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涵一惊,手中的淋浴喷头失手落下,只是片刻错愕,就回过神来。
这一次,她没再消极反抗,而是回应起耿润峰的吻来。
两个人的梅开二度,意外地发生在了卫生间里。
盥洗镜上尽是水雾,影影绰绰中,只看得两个人影在微微摇曳,淅沥沥的水声,肉体的碰撞声,喘息声,呻吟声交织溷错,合成了一曲原始的奏鸣曲。
耿润峰缴枪收工的时候,晓涵还在洗手台前颤抖,久久不能平息。
耿润峰探手捉住晓涵丰腴的乳房,准备搓捏把玩一番,晓涵顿时腾出一只手,把耿润峰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喘息未定地说:「别捏,让我缓缓。」
稍后,二人重新冲洗过后,回到了床上,并肩躺了下来。
耿润峰不经意地把手放在晓涵身上,略做抚弄,便换得晓涵一阵战栗。
「我还以为你不会叫床呢。」
耿润峰调笑道。
晓涵知道,耿润峰指的是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她一声不出。
她说:「那是我不想叫,忍着。」
「累不?」
晓涵侧起身,白了一眼耿润峰,没说话,而后把身子靠在了耿润峰身上,伸出手,轻抚着耿润峰的胸膛。
「我以前没这么胖。」
晓涵幽幽道。
耿润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给你看看我以前的样子?」
晓涵似乎打起来点精神。
「好。」
看过晓涵手机里的旧日照片,耿润峰才意识到,她说的「没这么胖」
是个什么概念。
照片中那张鹅蛋圆的脸笑靥如花,和如今这张满月脸反差极大。
虽说往日的她,并没瘦到弱柳扶风,却也足够苗条。
更准确地说,是矫健。
她运动时的矫健身姿好似展翅欲飞的天鹅。
耿润峰皱着眉头端详好久,故作沉声道:「这不是本人啊……」
「滚!」
晓涵笑骂完,重重在耿润峰胸口咬了一口。
耿润峰也忍不住笑了,随后敛住笑容问道:「怎么胖起来了?」
晓涵一脸忧郁地叹道:「药的副作用。」
耿润峰想了想,觉得问什么药不好,有刺探人隐私的嫌疑,就转口道:「药物刺激的话,停药了应该能慢慢恢复吧。就是需要点时间。」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这停药半年了,也没见什么起色。我都愁死了。这样子,班都没法上。」
耿润峰心中的爱莫能助说不出口,只得拍拍晓涵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别急,能瘦下来,毕竟你那底子在。该睡了,不早了。」
说这话的时候,已近清晨。
耿润峰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看到晓涵在地上正做着瑜伽动作。
「够拼的啊。」
耿润峰想来想去,只说出这四个字。
晓涵一笑,收了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问耿润峰要不要吃东西。
不知是不是宿醉行房的缘故,耿润峰觉得不舒坦也没食欲,婉拒了这提议。
两人不咸不澹地聊了会天,似乎也没有起床炮的意图。
昆哥昨夜也住的酒店,临近中午时分,给耿润峰打来电话,问他是续房还是退房。
耿润峰说退房。
和晓涵分开前,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时耿润峰才知道晓涵姓洛,洛晓涵。
所有人都散去了,昆哥留住耿润峰,撵走了司机,自己开车载着耿润峰向着他家别墅的方向去。
耿润峰觉得昆哥应该是有话要说,可是又猜不到方向,索性也就不猜了,等昆哥自己开口。
车到半路,昆哥说:「车没气了,我得加点气去。」
加……加气?尼玛,我没听错?耿润峰瞪圆了眼。
「你那么大反应干啥,是加气。」
昆哥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
