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脸色微沉:“或许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你是说陆相?”阿芙摇摇头:“不可能,陆相此人出了名的严厉刻薄,而且对付政敌从不手软,他会对长青感到愧疚?”
“我去给老苏写封信,让他来跟陆相说说这件事。”程三五言道。
阿芙稍加思忖,想到当年便是苏望廷协助陆相安顿长青母子,由他出面转告或许可行,随后说:“那还要再修书一封,告知达观真人。”
“我估计这些长辈应该都乐见长青能够成家立室。”程三五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要看长青自己如何打算?我就担心他不愿意。”
阿芙对此反倒不担心:“长青说到底只是一个孩子,有许多事未曾经历,故作成熟罢了。他要真有担当,就该在温柔乡中走一遭,否则他连自己要守护什么都搞不清楚。”
……
“张楼主,这就是你的神机妙算?”
一处乡野农舍中,张纪达面对几位水寨当家,脸色阴沉,沈舵主的尸体安置在地,覆盖白布,张纪达甚至觉得他死得太过轻松,留下一堆麻烦给自己。
“明明是你们沈舵主行事冲动,还要怪罪到我头上?”张纪达拄剑而坐,渊渟岳峙,虽是孤身对众,却丝毫不怯:“当时形势有变,本该重新商议对策,可沈舵主偏要当众发难,我们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配合!”
“可你看着沈舵主被杀,却直接逃离吴岭庄,甚至没有加以追究!”一位沈舵主的结义兄弟厉声喝问,气势毫不相让。
“你们根本不懂!”张纪达怒而拔剑,闪电般一挥一扫,剑气掠过众人鼻尖,甚至比对方缩头退避更快,虽未伤及丝毫,但却令人感觉锋芒逼面刺目,脸颊皮肉如刀割般疼。
长剑顺滑入鞘,张纪达这才说道:“看看,你们连我一剑都接不住。当时对手祭出的飞剑,你们所有人并肩齐上,也只能落个陈尸荒野的下场!”
对面众人虽然不忿,但行走江湖,武艺高深者就是多几分底气,说话份量就是更重一些。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道理说破天去也不顶用。
张纪达恨透了沈舵主,他真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急什么,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结果被他一通搅和,变得难以挽救。
“原来你们在这呢,可让我好找。”程三五的声音从户外传来。
张纪达闻言一惊,匆匆出门,就见程三五身后跟着几名随从,面带不悦地站在小院内。
“小人拜见昭阳君。”张纪达匆匆躬身揖拜,不敢疏忽礼数。
“别行礼,折我的寿。”程三五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攀到别的高枝,不将我当一回事了。”
张纪达顿时冷汗狂冒,想到对方赤手屠龙的恐怖实力,捏死自己想来不太费劲。
“小人有错!还请昭阳君饶命!”张纪达彻底舍弃尊严,匍匐于地。
“错?你错哪了?”程三五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张纪达赶紧回答:“我们未得昭阳君准许,便肆意在吴岭庄闹事,结果坏了昭阳君布置。”
“哼,原来你知道啊。”程三五来回踱步:“你张纪达是不是觉得,身上禁制被解除了,我又昏醉不醒,从此便能够自由自在了?”
“不!小人从来不敢有这种念头!”张纪达爬了几步,比起奴仆还要卑贱,凑到近前说:“都是沈舵主那个蠢货,非要急着夺取湖州关氏的产业。他见吴岭庄势单力薄,便想趁势动手。”
“真贪心。”程三五骂了一句,抬眼看见农舍屋前站着几人,皆面色不佳,于是问道:“他们是谁?不像是你听雨楼的人。”
“他们……”张纪达终于找到替自己承受怒火的人了:“他们就是沈舵主的手下,都是江南一带的水寨当家!”
程三五冷哼一声,朝身后秦望舒和张藩等人下令:“将这几个家伙的双腿打断!”
秦望舒和张藩等人没有迟疑,立刻飞身掠去,随着一阵拳脚闷响,片刻后就只剩下一伙倒地哀嚎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