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不明白,咱们的计划不是……”王宇环顾四周,茫然得看着王文,不解得问。
“小宇,你有多久没跟女人同床共枕了?”
走到两个玻璃罩前面,王文盯着那立体影像突然向儿子发问。王宇耳闻父亲的问题,更为不解了,他原本以为父亲是要告诉他自己身世的更多秘密,不想父亲竟然向他问了个如此私人的问题。
王宇屁股坐到床头柜上,低下头有些尴尬的说道:“父亲,您问这个干什么,我现在不缺女人。”
“不,我指的不是那些供你淫乐折磨的女人,而是你真正在乎的伴侣,回答我,儿子!”
王文的声音严厉而内敛,带着不可置疑的盛气。
“父亲,我……我已经有快年没和女人正常相处了,更别提拍拖了,您也知道我被余新……”
王宇脸色已经有点发红了,如今他已晋身为黑帮大佬,但说起自己的私生活,特别是最难以启齿的阳痿症,还是带着少男般的害羞。王文冲着儿子淡淡笑,走到玻璃罩后,梆梆地踢着,嘴里吐出三个字,“五十年。”
此言出,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王文闭眼,王宇低头,父子二人都好像雕像样动不动。那两个被罩在玻璃里的干尸被人为地摆成了低头跪地的样子,在其正对面的是个美丽女人的立体影像。
如果不仔细观察,女人那副冷美人的神态与两个男人卑躬屈膝的样子在灯光的映照下,观者多半会认为是那两个男人正向那美丽女人跪地求饶。
“二十四年前,我第次看见你时,你那可爱的模样,处处都是小霞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鼠眼亮出了条细缝,眼眶中的热泪难以自持的滴滴涌下,王文开始回忆起尘封的旧事,面容之憔悴,声音之动情,王宇平生未曾得见。
王文的童年是从三岁开始的,那时个草长莺飞的二月天,王宇在同孤儿院的小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戏时,照顾他起居的阿姨牵着他的小手进入了个小房间里。在那里面,王宇被告知,他将离开孤儿院,拥有个家,而那个让他有点害怕的叔叔,将成为他的父亲。
“现在想来,那时候对你的教育的确是有问题,棍棒底下出不了孝子,只会让儿子离家出走。”
父亲话语间的愧疚之意令王宇动容,从小到大,他挨了不少打,或者说父亲唯的“教育手段”就是打他,直到今天,放学回家就要挨打的阴影还在王宇的脑中挥之不去。
王文长久的凝望着儿子,停顿了好久,才接着说下去:“再后来,你慢慢懂事了,你开始有疑问,后来你自己找到了许多问题的答案,不过有件事,你至今仍然无所知,那就是康德先生和彩霞小姐的往事。”
“三十多年了,我每天都能梦到她,她永远都那么美丽,就那么看着我,句话不说,我知道她不愿放过我这个糟老头子。小宇,你看,你的母亲多美啊,你问我为什么造了这样间屋子,因为我心里头还爱着她,因为是当年那个傻小子毁了她的生啊!”
王文越说情绪越激动,手指着瞿卫红的立体影像,咳血不止,王宇赶忙扶住父亲,给他递上方巾,那天蓝色的方巾很快就被浸成了血红的颜色。
比起父亲向硬朗的身体咳血这件事,父亲所吐露出的肺腑之言显然更让王宇震惊,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太多太多了,他抬头仰望着那影像,霎那间头脑里片空白,他想不明白,他也不敢想明白,那影像不可方物的美令王宇窒息,只言片语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宇。不,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王老先生对着儿子摇摇头,知子莫若父,他能理解此时儿子心中的崩溃,可是他唯能做的,就是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疲惫和自责写在老人的脸上,王宇觉得父亲仿佛下子又老了十岁。个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把自己从三岁孩子拉扯到大,自己反而还离家出走,为了所谓的正义险些害这个男人死于大火之中,十几年了不跟他说句话,王宇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个老人所做的事,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王宇闭上眼睛,头脑里片混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父亲所说的这切,都太沉重了,过往岁月里发生的种种孽缘,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可是这切,到底是从何开始的,父亲为什么说他毁了生母瞿卫红,他又为什么收养自己,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