「你特么开辉腾4.2你加气,能不能再扯澹点?」
耿润峰忍不住道。
「我老丈人改的,我有什么招。」
「尼玛,你们一家子土豪,又不差那油钱,改气的图啥?」
虽说耿润峰谈不到对车很精通,却也知道,车改完气的,肯定没劲,专业点的说法叫动力性不足。
这是燃料特点决定的。
加速上不去,也拉不起来高速。
更要命的是,对发动机损耗也大。
这表面上看着经济的事,其实并不经济,尤其是对这高端车。
耿润峰着实理解不了这帮土豪们的独立人格。
昆哥嘿嘿一笑,自我解嘲道:「环保,环保。」
车在加气的时候,昆哥问耿润峰是不是还闲着,耿润峰说是。
昆哥说:「早几年我让你挖沙子,你非不干。现在想弄都不好弄了。」
耿润峰看了眼昆哥,嘴上道:「你说得轻巧,一艘采砂船好几十万打底,我特么哪有钱买?」
心中却暗想:那活是我能干得了的么?是黑道好摆平,还是他娘的政府好摆平?河沙哪那么好挖。
提了这个茬,昆哥顿时立起眼睛:「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钱不够跟我说,我借你!」
「你自己怎么不干?自产自销,自己家买卖,连挖沙子带地产开发,一条龙都有了,何必让我一外人插一脚?」
耿润峰哂道。
「我要能忙得过来的话还跟你说啥!送上门的钱你都不挣。」
昆哥横了耿润峰一眼,道,「你要是挖两年河沙,回头沙船一甩,转机制沙,正经能挣几年好钱……你说你,非鸡巴整什么电子商务,白浪费时间不?」
耿润峰想说昆哥马后炮,可是一想,这话说出来不太合适,毕竟人家过去就和自己提过,是自己没往那茬子上使劲,也怪不得人家,于是便把话生咽了回去。
说着话,昆哥忽地情绪低落下来,叹口气道:「现在都特么晚了。我想帮你都帮不上了。」
耿润峰听昆哥话里有话,问了一句:「你家那边……生意出问题了?」
昆哥想了想,点头道:「是出了点问题。拿不到地。现在地都炒出天价了。没地,怎么开新盘?开不了新盘,要沙子有个球用?」
耿润峰皱眉,问道:「你家没扣几块地屯着?」
「屯了。不过都是以前屯的。」
昆哥答道,「现在手头的地都用的差不多了。后续怎么办,有点迷茫。」
「房子卖的怎么样?销售回款有问题没?」
耿润峰又问。
「房子卖的还凑合吧?我那几个盘都是代理在做,太细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没以前卖得那么快了。没包出去的盘反正也不急着卖,再看看吧。」
「你们家老头什么想法?你没问问他?」
「他?他现在甩手掌柜,啥都不管。想管也管不了,他那身体抗不住。这又特么是个愁人的事。」
说完这,昆哥沉默少顷,又道,「我现在在想,你说,我要是不干地产了,能干什么去呢?」
没等耿润峰接话,昆哥自我安慰道:「算了,不合计了。合计也合计不出来什么鸡巴头绪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走,陪我去趟抚顺。我在抚顺老成那定了把球杆,刚做完。」
说完,昆哥开车转道去了抚顺。
路过三道街,昆哥笑问:「晚上请你在这磕一炮?」
耿润峰笑骂:「滚鸡巴犊子,我可没精神头在这闲扯。」
常在外面玩的,差不多都知道,三道街是站街女的聚集地。
近两年,随着特业东迁,这地方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开始变得有组织有纪律了,拉客的活儿都不亲自来,换公关经理出面。
别小看多这么一道环节,欠薪的事起码很少了。
要知道,过去被拖欠工资的,不光是农民工,还有性工作者。
过三道街时,还是下午,揽客的还没露面,街路上显得有些冷清。
只有夜色降临的时候,这里才是一片繁华。
各种辽A打头的车牌号在此出没,充分地证明了,在沉阳压抑的性需求,大多释放到了这里。
新杆到手,免不了要试试手。
昆哥拉着耿润峰小赌怡情。
不得不说,昆哥赌品上佳,输了钱,从来不会急赤白眼。
不过,他也就只剩个赌品好了。
别看他家财万贯,一上了赌桌,哪怕只是赌上瓶饮料,那打球的水准也能直落千帐。
为此,没少被耿润峰嘲笑,说他心理素质太差。
