一旦到了陛下面前,谁能扛得住?而且天子一怒,可不管是否证据确凿,到时候肖时雨一家老小还是得死。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替咱们守口如瓶?”庞家家主可没有刘家家主那么乐观。
“那你说该怎么办?”刘家家主问道。
“不如,”庞家家主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只要这件事死无对证,我们也才能彻底安枕无忧。只需要跟他说,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就能请他上路。这样对我们,对他家人,都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咱们三家都得抱团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关键是一点都没给他们反应的时机,他们也很被动。
现在的为今之计,只能杀人灭口。
只是两家都不知道,他们得到的消息,都是朱楩故意放出的风声。
朱楩使的计谋,分别是守株待兔和请君入瓮。
而刘庞二家却只能心甘情愿的中计。
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朱楩这次用的全是阳谋,一旦真把肖时雨带入京城送到朱元璋的面前,肖时雨也是扛不住的,到时候还是要招供。
所以肖时雨必须死。
就这样,两家派出一队人马,于夜色中匆匆赶往杭州大牢。
以刘庞二家在杭州的巨大影响力,想要去牢里探个监,何其简单。
这要是放在以前,就是他们两家子弟犯法了,那也是走个过场就出来了。
本来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谁知这些人刚进大牢,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王福带人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