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过去是极为罕有的事,历经多世,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瑶姬慌乱,譬如现在,即便是被拐卖,她相信以自己的身手和智谋应该也能同买了她的人周旋几天,再徐徐图之。
眼下她却难抑焦躁,心中七上八下。
这实在也不能怨她,有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会不慌乱。
她不记得这里是哪,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并非忘却前世,也不是刚刚投胎过来不知原身记忆。
她确定自己是以这个身体失忆的,除此之外,一切记忆皆无。
勉力回想,头就一阵针扎似的痛。
这还真是倒霉到家了……就算能逃走,她又该逃到哪里?
忽然,屋外传来篱笆被推开的声音。
瑶姬顿时如临大敌,手伸到旁边把那只粗瓷碗藏到背后,只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说来也奇怪,那脚步声不是沙沙的,也不是咚咚的,而是皮肉踩在地上的啪啪声响,倒好像来人是赤脚。
接着便是门扉敞开,天光从矮小的门洞外透进来,转瞬又被挺拔人影给完全遮掩住。
一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瑶姬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睛,又黑又亮,仿佛黑曜石一般。
他一怔,大概是看到了床上的少女,步子便顿住了。
一双大脚板上还沾着河泥,小腿上紧结的肌肉汗珠滚滚,肩头扛着粗大绳索,浑身上下只着一条犊鼻短裤,赤着古铜色的精健身躯,扑面而来的都是雄性特有的侵略气息。
他张了张口,正欲说话,然后便见少女猛然起身,一把抄起了手里的瓷碗:“贼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