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我不明白,为何你会认为风险太大?这难道不是查出真相,扳倒老贼的一个机会么?倘若真是贼党所为,为何不亲自揭露他们?”秦惜卿皱眉问道。
赵瑗也盯着方子安等待他的回答,他心中有同样的疑问。他其实也是希望能借助此事有所行动的。
方子安道:“想法是好的,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上我们是无所作为的,搞不好会反噬己身。他们既然用这种极端手段对付我,一定是做好了掩饰甚至是反击的准备的。我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故意露出破绽来,吸引我们去顺着这根线索去查。而他们则设下陷阱,等着我们去查。我总觉得,他们这么做带着一种故意。或许这是一出连环计,请君入瓮,一网打尽。”
亭中众人闻言均是一震,惊愕的看着方子安。
“何以见得?你有什么证据么?”赵瑗和史浩同声问道。
方子安皱眉道:“要是真问我缘由,我也说不好,只是从事情发生起,我便一直有这么一种不好的预感。真要说有什么证据的话,我想还是这件事的本身似乎有些细微的破绽。比如说……现场遗留下的酒瓶,而且两起火灾现场都找到了酒瓶。宋翔的解释是,这个人是个酒鬼,干坏事之前喝酒壮胆。但是在我看来,这么轻易的留下物证,似乎太随意了些。这案子破的也太容易了吧。”
亭子里静默了一小会,史浩沉声开口道:“你这么一说,倒似乎确实有些奇怪。一个人去故意纵火,还特意的呆着酒瓶子去,每次还都喝干了酒之后将酒瓶子遗留在现场,这确实有些奇怪。”
“而且瓶底甚至有卖酒的作坊的名字,这就好比在黑暗里故意点起了灯笼一般。”秦惜卿也轻声道。
赵瑗皱眉道:“除此之外,还有呢?”
方子安道:“还有便是对方纵火的方式和时间了。太有规律了,很难不让人生出怀疑来。我只花了一小会,做了一些对比,便怀疑到有人刻意纵火了。宋翔也花了一晚上发现了对方纵火的规律,怀疑到是纵火者是针对我和防隅军衙门。这给我的感觉是,对方似乎生恐我不知道这里边有猫腻似的。子夜之后,每天两场大火,火场遗留物证,这一切结合在一起,总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你这么一说,确实显得很怪异。好像巴不得你发现有人纵火一般,好像巴不得你查不到纵火者一般。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史浩抚须喃喃道。
赵瑗缓缓点头道:“不无道理,不无道理啊。难道真的是设了陷阱,让咱们往里边钻?那会是怎样的陷阱呢?”
方子安道:“我认为,他们定是做了两手准备。倘若我救火不力,他们便可以以渎职之名来对付我。倘若不成,便吸引我去查,还有后手等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后续会设下怎样的陷阱,但是,跟秦桧及其党羽们斗,总是要长些心眼的。这事儿倘若只干系到我个人便把也罢了,倘若因此牵扯到王爷和史大人,那便是大事了。所以我必须得小心谨慎。我让宋翔去查,确实是为了规避这种风险,以防中了他们的道儿。宋翔查出来了些什么,尽可为我所用。”
赵瑗哈哈大笑道:“好,思虑周祥,行事缜密。子安,你做的很对。本王之前是有些冲动了,贼党最近又蠢蠢欲动,让本王有些愤怒,所以适才才说出那些话来。还是要如你所言,咱们躲在暗处,看看到底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绝不能被他们有可乘之机。”
史浩点头道:“正是。子安确实心思细密,值得夸赞。只是对不住那宋翔了。这次他得去打头阵了,搞不好他要倒霉。但那也没法子。”
方子安道:“也未必。他们对付的是我,可不是宋翔。我查和宋翔去查是两回事,他们未必会对宋翔不利。除非宋翔真的查出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