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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做轿 小强 2189 字 2021-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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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杏儿去谷仓搬米,本来米袋子也不算太重,也就三五十斤的样子,坏就坏在谷仓是二层上下,要走木梯子,那木梯年久失修,第二节被虫子蛀空了,一脚踩上去,便呼啦啦散了折了,也是倒霉催的,赶巧踩上去的那只脚是没痊愈的伤脚,一下子踏空,重重跺在坚硬的地板上。哎哟哟哎哟哟,田杏儿米袋子不要了,捂着伤处痛苦呻吟,眼泪都掉了下来。柳树正在解手,忽听到妈妈喊他,就知道出了麻烦,气极败坏的连尿都不抖,匆匆赶来现场。果不出所料,还是脚脖子那儿,柳树的气又不打一处来,心想要是自己孩子,早就一巴掌甩过去,可这是自己妈呀,打不得骂不得,只好帮她料理吧。一脱鞋,好家伙,那只脚肿得跟条茄瓜似的,咋看都不好看了。

「树啊,你怪我了?」田杏儿先装起可怜兮兮,即使儿子怪罪,也不会太重了。「怪你?还管用啦?早跟你说过多少回,就是不听嘛。」柳树没敢吼妈妈,知道她胆小脸皮薄,受不得这个,语气便放缓了些。田杏儿自知理亏,也没敢申辩,幽幽说:「那咋办呀,我起不来了,疼。」还能咋办,伤这么重,得上县里瞧去,村里这条件怕是治不好的。拿定主意,柳树推来摩托车,抱妈妈上去,还真沉啊!那可不,光腚和奶子,得多大份量?这一年到头地里收上来的谷子,大概都被她吸了营养去。柳树这样想,可没敢那样说,偷摸往妈妈胸口上多瞧几眼,算是印证了自己的臆测。

柳河村离县城不算太远,不过三十来里,但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好一半坏一半。这条路原是二级公路,从成运县穿膛而过,途经柳河,早两年县里拨下钱来修建,不知为何修半道又不修了,官方的说法是资金链断裂,一时难以再筹到款项。坊间则另有说法,说某人和某人小集团动了建路款,才至于此,这种说法流传着三四个版本,都大同小异。且不论传闻的真假性质,人们也就那么一说和一听,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骑着摩托一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这辆幸福牌摩托也骑了好多年了,还是他爸爸留下的,坐着不老舒服,田杏儿在后面挪来挪去,看样子是硌着腚了。柳树没注意这些,只道是路不平,要妈妈坐稳点,抱紧点,以免被甩下车去。田杏儿没听他的,还是离得远远的,好几次都差点被儿子说中甩下车,吓得惊叫连连。柳树没办法,只好停在路旁,想说道说道,哪知一问才明白敢情是硌着妈妈的奶子了,磨在他后背,怕被人瞧见说闲话。柳树哭笑不得,说亲娘俩坐摩托,有啥闲话好说的,可田杏儿犟脾气上来,说就是怕嘛。柳树搔搔头,说村子也出来很远了,谁知道咱是干嘛的,况且路上来来往往紧挨的男女多了,谁又来顾着咱们了。田杏儿仍犟,就是不肯,非要儿子想办法。这咋整,搭车?摩托咋办?扔半道上?虽然残点破点,但好歹也是辆车啊,出门拉点货啥的,全指望它了。柳树想想又说,那这样吧,你把我当我爸,便不觉得难堪了,行不。没想到妈妈竟然就允了,柳树大跌眼镜,寻思这也行?咋不行,田杏儿这回算是坐安稳了,大胸脯贴上来,还贴得牢牢靠靠,仿佛再也不担心别人来说她的闲话。柳树前面开着,慢慢浮上一丝微笑,嘿嘿,真够软乎的,这大概就叫做福分吧!

福分归福分,却没能享用多久,就又来事了。眼瞅着都快到了县城,柳树突然感到屁股底下湿漉漉的,咋了这是,漏油啦?不能,汽油咋还能热呢?停车一检查,才发现原来「漏油」的源头就在他妈妈的裤裆里。长这么大,柳树还头一回遇到这档子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反正蔫巴了。田杏儿窘得眼泪直往下掉:「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咋说啊,这一路上连个解手的地方都没有,满天的灰尘,一张嘴一大把泥沙灌进来,风又大,声音都被吹没了,我,我……」柳树心说:哎呦我的傻婆娘,吃泥巴总好过尿裤子吧?多丢人!但瞅着委屈的人儿,又怎忍心再拿话来刺激她,况且这也不是他婆娘,是他爸爸的。抽泣半响,田杏儿央求儿子:「树,咱回吧啊,不治了,出这趟门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