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徐海知道今日绝无幸理,冷笑道:“文人杀人才狠,当年老子急攻苏州,埋下伏兵击溃任环那厮,不就是你出的主意?!”
“还有你谭七指,抢东西是把好手,乌镇那个举人就是你一刀砍死的!”
“装模作样……说吧,官府给你们什么好处?!”
谭维和钱锐脸上都呈现出痛苦的神色,这两人都不历仕途,但都出身书香门第,都是在四书五经中熬大的,他们的思想无限向士大夫的方向靠拢……但却不具备官员,或官僚的思维。
换句话说,这两人都相对来说比较单纯,都难以释怀自己双手上淋漓的鲜血。
片刻后,谭维咬着牙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杀了你……之前不杀你,是因为数千精锐倭寇。”
“如今大败,杀你不为其他,只为那些路旁尸骨。”
“咯咯咯……”古怪的笑声从徐海喉间传来,他想过无数理由,却没想过这个理由……这个让他死不瞑目的理由。
“我以前不姓方,也不叫方顿。”钱锐在笑声中缓缓道:“我出身松江华亭钱氏,先祖父鹤滩公,弘治三年状元。”
笑声戛然而止,徐海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自然也不姓方,钱鸿,钱渊是我嫡亲小弟。”钱鸿手中钢刀放在徐海肩膀上,似乎在打算怎么枭首。
“谭七指倒是姓谭,谭维谭子直,江西宜黄谭氏,其堂弟便是台州知府谭纶谭子理。”
“谭纶是钱展才小舅,我是他嫡亲二舅。”谭维冷笑道:“你自视甚高,可惜眼睛却是瞎的。”
要不是被捆着,徐海真想伸出两根手指戳瞎双眼,真是瞎的……崇德一败,桐乡二败,再到上虞城外,徐海觉得钱渊是自己命中克星,却不知道人家早早塞来的探子将自己身边堆的满满当当!
钱锐直起身,“还有什么想问的?”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徐海双目无神的趴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虎跑寺里做个沙弥多好……
早就准备好的钱鸿一刀割断脖子,钢刀绕颈一圈,轻轻松松的取下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