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又是来拉关系的骗子,但听到这个描述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口一涨,连忙站起身来。
在门外,我看到了方先生和他的孙女方不凝。
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刚刚六十却须发皆白的老人,我突然感到说不出来的激动。
从表面上看,他只是卖给过我一把刀,和我说了几句话,陪我对练了一次。然而背后的东西却只有我自己能够体会。
我能够活到现在,神宫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使用它的技术也是一样。方先生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建造了我现在力量的基石,也是赢下战斗的筹码。
如果没有遇到方先生,可能我已经死了无数次。在穹顶之役,在暗面,在与镜厌生死对决之时……他不仅在力量上是我的师范,更是在心性的改变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强行抑制着内心的狂热,对方先生鞠躬行礼。
现在的方先生看上去和那个院子里的老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轻甲,腰里带着剑,落叶一样淡定悠然的气息变成了大海般难以勘全的深沉。
方先生用手搭上我的肩膀,让我直起身来,带着淡淡的笑意。从我认识他起,方先生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人老态龙钟的感觉;现在的方先生依旧把胡须和衣襟打理的整齐干净,可我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法抗拒的垂态。
「实在是没想到您竟然会在军团里面。」我笑着说,「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方先生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唇缝中飘出了风一样柔软的句子。
「有些东西再不教,可惜了。你拜师吧。」
我心中一凛,回身将方先生让进了屋。
看到我眈眈的样子,房间里的人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目光都转向了我。
我快步走进房间,找到一把放在角落的椅子。我把阿杰他们赶到了旁边,把椅子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
方先生将轻甲解了下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走过去,在椅子上正襟而坐。我后退三步,跪在地上,拜了下去。
一切都如水到渠成,整个房间也安静的像是凝固了一般。
我不知道方先生为什么会这样直接的来到我的面前,干脆明了的说出了我一直所希冀的事情。虽然在很久之前,我玩笑似的提过这个要求,但他怎么会肯定我现在没有改变那个心意呢?如果那时候我确实是在玩笑,他这样跑过来对一介军团长说让他拜师,岂不是在自取其辱么?
可是他确实是看透了我的心迹。当我诚心拜下的时候,只觉得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起。奉茶。」我听到旁边传来了方不凝清脆的声音。
我直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房间里并没有像样的茶具,反抗军的培育介面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培育茶叶,所以我只拿来了一个勉强不算是轻浮的杯子,倒上了一杯清水。
杯子被我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方先生的面前,方先生信手接过,饮下一口。
「礼成。」
方不凝说道。我看了她一眼,她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方先生依旧正襟坐着,所以我也不敢动。他抬头看向我,眼睛里流动着惊人的光色。
「本门自称'山门',传一十六代。一十六代门主方中正,年六十三。今你入我门下,赠字为'贤'.愿贤声远达。」
我俯身再拜。这一次,方先生亲手将我扶了起来。
「古时常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谬。每门每派,都想要传承,为师的却要端着架子,求个高高在上的师威。到现在都传不下去了,即是无奈也是应该。让你拜师是我自私的想法。老了老了,落得个冲锋陷阵的角儿,不太甘愿。身边留下这个丫头,我也不想临老送黑发人。你现在得势,我才找你,求的无非也就是自个的安省。」
「我懂。」
师父和徒弟关系中终归埋藏着赤裸裸的利益,这是事实。尊师爱徒四个字,往往都是武人脸面上要挂的东西。但无论怎么说,并不意味着师徒之情不存在。
技艺这种东西,就好像孩子一样。师者终究是要传道解惑,终究是要把自己的孩子递到别人的手里。至于是否所托非人,就要看造化了。
「我挑了你,一者是你有心,可塑之才;二者是到了乱世,我不想断了传承。」方先生继续说,「总之,亏不了你就是。这辈子攒下的东西,你想要,就都是你的。」
方先生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和方不凝在【末日】之后死里还生,为了好一点的生活被编入了第三军团。然而老人毕竟不想让唯一的孙女死在战场上,现在有这个依托我的机会,自然就找过来了。他想以自己的道统为价,换我的承诺。