他本以为知道自己亲生母亲的身份后,切有关自己身世的疑惑便会豁然开朗,没想到却打开了上代人孽缘潘多拉的盒子。王宇越想越乱,索性把这团乱麻扔下,竖起耳朵认真听起父亲所讲述的爱情故事。
“瞿霞,这才是你母亲的名字。很多年以前,在场汇报演出上我见到了你的母亲,我们年轻的时候讲『不爱红装爱武装』,但大家私底下大家都叫她『军中之花』。她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就像天使样,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胸部看,只有我,只有我的眼里是她这个人,我爱上了你的母亲,从此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王文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爱情时,那张深不可测的脸上绽放出少年般阳光的笑容,他边说,边在屋内踱步,当他的脚步停留在左边玻璃罩的后面时,脸色突然沉了下去。
“表演结束后,她很快就离开省城了,我写了封信想要当面交给她,可我害怕会让她尴尬,更害怕她会拒绝我的好意,所以我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她上车,又看着车越开越远,自她走后,我茶饭不香,终于,机会来了,我和这个罪人到你母亲所在的部队当了兵,我无比信任的托石康把那封化名『康德先生』写的信交给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化名『彩霞小姐』给我回了信,我们之间的通讯越来越频繁,我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就在我鼓足勇气决定表白的时候,我的父亲逝世了,我必须要回城奔丧。当我重返部队时,『康德先生』这个名字却被石康盗去了,我冲进他的宿舍和他打了架,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了。可你的母亲比我的遭遇更惨,你的母亲不明不白的被这禽兽玷污了身子,还怀上了他的孩子,结果却被石康像垃圾样抛弃了,就连文工团也开除了她……”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王宇生怕他的心脏病突发,学着父亲刚才的样子,大力拍拍手,那两个玻璃罩降到了地板下面后,父亲两个眼球直冲冲的顶在前面,像是看到了仇人样。
王宇见状,又去给父亲倒了杯水,递到面前道,“父亲,先喝杯水吧,您不要生气,慢慢讲,儿子听着呢。”
王文接过水杯,正要喝,突然两眼黑,“啪”的声,水杯摔在地上,他左右捂住心脏部位,右手伸向王宇的位置,奄奄息的说道:“药……快拿药啊,小宇!”
王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得四处寻找心脏病特效药,可这房间本就是女人的闺房,衣物化妆品器具倒是不少,他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眼看父亲就要咽气,他赌气似的又把两个玻璃罩呼唤上来,内心之气愤不打处来,意欲将玻璃罩摘了,毁了这两具就要害死父亲的死尸,却机缘巧合在两个玻璃柜之间的空隙处发现了个红色小药瓶。
父亲艰难的咽下几片药后,在无比煎熬的二十分钟过后,王宇总算是把父亲从鬼门关又拉回了人世,“爹,您身体欠佳,今晚就先休息吧,儿子不走了,在这陪着您。”话语间,王宇潸然泪下。
王文默不作答,躺在沙发上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肚子里憋了千言万语,他只想吐为快,让儿子知道自己多年来培养抚养他的用心良苦。听到儿子暖心的话,看到儿子眼角落下的泪,他坚如磐石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也许不告诉儿子事情的真相会是更好的选择。
“好,为父听你的。这屋里没有床,你扶着我,咱们到外面去休息。”
王宇总算是松了口气,掏出兜里的手机,给在楼下等候自己的随从打了个电话。随后,他搀扶着父亲,准备离开这间没有女人居住过的闺房,走到门口时,王文却变了主意,斩钉截铁的对他说:“回去,我还没有说完。”
令王文改变心意的是儿子手机的待机画面,画面上是个和瞿卫红样大胸脯的女人,身穿身刑警制服,那制服胸部的位置被乳房撑的扣子都快要崩开,他知道这女人是谁,她是瞿卫红的小女儿,她是孙迪傅的私生女,她是儿子魂牵梦绕,始终放不下的女人——石冰兰!
