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恶名昭彰,扰的东南沿海数年不得安宁,数度糜烂多个府洲的徐海就此落幕。
“子直兄……”
“自嘉靖三十三年起,世间再无谭子直。”
钱锐脸上也露出苦涩的笑容,“是啊,世间亦无钱锐。”
去找了个盒子装上徐海首级,钱鸿催促道:“父亲,二舅,接下来怎么办?”
“徐海已死,自然杀了那些他带回来的残兵,再举部降五峰。”钱锐拉着谭维,低声说:“渊儿密信中说过,搜集船只,最好控于手中,此事交付于你。”
“他想作甚?”谭维精神一振,徐海被割下首级,让他心里无着无落的。
“谁能知道?”钱锐苦笑摇头,“多年未见,只听闻他东南击倭,名扬天下……三岁看到大……”
“呵呵,如今渊哥儿可了不得。”谭维笑道:“听说就连浙直总督都要让他三分……不过那张嘴和以前一样。”
“十年前县人就说他肖其曾祖鹤滩公。”
心急如焚的钱鸿壮着胆子打断长辈的闲叙,“待会儿怎么说……徐海已死?”
谭维和钱锐对视一眼,然后视线都落到了还晕在地上的陈麻子身上。
一个时辰后,岛边停靠着三艘福船,一个方头大耳的中年人在诸多侍卫的环绕中下船,此人虽身披软甲,腰间跨刀,但举手抬足间并无武人风范,倒像个文人。
“徽人以商贾闻名,但十户之村,不废诵读,举业无望方转而经商,所以徽商实为儒商。”
钱锐悠然向谭维如此解释,“贾而好儒也,虽部分徽商自成化年间转营盐业,但亦不忘本,以诚为利,以衡为价,以信为赢,以均为财。”
“先生说的好。”汪直笑着伸手与钱锐相握,“不过先生还说漏了一点,我徽州人啊,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门外一丢。”
周围的侍卫大都是徽州人,纷纷笑着点头,这是徽商的习惯,很多家境不好的孩子十三四岁就要被送出去随长辈学做生意。
钱锐点头吟道:“健妇持家身作客,黑头直到白头回。儿孙长大不相识,反问老翁何处来。”
汪直可不是徐海那种不识字的,反复吟诵几句,不由叹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