然而就在刚才,他在第一面看到我的时候,就洞悉了我骨子里对他的崇敬。或许是在那一瞬间,他才起了让我拜师的念头,真正把我看做了徒弟吧。
「方先生……」
方先生抬手:「已经喝过了'改口茶',可以叫师父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多了个师妹?」
一旁的方不凝撇了撇嘴:「你这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啊?」
底层的战士衔阶不够,配给的水只能满足饮用的需要,洗澡是相对奢侈的享受。但是在我这里,洗漱的资源还是比较宽裕的。
「叫声师兄,浴室就让你随便用。」我调笑道。
方不凝咬牙切齿的看了我半天才挤出了「师兄」两个字,我笑着让苏裳带她去了浴室。
我叫来了几个后勤部队的家伙,让他们帮忙给方先生和方不凝重新在大厅里隔了新的隔间。方先生看起来有些疲劳的样子,于是我先找了一间安静的库房先让他去休息了。
弄完这些事情,我的兴奋感还没消退,瓦琳娜就走了过来。
「那个老头是'山门'的人?」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一股紧张感。
我有些奇怪,不过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没往心里去:「别老头老头的,他现在已经是我师父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山门'是什么!?」瓦琳娜看到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有些急了。
看到瓦琳娜的表情,我才意识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方先生解释的话,他的宗派名字就是「山门」。虽然名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可接受的程度。现在他收我为弟子,我应该也算是山门的人了,至于这里面有什么机要,我就说不清楚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问。
「三大'刀厂'之一的【山门】啊!外面世界的很多著名佣兵团的核心成员都是由他们培养出来的!那可是所有情报组织都渗透不进去的禁地!任何一点关于他们内部的情报都是爆炸性的!」
「啊?连你们都搞不到么?」
「当然了!不然我还和你废话干什么!?」
「也可能是重名了吧……」我说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个老头……呃……你的那个师父实力是不是很强?」
「同能量等级的话,打赢我大概是三五招之内的事情吧,呵呵。」
「那就对了啊!不是【山门】的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看到瓦琳娜这么激动的样子,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山门】这么厉害么?」
「鲁恩希安和水墨都是'刀厂'出身的,而且是完全不出名的小'刀厂'.你可以想象一下大'刀厂'的平均素质有多么高。如果那老头……呃……」
我有点无奈:「算了算了不用改口了。」
瓦琳娜脸色泛红:「你师父如果真的是【山门】的内部成员,那他掌握的战斗能力一定会吓死一大批人。」
「他刚才说他是山主,那意思就是说他自己是【山门】的老大啊。」我对瓦琳娜解释道。
瓦琳娜的脸色变得非常有趣,呆呆的样子像是被吓懵的小孩子。
「不行……这个情报怎么都得传回去……天哪……如果说……」
瓦琳娜开始自言自语,嘟嘟囔囔的走开了。洛奇和小猫凑过去,三个人开始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初邪走到了我面前。
「你刚才那是干什么啊?挺有意思的。」她似笑非笑的对我说。
「认了一个师父。你还记得他们么?」
我和初邪在黄铜大陆曾经一同旅行,我带她去过方先生家。我们下了棋,方不凝则请她吃过桂花酥。那时候的情形非常有趣,我和初邪彼此提放、彼此依靠,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初邪摇了摇头。她和方先生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我,看来没了我的相关记忆,那两个人的存在也被抹除了。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心里面的愉悦想要找个人分享,但是却没有这样的存在,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旅行,你当时魔力等级变得很低,想要一个魔力武器。我带你去了方先生他们家,呆了一个下午。」
初邪听着我讲述着以前的事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听起来你们也没有那么熟嘛。他一句话的分量有这么大么?」
「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时间做衡量工具的。」我叹道。
「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么?」她又问。
自从她失忆以来,还从没对我展现出这种程度的好奇心。
「或许吧。」我看着她,「但是在现如今,那已经是微不足道了。」
初邪露出一丝小猫般机警的样子,扭头走开了,大概她是怕我把话题牵引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上面。
