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徐渭这等近臣,如吕本这等内阁重臣,都隐隐猜测到,林庭机的擢升,是针对徐阶、严嵩的。
吕本已经有致仕归乡的念头了,严嵩、徐阶、高拱、裕王,再加上个卷土重来的李时言,朝堂的水实在太浑了。
“无所谓。”徐渭一边走出翰林院,一边对孙鑨低声说:“水浑点不是什么坏事。”
孙鑨皱眉道:“当年李时言对展才颇为厌恶……”
“那是当年。”徐渭撇嘴道:“李时言两度舍家助守建安、瓯宁,上个月贼军两度险些破城,戚继美率兵急行赶至,大败贼军,就算他李时言卷土重来,还有脸……”
说到这,徐渭住了嘴,朝着不远处缓步而行的青年努努嘴,“记得那也是闽县林家人。”
“林利仁之子林燫,字贞恒,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孙鑨不比徐渭,常年扎根翰林院,对人际关系很熟悉,“此人与虞臣兄同校录《永乐大典》。”
这时候,一个徐渭、孙鑨都很熟悉的同僚笑着走过来,和林燫闲聊了几句,但林燫似乎对此人不太感冒,敷衍几句加快脚步离去。
“文长,文中。”张居正脸上挂着笑意,“好久不见。”
孙鑨扯了扯徐渭的衣袖,这厮对张居正很是看不惯,一开口怕是就是要火星四溅。
也随意敷衍几句,孙鑨扯着徐渭也加快了脚步。
张居正脸上的笑意有点维持不住了,他如今在翰林院的名声不算太好,攀附严嵩还是攀附徐阶都是你的选择……但娶徐阶之女,以此攀附,那就有点令人鄙夷了。
翰林院里甚至都有流言,“张叔大命好啊,其妻死的恰到好处!”
的确,早两年,张居正未必能下定决心娶徐四小姐,迟两年,徐四小姐可是等不了的。
如林燫就是个例子,嘴上不说,心里颇为鄙夷张居正……他也不傻,父亲刚刚调回京任礼部侍郎,多少年都没来往过的同年张居正突然来寻自己说话。
刚回到随园,徐渭和孙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外间陶管事寻到随园来,递上一张拜帖。
“在伦兄……”孙鑨眯着眼问:“人呢?”
陶管事无奈道:“等了一刻钟,已然离去。”
徐渭笑了笑,“倒是个聪明人,不过……太不谨慎。”
“何意?”孙鑨挥手打发走陶管事,“此番在伦兄巡按江西,讨教一二……再说了,皆为同年。”
徐渭摇摇头,“此人虽为同年,却是湖广人氏,张叔大的同乡,两人来往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