“石冰兰”,这三个字是儿子那晚在车上跟自己第句交心的话,也是他今天带儿子来这间密室,给儿子讲述陈年旧事的原因,他怎么能半途而废,放任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呢,不,哪怕是为了瞿霞,他也必须把自己所知道的切都告诉她的遗腹子王宇。
“小宇,为父不怕你笑话,我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只有你妈妈让我动心了,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所谓的『爱情』指的是什么,但我的确爱她,我比那两个人渣要爱她十倍,百倍,千倍。”
王文老顽童般坐在立体影像前面,仰头端倪着眼前的“美女”,情绪平缓了许多,他的儿子王宇则坐在父亲身边,手搭在父亲的肩上。这对积怨颇深的父子俩现在的样子,颇有些相逢笑泯恩仇的感觉。
“父亲,我……我想我知道您要告诉我什么了,是您对我母亲的爱吗?”直都在充当聆听者的王宇,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打断了父亲的陈情。
王老先生摇了摇头,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三十多年了,每次想到石康借助我的情书毁了小霞,我我就恨我自己,说到底,这切都是我的错。”
偏执的父亲将瞿卫红人生所有的悲剧都归到自己身上,偏执的儿子震惊于生母的情史,惊觉他心中的女神竟然会是自己的亲人。这对父子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他们身上那股执拗却如出辙。
“但是……”王宇刚要劝父亲少些自责,就被父亲高了几分贝的声音压过了,“我以为她在那家农场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放弃了这份对她而言从未存在过的感情,但是我错了,小霞又次被这个有妇之夫骗了,后来她的消息就断了,我到处跟人打听,最后才知道,她走了,也许她还活着,我心里头始终这么想。我知道的最后件事就是你的存在,所以我千方百计的找到了你,只有抚养你长大,我的心才能不那么痛。”
年多以前针对瞿卫红的调查所得总算跟父亲的故事接上了,王宇屏息凝视着父亲,眼里头万个期盼着接下来的故事,而父亲的眼里头,却骤然多了几分杀气。
“十年前,你离家出走时指责为父作恶多端不配为官,对,你说的都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王文情绪再度高涨,王宇眼疾手快的再给他喂下片药,抱病之躯仍然不顾身体有恙,自说自话着:“我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也许是那两个人渣的儿子,又或许是其他人的儿子。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小霞是你的母亲,而我是你的父亲,我们是家人,永远都是家人,十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家人。”
“朝天子朝臣,文革结束了,邓平来了,王家完了,石家成了F市的主人,市长姓石,警察局长姓石,就他妈的连计生委主任都是石家的媳妇,为了替你的母亲报仇,我这个小小的军官只好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上层军官起干起了走私贩毒,杀人放火的勾当,可是只有这些罪恶才能让我拥有复仇的力量啊!儿子,我不求你理解,只求你能明白那时候为父的难处。当年,你要离开这个家,为父没有拦你,让你带着证据离家而去,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就此隐退了,剿灭杨子雄集团本应是你的功劳。”
比起父亲对生母那份令他动容的爱,王宇忽然间对父亲那些年之事释然了,多年来他直认为是自己的出走导致父亲多年的基业全部崩塌,但今日他才得知,其实就连这件事也是父亲早已安排好的。
王宇竖起耳朵,坐得离父亲更近了,他不想错过任何个字,平生第次他对这个自己的养父产生了儿子崇拜父亲般的感觉。
“石康和张燕出的那场车祸是我安排的,至于孙迪傅,说起来可笑极了,先是他睡了石康的乡下老婆唐莉,石康又和他的老婆张燕搞到了起,他的儿子孙威看到了这幕,杀人未遂给关进了监狱,还不等我开始复仇,孙迪傅就给气死了。在孙威那小子被放出来后,又安排人把他们家的房子点了。至此,我以为已经完成了为你母亲报仇的诺言,就借着警方剿灭杨子雄制造了假死,从此变成了另个人,位『老先生』。只可惜,斩草不除根,终究还是酿成了大祸。过去两年,你们叫他『变态色魔』也好,叫他余新也好,可在我的眼里面,他永远都是那个被大火差点烧死的孙威,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情,残忍,变态,无耻,他罪该万死,但是不该交给法律裁决,更不该由我来裁决,只有你,我的儿子有权处决这个恶魔。”
