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计策在阿芙眼中,实在算不得高明,与河北一行的经历遭遇相比,简直幼稚得可笑。
“如此也好。”阿芙当即点头:“那我就让昭阳君去一趟扬州都督府。”
……
高长史坐在交椅上,闭目养神,听着一旁司仓参军讲述都督府下辖州县今年赋税征缴情况,眉头微皱。
“这些刁民,真是冥顽不宁!”
得知缺额甚大,高长史猛地睁开双眼,好似欲噬人啖肉的凶恶虎豹:“发信给下面各县,让他们务必在本月内将租庸调足额征缴上来,若是有谁办差不力,我让他横着离开淮南道!”
司仓参军苦笑问道:“明府,各县人手参差不齐,只怕催缴过激,酿起民变,会让明府脸上不大好看。是否请几位商人来府上,讨论捐献之事?”
高长史沉吟间,忽然有小吏匆匆跑来,慌张道:“明府,不好啦,出事了!”
被小吏叫嚷打断思绪,高长史当即发怒,拿起一旁铁如意,朝着小吏狠狠砸去:“出你妈的头!”
小吏被砸得头破血流,扑倒在地,高长史起身狠狠踢了他几脚:“看来是本府往日宽纵太过,让你们这些家伙全无礼教!”
高长史心中烦躁至极,自从他上任扬州以来,何曾有如今这般麻烦?长青先生对军器失窃一事,迟迟没有明确表态,让他寝食难安,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
小吏不敢反抗,趁着高长史停下踹踢的间隙,连忙说道:“朝廷派人来了,是、是内侍省……”
“啊?!”高长史听到内侍省三字,顿时只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到天灵盖,随后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快、快……”高长史被左右搀扶起来,脸色苍白道:“快去迎接上使。”
“下官扶您前去。”司仓参军说。
“不。”高长史双腿颤抖,下裳湿痕扩散:“我、我要更衣。”
等高长史重新换了一身整洁衣物,来到府衙正堂时,就见一名昂藏汉子,身穿湖青色锦绣襕袍,腰佩横刀,叉抱着手臂在堂内漫步观瞧,用意不明。
不知为何,高长史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下官都督府长史高文怀,拜见内侍省上使,不知上使如何称呼?”高长史不敢迟疑,领着众曹官吏向昂藏汉子行礼。
“我乃昭阳君,姓甚名谁就别问了。”程三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高长史好大的排场,我等了半日才见伱出来。”
高长史闻言心惊胆战:“怠慢上使,伏请恕罪。”
程三五先是沉默片晌,让高长史和一众官吏大气也不敢喘,随后忽然发出笑声:“呵呵呵,高长史是大忙人,我没打招呼便突然来到,反倒是我不对了。”
“上使说笑了。”高长史赶紧邀请程三五落座,尽力挤出笑容:“不知上使今番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听说江淮地界,最近不甚太平。”程三五问道:“高长史作为一方主官,是否有所了解?”
高长史有些发懵,小心翼翼地说道:“禀告上使,近来运河上的漕卒役夫,是有些蠢蠢欲动。但那都是一群贪心不足、串通结社的刁民,下官早已命沟渠使和各地县尉小心戒备,以防刁民作乱波及漕运。”
“一群漕卒役夫怎么就敢作乱了?”程三五装模作样道:“如今我大夏煌煌盛世,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莫非是有人克扣转运工钱?”
“哎呀,被上使这么一提醒,下官这才如梦初醒啊!”高长史拍着自己额头:“下官稍后立刻派人到运河上,严查有无克扣工钱之事。”
“这才对嘛。”程三五语重心长道:“要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疏忽大意,坏了圣人苦心规划的盛世气象,你我罪过可就大了。”
“上使教诲,真如当头棒喝,让下官振奋精神,日后定当竭诚用命,不敢有丝毫疏忽。”高长史极尽夸赞之词,唯恐不能表现自身忠心。
“对了,还有一事。”程三五言道:“近来朝廷要在西北用兵,军器耗费渐多,你们扬州这边调一批军器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