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太史慈刚刚戒备不久,箭也没失手射出去,两军船只还相距两百步,对面船上的人就全部扯开嗓子齐声大吼:“可是太史平夷当面?我家使君有事相商,且停船。”
(注:太史慈是糜竺表的平夷校尉,所以可以这么称呼,就像孙家父子都叫孙讨逆、孙破虏)
江上风大,隔了两百步远一两个人喊话是根本听不见的,幸好是一船水兵一起喊,才隐约听得到。太史慈见对方没什么恶意,只是截停,先放下了弓,又减速接近到七八十步远,才隔船喊话:“来者何人?”
“居巢县长周瑜,见过太史校尉。在下奉我主扬州牧孙文台之命,有大事愿与盟友汉中王交涉,还请太史校尉引荐。”
对面船头一个身着白底绣花锦袍和锃亮铁甲的的十八岁帅气少年人站在船头,还玉树临风地学人样拿了一柄合着的折扇,便是周瑜。
李素四年前就发明了折扇,如今已经传遍大汉,为附庸风雅之人所模仿。而看周瑜这样子,折扇倒也不是拿来扇风的,更像是一种指挥工具。就跟武田信玄拿着扇子指挥打仗差不多。
太史慈远远一看,却微微有些恍惚,总觉得面前这家伙用折扇似乎比李素更有架式。
人皆有貌相的本能,看对方长得不像坏人,太史慈也就愿意放下些戒心,高声叫喊:“我只是辽东太守糜府君之命,觐见汉中王,大事我做不了主。不过,能说说究竟是何事么?”
说着说着,双方战船已经靠拢,两船相距还有数尺,周瑜直接跳到太史慈船上,跟他低声细谈:
“汉中王派赵伏波镇宜都、平张羡,安定一方,莫非没有进取荆南之心?而我主孙文台,困于刘荆州与袁公路之掣肘,无所依归,正想跳出长沙泥淖,别有良图。
如今荆南之局,乃是三方均无借口改变现状,而且三方都曾是讨董同盟、在雒阳夺玺时盟誓过,谁先动手,都要落下背盟的天下之大不韪,既如此,孙文台愿示好快刀斩乱麻,出让长沙郡,换取一大笔钱粮军械,汉中王岂有不喜之理?如若汉中王不肯出价,我们只好找刘荆州了。”
太史慈心中微微一凛,下意识还觉得周瑜有挑拨之嫌。
因为自从雒阳盟誓之后,目前表面上刘表、刘备、孙坚三家还是一团和气的,荆南变成了三方鼎立,刘备想再往南拿桂阳、零陵,却碍于名义上的荆州牧是刘表,不好意思夺同宗之基业。
刘表总算是拿下了荆北三郡,想再南下拿那两个郡,无奈却被刘备的武陵和孙坚的长沙掐断了,成为飞地。
至于孙坚想拿,就更加名不正言不顺了,比刘备还不顺。所以孙坚现在事实上是扮演了一个“我自己无力再进取,但我可以给刘表添堵堵路,又可以以不给刘表堵路来给刘备添堵”的机动状态。
自己得不到,但能坏别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