王文见儿子咬牙切齿的样子,两手重重在儿子的肩膀下拍了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孙威抢走了你的女人孟璇,孙威毁了你迷恋的石冰兰,所以他必须得死在你的枪下,但在那之前,你先要毁了他所拥有的切,让他痛不欲生,这是你的复仇,也是为父的复仇,唯有复仇,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冤魂安息,让你的母亲安息……”
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半,王宇却点困意都没有,他活了二十七年,从没有哪个夜晚像今晚样大彻大悟,今夜他通晓了自己的身世与切苦难的源头,他明白了自己活着的终极目标——复仇!王宇坚信在父亲的计谋与财力物力下,自己不仅能彻底击垮那个恶魔,还能救出自己的亲姐姐,让从前的石队长“复活”,他有这个信心。
“父亲,你放心吧,现在计划如此顺利,咱们定能让那恶魔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王宇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王文脸上始终阴云不散,轻叹了口气,尔后徐徐说道:“你必须知道,在爱与复仇之间,你总是要选择个的,小宇。你所爱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这是那小子的条狗,就在昨天她甚至亲手杀了她的亲姐姐,还割下了亲姐姐的乳房,你爱她,这使得她成了你的软肋,想要复仇成功,你就必须要放弃对石冰兰那偏执的爱恋,这才是我今天带你来这儿的原因。小宇,我不希望你走为父的老路,我希望你把她当成你的敌人而不是亲人或是爱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到时候就只好为父来替你处决石冰兰了。”
知子莫若父,王老先生无情的戳破儿子的幻想后,闺房里的空气霎时凝固了,父子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跟谁说话。王宇闭着眼睛,躺在地毯上沉思着,这可能是他做过的最艰难的选择了。他试着用理智去权衡利弊,可是石冰兰的音容笑貌总是打断他,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是如此的爱她,以至于为了她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即便他早已知晓真正的石冰兰已经死了,可也从来没有想过把石冰兰当成自己的敌人。
王文早知儿子会纠结于此,自己挪步离开了这间满是旧事回忆的屋子,穿过来时的几道门,回了卧室,眼睛睁得斗大,也许他可能又看见瞿卫红了,小霞小霞的叫个不停。
他的儿子王宇在密室内此刻和他的父亲样心神不定,他关了灯,在片漆黑中惶惶不安,对王宇来说,这太痛苦,太诛心了,摆在眼前的这道选择题,他根本做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倒退回到那晚约会之夜,那时他还不知道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变态色魔”就是余新,他可以像个傻瓜样被这个世界蒙在鼓里,以己之力维护所谓的公理正义,与自己的女神在起工作,和可爱的孟璇构建个温馨的家庭……
但现在,切都不同以往了,诚如父亲所言,他做不出选择也得做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无论他自己承认与否,那个自己最敬爱、最崇拜的石队长早已消失。他必须面对自己的心魔,个有软肋的复仇者是不可能战胜自己的,更何况是自己的敌人。
他想不出来这世间除了父亲以外,还有任何人真正关心他。孟璇背叛了他,石冰兰欺骗了他,当那晚在人间天堂的门口看到石冰兰那副淫贱的模样后,他就彻底心死了,然后,与他反目多年的父亲把他请上了车,父子二人十年未见,无话可谈。父亲问他为何流泪,他只回答了三个字“石冰兰”就下了车。
冷静下来后,王宇抱着最后的丝侥幸心理给石冰兰打了个电话,给他回应的却是挂断声。听到“嘟嘟”声的瞬间,他想到了父亲,这个从小到大永远都不会抛弃自己的男人,他其实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罢了。于是,电话又拨到了父亲那里,父亲听了他的诉说,答应帮助他对付余新,但条件条件是事事要按照他的指示办,王宇接受了这个条件。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所有的切都在父亲的掌控和计划当中,就连自己的离家出走也是父亲的安排,为的是给他个现成的功劳,可他却成就了石冰兰的好名声。
现在想来,王宇觉得好笑,自己就像是那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也逃不出父亲的手掌心。其实,王宇犹豫的不是复仇与否,他也认同父亲说的道理,甚至同情他五十年的童男之身,可他就是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十年前他离家而走,就是想要逃离父亲,如今他回到家里,所面临的命运仍然是道选择题。