她错了。因为现在最令人感到惘然的是所有新人类遥遥无期的彼岸和即将到来的劲敌。我区区一个人的荣辱,在这种沉重事实的冲击之下只会被无声无息的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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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和方不凝的隔间建好之后,我恭恭敬敬的敲开了方先生正在休息的那间仓库的门。
在我进来的时候,方先生正坐在床沿上,双眼微闭,似在养神。
「师父,醒了?」第一次使用这个称呼,我还有点不习惯。
「到这个年龄就睡不长了。」方先生睁开眼睛,微笑着对我说。
我用脚把旁边的箱子推过去,在方先生对面坐下。方先生好像知道我会来找他,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
「总感觉拜师父是距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结果一下子就多了个师父,哈哈哈。」我讪讪的说。
「后悔了?」方先生打趣道。
「哪儿能啊,头都磕了,还什么都没学,这不是亏了么。」
没有宽敞明亮的厅堂,也没有焚香敬茶。刚刚成为师徒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阴暗冗乱的仓库里,相视而笑。我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新人类如今的写照。
「师父,我听人说,【山门】是地下世界的【刀厂】,这是怎么回事?」
方先生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拜入我门下,本来也得给你追根溯源一下。我们'山门'和【刀厂】的'山门'本就是一家。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只有本门之内的人才能使用;对外,我们不能报门派之名。」
「为什么?」
「我们不参与地下世界的活动,所以就不被准许用这个名字。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有些东西,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担当不起的。」
「您刚才说本是一家,那现在……」
「武学这种东西,最早无非就是两个用途,战阵之术和防身之术。自从火器取代了白刃,武学就开始走了下坡路。百多年前,各拳种都活不下去了,一代宗师也得去学着烧锅炉。找传人更是难上加难,没人愿意吃苦练拳,学拳的也多是好勇斗狠之徒。那段时间,殁了不少好东西……最后一代武人在临了总算是扔了祖宗家法,各门各枝走到一起,把看家本事倾囊而授,才出了咱们这个'山门'.」
「说起来有趣也心酸,十多个大宗师,天南地北的,每人带着孤零零的一两个徒弟,挤着火车、搭着长途车,跑到四川,就在长途站旁边的火锅店结了这个盟。那时候中华拳真的是要死了,那些老东西活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门派字号传了百多年,现在要扔了,一个个哭的和什么似的。实在没办法,只能叫一个名儿吧?留名儿还是留东西?」
「一把子老头,在火锅店吃着喝着,当时就跪在地上,哭着求祖师爷原谅。对不起自个儿师父啊,到现在连个名儿都传不下去,觉得自己谁都对不起。真是没办法,东西总要传吧?曾经各门各派都有山门,现在要合并,起名就叫'山门'了。」
老一辈的故事似乎离得很遥远。传统的东西和现代文明的对撞,总会产生一个结果。结果往往是现代文明的胜利,而传统的东西想要活下去,就不需要自谋出路,英雄断腕。
「到我这里,传了一十九代,也不光是'山门'自己的传承,这是按'山门'初代门主自己门派代数算的。只不过,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初代门主是那一派拳种了。」
「到我这一代,我师弟想要复兴龙族拳,做的事情与我不和。他要把'山门'做成刀厂,我不同意,所以才分了家。我不敢说他不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山门'也会如同百年多之前一样进了死地,他这一步起码能保得一门一派的周全,所以我没拦他。」
知道了事情背后的故事,我却多了更多的疑惑:「您不同意他的做法,可是现在还不是想要教我?」
「龙族拳一直讲究技艺双全。调教出来的弟子去做刀子杀人,这不是一个门派活下来的方法。别说那些地下世界的规矩,既然你杀我,我就要杀你。要做刀厂,就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来。所以我走了,如果我师弟殁了山门,起码还有我。」
「可是我看您是因为怕传承断掉才允我拜师的。既然外面还有您师弟,不会至于这么急迫吧?」
「靠着刀厂,我师弟能够传下去的就只有杀人技击。我死,武道断了。不凝还是个孩子,而且身为女孩有些东西她不喜欢也不想去理解,传道还要挑个男丁……」
方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对手,秦人。
「您当初为什么要把秦人逐出门?其实我觉得自己没有他合适。」
「秦人名字叫姬庭越。那个时候他插手了外面世界的事情,和刀厂'山门'牵扯上了关系。我们一家子人隐名埋姓,就是为了避开腥风血雨。我断了和秦人的关系,不凝就不会被他卷进去。只不过现在看来,终归还是逃不掉……」
「有我在一天,就一定会护着方不凝周全,您放心。」
方先生目光炯炯,活力似乎重新回到了老人的身上。
「生死有命,尽人事就好。那么来说说你吧,你想学什么?」
「我这有一帮小孩,一早我就和他们说要介绍一个厉害的师父给他们,想不到您自己来了。您看能不能也收了他们?」我把阿杰他们的事情提了起来。
