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不用忧虑,朕现在只是个凡人,没什么巫祝的本事,只是昔日为柳子看伤时,身上二十七处新伤,无一处伤在要害,更无较深的捅刺伤口,都是划伤,再加上柳子双手老茧可不是只长在练箭该留下的地方,这如果不是天大的巧合,便只能说明柳子技击术之高强,不下于那手高超箭术了。”</p>
祁连虽然可以任由柳鞅乱想,但是子不语怪力乱神,面对日后要仰仗的谋臣,自己不能因为一点私心,就不说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而给柳鞅留下错误预判的空间,否则到时候反过来坏的是自己的事。</p>
“主上,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臣实在是佩服之至。”</p>
听完祁连解释的柳鞅,闻弦知雅意地附和道,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侍奉一个明断的君主,和侍奉一个真的识鬼神之术的君主,不是一回事,前者应该庆幸,后者就该早做准备远远逃离。</p>
“所以,柳子问朕相不相信等会接头时,青犬的忠诚,朕是相信的,然则信是一回事,做好谨慎的防备又是另一回事了,有柳子和南宫在此船上坐镇,水战跳帮之时,敌谁能安落朕船之上?柳子你就是朕的胆子呀!”</p>
祁连话音刚落,在后蹬舟蹬得气喘吁吁的汲就提示道,“老师注意!我们将入大泽了。”</p>
于是,祁连转头向前眺望,一瞬间水面豁然开朗,一望无垠,已是进入一片水鸟纷飞、洪波涛涛、千帆竞过的巨湖,而远处草岸也隐约可见一群黄灰色的巨大身影,长鼻小耳,惬意地饮水嬉戏,不是祁连在云南也难得一见的野生亚洲象又是什么?</p>
等会!好像哪里不对,那些帆和那些船…</p>
“汲!那些看起来更大的尖底草帆船是怎么回事?”祁连用极好的视力观察了一阵后问道。</p>
而汲待船进入开阔水深的湖面后,也暂时放下了操纵船只时悬着的心道。</p>
“老师,那些都是住在着泽中湖面上,常年不上岸的疍人的船,周围岸上的屯垦游猎的东夷和其他杂夷,都不允许他们建造能穿行支流河川的平底船,否则就一粒盐一颗粟都不会卖给他们,而疍人们就专用那些尖底船了,那些帆您别看不用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省不了多少力不说,装到吃水浅的平底船上,还一来风就翻…”</p>
祁连听着汲的抱怨中,有意无意对于那些疍人唯利是图、懒惰狡诈的讽刺,倒也是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以前过游猎生活的未成年小孩,会对这么早就起来捕鱼的那些疍人有这么大仇恨。</p>
“好啦!去蟂矶(xiāojī)认识路吗?赶紧去!”祁连打断汲的话头道。</p>
“可是…老师!阿父他那艘船不是去你说的那个方向呀!那是去鹿柴部落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