十年前,父亲同样给过他个选择题,成为罪犯还是自谋出路,王宇选择了后者,远走他乡;十年后,父亲又给了他个选择题,现如今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夜更深了,窗外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王宇翻来覆去的在毯子上纠结着,几乎整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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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刻,在宁静夜色笼罩下的别墅中,刚进入梦乡的石冰兰被声男人的吼叫惊醒了。这声音是石冰兰身下的余新发出的,“火……灭火……救我……救我啊……”
石冰兰的嘴里含着丈夫的阴茎,头枕在丈夫的大腿上,侧躺的睡姿使她的巨乳紧紧的贴在丈夫胯间,听到丈夫痛苦的叫声,她赶忙吐出了口中软塌塌的阴茎,爬到了丈夫身前。
拧亮了床头灯,看到丈夫双眼紧闭,摇头不止,石冰兰无声地倒吸了口凉气,算起来,这已经是丈夫与她结婚后做的第三场噩梦了,每次她都记得很清楚。在美国时丈夫是突然惊醒的,没说梦话,昨晚时丈夫是胡言乱语后醒来的,而今晚丈夫全身都在流汗,脸红得像血,神色痛苦之际,显然是处在最可怕的噩梦中。
“主人,您醒醒……下贱的奴婢又发情了,求求您玩玩奴婢的淫肉吧,奴婢受不了了啦……”
她不愿让自己的丈夫沉浸在痛苦之中,只手轻轻摇晃着丈夫的肩膀,另外只手在丈夫的胯间温柔无比的抚摸着,使出浑身媚术想要叫醒丈夫。然而,余新反而露出了更痛苦的表情,竟有泪水涌出了眼眶。
石冰兰的双眼下子瞪圆了。在她的印象中,丈夫直都是绝对的强者,昔日的“变态色魔”时同胸大无脑的女刑警队长对抗时从未失手的智勇双全,在王公馆大火中以己之力救出她与姐姐两条人命的男人担当,孤身从医院将她救出的满身豪气,赐予她美好新生活的严酷婚前调教,还有每夜丈夫用大肉棒狠狠惩戒她时的力量。
现如今在石冰兰的心中,余新早已成了无所不能的神明的化身,她完全想象不到,丈夫怎么也会有软弱软弱悲泣,痛哭求救的时候,而她这个做妻子和性奴的,却什么也帮不上忙,自己的奶子,骚逼,屁眼,这些让丈夫淫乐的东西现在真是点用处也没有,她仿佛被人当胸打了拳,石冰兰闷哼声,嘴角也痛苦的痉挛了。
——主人,奴婢好没用,奴婢真的好没用,奴婢对不起您的宠爱,奴婢好恨自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石冰兰又涩然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条毛巾,默默擦拭着丈夫额头的汗珠。
“啊——”
伴随着余新的最后声哭叫,他终于挣脱挣脱梦魇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子,满脸惨白的大口喘着气。直到看清在自己身边的是妻子,他才稍微的惊魂甫定。
“主人,您醒了。”石冰兰尽量将语气放轻松,手掌温柔的轻抚着丈夫的背脊,“主人,您刚才做梦了,梦话里还说要把奴婢调教成最淫荡的母狗,奴婢心里听了暖洋洋的,做您的骚母狗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余新垂下头,勉强“嗯”了声,眼神似乎有点儿闪烁,“你接着睡吧,我去洗把脸。”石冰兰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余新严厉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替妻子盖好被子,余新关了灯,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感慨万千,这张看似英俊的脸庞只是别人的脸,自己的脸早都被那场大火烧焦了。
今晚,余新再次梦到了那场大火,十几年前的幕幕在噩梦中重现,他还是和当年的自己样害怕,样的惊慌失措,他知道自己在梦魇中,可却怎么也逃不出去,在他绝望之际,妻子出现在了他的梦中,温柔地像他的母亲样,然后,所有的火都消失了,切归于平静,他醒了,妻子就在身边为自己擦着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余新对石冰兰的情感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开始是简单的仇恨与欲望,后来是彻底征服后的满足,再后来是享受个身心皆被奴化的大胸女人全心全意侍奉的愉悦,今时今刻,余新竟感到了种久违的幸福,那是自母亲出轨抛弃自己后,他第次对其他女人产生这种正常人的感情。
余新越来越喜欢石冰兰侍奉自己时细心入微的小动作,越来越喜欢石冰兰给他精心准备的每道菜,越来越喜欢石冰兰在家门口风雨无阻的迎接自己时关切和热恋的眼神,这切都让余新下定决心,敢于以人之力对抗权势滔天的神秘人,即便不寻欢作乐,余新也愿意和石冰兰在起呆着。对于个自诩为“变态色魔”的男人,这实在不是件正常的事,难道自己还有爱的能力吗?
