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看着刘裕,微微一笑:“这点,寄奴哥应该最清楚,谢家虽然因为北伐失败,相公和玄帅先后去世而暂时式微,但是以谢家为首的一批世家,却不会甘心就此退出,皇帝跟他们的矛盾,也只是以前谢家专权,皇权不振,现在谢家倒了,皇帝却发现权力仍然不是自己的,而是转到了自己的弟弟会稽王手中,而会稽王明知王国宝之流贪婪愚蠢,却仍然重用,只是因为他们肯俯首听命罢了,如此不以国事为重,尽用奸邪小人,说明他图的,不会是财,而是权,作为一个权顷天下的王爷,又有什么权力,能比他现在更大呢?”
檀凭之倒吸一口冷气:“道济,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你想说会稽王有谋反之心?他有这个必要吗?”
檀道济摇了摇头:“他不用谋反,但象谢相公那样长久地把控权力即可,继续把皇帝架空。如果皇帝本人只是个安于享乐之人也就罢了,可我们的皇帝,也是个想要有所作为,不甘被人摆布之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用会稽王来牵制谢家了,现在谢家倒了,自己的弟弟却成了新的谢家,这口气怎么能咽下?所以,他开始用那些跟王国宝为敌的世家,比如王恭王镇军,就是玄帅的至交好友,也是他当年前皇后的胞兄,是他的小舅子,以这样的亲密关系,出镇扬州,掌握北府军,就是要把这支大晋最强的军队,控制在手中,必要的时候,扫平各地,甚至带兵入京,直接掌握朝政。”
魏咏之的兔唇翻了翻:“你说的轻巧,北府军确实是大晋无敌,但是这支军队从来没有用于内战过,我们只对与胡虏作战感兴趣,再说了,北府军的对手在哪里?荆州吗?”
檀道济正色道:“荆州现在在王忱手中,他是王国宝的亲弟弟,现在王国宝在内控制朝政,把王忱外放,如果能顺利地从桓家那里掌握荆州的军力,一旦朝局有变,就可以学习大晋百年来的旧事,从荆州起兵顺江而下,荆州的税赋,粮草都几乎是独立的,又有防备北方强胡之名,可以常年保持大军,一旦这支大军听从王忱的命令,那京城的朝廷,可以以何来对付?谢家的女婿,琅玡王氏的掌门人王凝之大人现在出镇江州,算是第一道防线,但江州兵少民弱,根本挡不住,豫州又在王氏一党的庾准手中,能阻止荆州兵马的,只有北府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