「这个年龄我是有心无力了。而且,有些东西不是小孩能领悟的。拜师就算了,有什么能教的,你就替我教吧。你已经入门,我许你给他们做代师传,能教什么你说了算。」
我点头称是。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一个卫兵打开了门。
「军团长,又有好几个人来找你。」
我皱眉:「知道是什么人么?」
那个卫兵咽了口唾沫:「是战魂……佣兵界的战魂全都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坐不住了。战魂出名的并不只是他们的强大,而是他们在佣兵界庞大的人脉和影响力。
「师父,我有事要忙了,您的隔间已经修好了,还是去那边住吧。」我回身对方先生说。
方先生站起身:「你忙去吧。」
卫兵引路,我们顺着飞艇的主通道一直来到了最下面。飞艇的主入口非常宽敞,像是那种老式的军用运输机,可以供小型飞艇自由的出入。
在出口外面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七个人,七个战魂。
卡门也在其中,她靠在另一个女性佣兵旁边,抬手对我打了个招呼。
我对她点头示意,然后径直向另外一个人走过去。那个人看着我微笑,那个笑容让我感觉非常遥远,但是却莫名的亲切。
我伸出手打算和他握手,但是他却上前一步和我拥抱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我的心里有些抵触,不过却没有反感,因为我能感觉得到来自对方的热情并不是假装的。
「布鲁瑟。」
「哈哈!是不是吓了一跳?想不到我能做'战魂'吧?」
布鲁瑟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点得意的嗓音笑道。
「老实说,确实没想到。」我也看着他笑。
布鲁瑟留着一头黑人经常喜欢留的贴头皮烫卷发,额上还缠着头巾。
布鲁瑟是我抛弃现实生活之后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很长时间之内唯一的朋友。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杀人狂,失去了一切的我毫不珍惜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而布鲁瑟则用他充满人情味的处事方式潜移默化的阻止我滑向了不可回头的黑暗。我还能作为一个正常人活在佣兵的世界,完全要感谢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可抑制的想起了Fey。布鲁瑟和Fey对我来说是非常相似的存在,他们都用自己光明的一面拯救了我。只不过,他还活着,而她已经…………
然而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不算太久之后自己还能再次从别人那里听到Fey的事情。
当我从Rayout死里逃生之后,我和布鲁瑟很短暂的重新碰了一次面。在之后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和他就再也没有过联系。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帮了我。是他说服了其他战魂对我放弃追铺,不然的话或许我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我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目光向其他人挪了过去。这七名战魂我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但毫无疑问的是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S级的佣兵在佣兵界的地位不亚于三大会长,从某些层面来说甚至要更受尊敬。在很多人眼里,三大公会的会长更像是政治家一样的存在,是遥远而冰冷的名字。而另一方面,几乎没人不希望和战魂做伙伴。他们能够达成S级佣兵,就是最好的证明。
卡门将胳膊随意的架在旁边那个女孩的肩膀上,看上去挺亲密的。那个女孩穿着轻型胸甲,铠甲下面是青白的色袍子,看上去大概有着可观的魔力等级。在我记忆里,战魂里只有两个女性;一个是卡门,另一个的名字应该是泪滴。
曾经和我们有一面之缘的戈兰多尼走过来和我握了一下手,然后就让开了。七名战魂之间看上去都非常熟,但很显然对我的态度不太一样。
杨是个龙族和其他族群的混血,他有着不属于龙族人的高鼻梁,以及宽大的骨架。不过他继承了我们的小眼睛和黑头发,按东方人的审美来说还是很英俊的。
剩下两个人站的比较远。背上带着一对双剑的应该叫做梅尤,是以战斗能力强大而出名的S级佣兵,关于他的故事比较多,而且大多都是关于战斗的传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应该是心气比较高的那种,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至于对最后一个名为阿努比斯的男人,一句话的描述就足够了——战魂中唯一一个登上零级神座的家伙。零级这个字眼,足以覆盖所有的赞美和诟病之词,因为在战士的世界中,力量终归是最重要的。
「我们啊,打算过来跟着你混,不知道欢迎不欢迎。」布鲁瑟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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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