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县令为何发笑?”南霁云不满地瞪着孔晟。
孔晟轻笑道:“请南八将军去回复中丞大人,我带来的这支骑兵队,不是我的随从护军,而是虢王殿下派出来保护我来睢阳赴任的亲兵卫队,不日就要返回江北大营,难道中丞大人还要收编虢王的亲军吗?”
孔晟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你张巡本事再大,敢整编宗室亲王的卫军?想要僭越找死不成?哪怕是你有万千的理由,也不能轻易触碰这道红线。
南霁云神色一紧,冷笑道:“孔县令,你这话怕是言不由衷吧?虢王派骑兵护卫你来睢阳,这就是你的护军。目前睢阳危在旦夕,急需后援,既然这支骑兵来了,就理应为守卫睢阳尽一份心力。”
孔晟神色沉静,一字一顿地回答:“南八将军还是不要擅自做主,请回,就将我的原话禀报给张中丞即可。”
南霁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孔晟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锋锐和凌厉:“孔县令,大敌当前,军营之内,律法森严,你即是朝廷命官,就当遵守朝廷法度。睢阳以中丞为首,中丞军令一出,你若有违抗,当军法从事!”
孔晟神色冷肃,冷笑起来:“孔某堂堂的天子门生、朝廷昭命宋城县令,还需要你一个陪戎副尉来教训吗?以下犯上,你可知朝廷法纪不可饶恕?!”
孔晟虽然欣赏南霁云这样的风骨名将,但事关他的权威,他不可能对南霁云的盛气凌人保持沉默。
南霁云倒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孔晟一个少年人竟然这样牙尖嘴利难对付,他本来想吓一吓孔晟,更没想到孔晟骨头之硬超乎他的想象,而孔晟据理力争的反戈一击,南霁云也不敢再多说半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关官场等级尊卑,若是让孔晟再抓住话把儿,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扣上,就算是张巡也难为他撑腰了。
南霁云脸色难看地扫了孔晟一眼,霍然转身,大步离去。
张巡自然是还没有退堂,他犹自与许远在堂上,主持着这场漫长的军政会议,同时还要等待南霁云这边的消息。
别看只是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但是江北大军中的精锐,又是作为特种兵的陌刀骑兵,对于当今的睢阳来说,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张巡很重视。
南霁云大步流星进了大堂,抱拳躬身道:“回禀中丞,南八无能,有负中丞厚望!”
张巡脸色一变:“南八,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南霁云轻叹一声,原原本本将孔晟的话当众说出口来。他性格刚直不阿,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杜撰半个字,只是复述孔晟的原话。
张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且不说,堂下站着的另外两员将领闻言暴怒起来,先后跳了出来。
雷万春的助手、步兵营副统领张魁(军阶同样是陪戎副尉)冷笑着拱手道:“中丞,这小厮太过狂妄,竟敢违抗中丞的军令!且容末将带人过去,将他拿下治罪!”
南霁云的助手、骑兵营副统领李丁也出班怒道:“一个小小的黄口孺子,竟敢如此放肆,违抗军令,罪不容诛!”
雷万春肃立在一侧,眉梢一挑,却还是低头顺眼,没有开口说什么。这张魁是张巡的本家堂侄,同为张巡的心腹,但人家终归还是亲戚,自然就有几分无形的亲疏远近这不消说。
睢阳太守许远端坐在堂上,虽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任何的神色异样,心里却微微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