耿润峰说:「你要想扶贫你直说,何必呢,还落个搭着钱憋着气。」
昆哥呵呵一笑,也不接茬。
球打得累了,休息时,昆哥忽问:「最近你看着老鬼没?」
「你找他?」
「没。我就是合计挺长时间没看着他了。他要是在,咱仨还能追会分。」
「我合计你找他呢。他最近一直在我那住。」
「住你那?自己有家不回,他没事跑你那住什么玩意?你又不是大姑娘。」
耿润峰瞄了昆哥一眼,无心说笑,缓缓道:「他离了,房子卖了,没地儿住。」
「怪不得……」
听了这话茬,昆哥也没再多问,转话头道,「哎,不对啊,吃饭时候你怎么没喊他一起过来?」
耿润峰说那会儿老鬼没在家。
昆哥问耿润峰怎么不致一通电话给老鬼。
耿润峰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昆哥,没说话。
昆哥说你看我干啥。
耿润峰说:「想找他自己打电话啊。你俩是高中同学,没生分到见个面还得我在中间牵线搭桥吧?」
「这不是打他电话打不过去么,他电话总关机。」
昆哥抱怨道。
「噢,你打电话关机,我打就不关机?」
昆哥被噎得一愣,旋即笑着摇头抱怨道:「这傻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个贱毛病……」
和昆哥简单吃过晚饭后,俩人散了。
耿润峰回家进门,看到了坐在客厅里抽烟的乔永为。
耿润峰问他吃饭了没。
乔永为说吃了,反问耿润峰吃没吃。
耿润峰说:「我吃完了。和昆哥吃的。刚他还问你来着。」
乔永为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问:「他回沉阳了?」
耿润峰给了非常没营养的肯定答复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各自坐在那抽烟。
少顷,乔永为打破了沉默:「我房子卖完了。」
「卖多少钱?」
耿润峰搭了一嘴。
「一百四。」
不用解释,耿润峰也知道,这一百四,后面跟的还有个数字单位,是万。
一百四十万。
「可以啊,你现在也是百万身价了。」
耿润峰略显嘲弄地说道,「那房子买时候六十万吧?挣了八十万。不错了。」
乔永为笑了,笑得苍凉:「我宁可不挣这钱。」
说完,他掏出一沓钱摆在耿润峰面前。
这啥意思?耿润峰问。
乔永为脸上的苦笑不变,道:「也在你这住这么长时间了,算房租吧。」
看那沓钱,约莫着少说也得四五千。
耿润峰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一把抓过钱塞到腋下,涎兮兮笑道:「你住这么两天半,就这么多房租……这钱真好挣啊。你要不要再多住几天?」
说完,骤然变脸,把钱摔下,冷冷道,「扯这犊子有意思么?咱俩用得着这样?」
乔永为翻了翻眼皮,目光从眼镜上沿穿过去,看着耿润峰,道:「给你,你就拿着。哪那么多讲究。」
看耿润峰没搭腔,乔永为又道:「我得走了。」
耿润峰还是没说话。
「和你说正经的呢。我得走了,去趟香港。」
乔永为肃容道。
「爱鸡巴去哪就去哪。死不死都没人管你。」
耿润峰忽然烦躁起来,没好声气地说道。
看耿润峰这般模样,乔永为反倒笑了,递给他一支烟。
叼了烟,耿润峰抓打火机时问:「什么时候走?」
「今天。」
就这样,乔永为走了。
耿润峰又恢复到自己一个人的枯燥日子。
每天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对,你没看错,确是如此,他再一次开始了晨昏颠倒的生活,除了偶尔下楼买烟,或是买吃食外,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宅在家里,终日靠着看网络小说消磨时间。
这段日子,他几乎与世隔绝,无论是微信还是QQ上发来的信息,他一概不看,一概不回,任谁联系他都是如此。
直到那天,他在睡梦中被叶秋华的电话吵醒,生活的节奏才重新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