余新苦笑声,轻手轻脚地出了卫生间,又躺回了床上,时值深夜,困意正浓,他很快又进入了迷迷糊糊的临睡状态,鼻息也粗重了起来。但就在这时,余新隐隐感觉到身边的妻子掀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余新立刻立刻重新醒来,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妻子的背影悄悄离开。她全身丝不挂,在黑暗中摸索着,脚步略有些虚浮的奔出了卧室。
种本能的不安知觉泛上心头,妻子的样子很是异常,他自信妻子断然不会背叛自己,但她偷偷摸摸的下床要做的事情也绝不会是喝水或上厕所这样的小事。
余新也忍不住下了床,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外面片漆黑,只有阳台的灯光是亮着的,显然妻子就在里面,这么晚了她在阳台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她是要跳楼自杀……
脑海中下意识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余新近乎是同步冲进了阳台。这时候石冰兰已经在天台边站定了脚步,低头望着楼下黑漆漆的庭院,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感觉到丈夫进来,石冰兰掠了掠散乱的秀发,回头凄婉道:“主人,奴婢是条没用的骚母狗,除了发情什么都不会,既不能为您分忧,又让您损失了到手的性奴,奴婢愧对您的宠幸,死不足惜,奴婢恳请您让奴婢死吧。”
与丈夫诀别后,石冰兰颤抖着迈出左脚,踏在空中,正当她要将右脚也迈出时,她的丈夫余新以迅雷不及掩耳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余新含着泪把将妻子从台上拉了下来,气不打处来的冲着妻子大吼道:“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奴隶,你没有自杀的权力,你没有!”
“主人……主人……奴婢……”
石冰兰忍不住“哇”的声痛哭了起来,她哭的是那样的伤心,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悲痛欲绝的样子令人油然兴起不忍之意。
“小冰……”
余新的眼眶也红了,心里的怜惜重占上风,忙把妻子抱了起来,大步奔回了卧室。并肩躺在床上,余新像揉面筋样开始搓揉着妻子的肥熟爆乳,声音无比温柔地问:“冰奴,以后别再胡思乱想,寻死觅活了,咱们两个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你有没有用我还能不知道,我余新哪个女人都可以不要,唯独你是我的珍藏,再说了,我还没玩够你的大奶子呢,你要是死了,我去哪里再找像你这样又听话又乖巧温柔的好老婆呢?”
丈夫的言语之间丝毫没有主人的威严,只存爱人般的亲切。石冰兰时间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靠在丈夫臂弯里尽情的哭着,仿佛想要把全部的委屈、悲伤和恐惧都在这刻流尽……
半响,她终于抬起了头,肿泡泡的眼睛深情地看着丈夫,用略有些哑的嗓音道:“主人,自从您赐予了奴婢第二次生命,让奴婢明白了以前犯下的错误后,奴婢就下定决心要为了您而活着,可是您今晚做噩梦,奴婢看您都流泪了,奴婢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奴婢心里越想越难过,这才……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余新紧紧的搂着柔软无助的妻子,安慰她道:“小傻瓜,你躺在我身边就已经是帮了大忙。”
“你以前调查过我,肯定也知道我十七岁出狱以后家里的那场大火。那天电路失火,后来点着了煤气罐,房子全给烧了,我的脸没了,嗓子也哑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老孙头的家里了,直到今天我也没查到是谁放的火,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是场意外吧,刚出国的时候,我老做这个噩梦,后来好多年不做了,最近又开始做,可能是最近事情多压力有些大吧,你放心,我好着呢,这个家就算是天塌了也还有我顶着呢!”
余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告诉了石冰兰困扰他多年的大火噩梦,他不想让石冰兰为自己过度的担心。石冰兰却从这段话里听到了不样的味道,说出这话的男人不太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余新,更像是个害怕过度的少男,在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主人,您又骗奴婢,您的眼里又有泪了……”石冰兰敏锐的注意到丈夫眼角里的泪痕,轻轻地帮丈夫擦去。
“没事儿,真没事儿。小傻瓜,你去把小兰抱过来,让她跟咱们起睡,乖,快去。”余新察觉到自己快要崩不住泪腺了,赶紧转移话题,支开妻子。石冰兰将摇篮里熟睡的小婴儿抱过来的时候,余新的眼睛红了些。
石冰兰知道丈夫不愿意让她看到这幕,刻意避过了,主动把孩子安放在二人中间,如这世界上每个家庭最普通的夜晚般,丈夫轻吻了妻子的额头后,家三口带着笑容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可命运便是这么种奇怪的东西,旧事新事不断循环往复,当它到来时,你总是逃不过上天为你写定的那个名为“命运”的剧本,哪怕它曾不止次的提醒过你丧钟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