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汤姆森夫人的默许,他又深吸了口气,狠狠的抓住汤姆森夫人的金发,臀部用力向下猛的挺,登时整根粗大的阳具便立刻全部插进了她的嘴里。
被他这么下猛插,汤姆森夫人的美目立刻在冲击下翻白了,娇躯猛的痉挛了下,忽然间他听到了汤姆森夫人放荡的娇吟声,在那瞬间他错乱了,因为他搞不懂为什么殷晓珑嘴里塞着自己的肉棒居然也能叫出声,而且还是用英语喊出来的,Fuck个不停,比母猪还能嚎。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刚刚的淫叫不是自己身下的这个汤姆森夫人发出的,而是电视里那个正在被四个贱奴肆意奸淫的波斯女王发出的,身波斯轻纱舞衣的波斯女王那雪白柔嫩的美躯,正被个黝黑粗壮的贱奴抱在怀里。
那个男奴捧着她那两条雪白的大腿根向着前方大大的分开着。同时摆动自己的健壮的腰肢,使他那粗黑的阳具在汤姆森夫人粉嫩雪白的肛门中进进出出。而她前面的粉嫩阴唇同样有根更加粗大肮脏的阳具在进进出出,它属于令个男奴。
那个男奴在抽插的间隙还不忘弯腰啃咬女王胸前的肥硕美乳,他每啃咬次,女王雪白的乳房上就会留下圈带着腥黄口水的齿痕。另外两个男奴则左右的站在女王柔嫩的雪肩旁,粗壮的双腿各夹着只这位美艳波斯女王雪白的藕臂,强迫她用柔细的纤手通过胯间抚摸他们那肮脏黝黑的屁股,并同时握着自己那黝黑肮脏的阳具,不停的拍打着女王那洁白绝美的脸颊。
身处于轰轰烈烈的5P大淫戏中的汤姆森夫人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左右摇摆,已经被口水弄脏的绝美俏脸上是副兴奋异常,欲仙欲死的荡笑。而比画面中的汤姆森夫人更兴奋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他,个被强迫与汤姆森夫人发生关系的男人。
或许是受到眼前淫乱画面的刺激了,当时的他已完全把身下的女人当成了没有生命的性交玩具般拼命抽插。每下都插到最深,可汤姆森夫人却还在尽量张着嘴,准备迎接他的下次冲击。
随着阵夹杂着痛苦与愉悦的娇哼从前方传来,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视上,画面中赤裸着雪白娇躯的女王已经被放到了地上,她黔首枕在个男奴分开的肮脏胯间,樱唇边就是那个贱奴的肉棒。
而她那雪白的修长美腿自然被另个贱奴扛在肩上,她的下体自然也没闲着,依然是两根黑肉棒在她的淫穴和肛门里进进出出。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四个黑贱奴像约好了似的,纷纷伸出黑幽幽的脏手拼命抢夺揉玩汤姆森夫人胸前那对丰满洁白的美乳。
只见在片快速抓动的黑爪侵袭中,汤姆森夫人的美乳就像团凝脂做成的雪色果冻样在他们的抓揉中不停的变换着乳形。看到此处,他忽然低头看,发现自己身下的汤姆森夫人那对包裹在丝绸睡衣里的硕乳也在自己面前随着挣扎的娇躯上下晃动。
他大吼声,拽着身下汤姆森夫人的睡衣用力扯,只听嘶啦声,两个浑圆肥白的大乳球弹了出来,挂着汗珠的殷红乳头在他眼前的顶着空气中活生生,颤巍巍抖动着,仿佛粒成熟的水晶葡萄。
至此,他已彻底失去理智,把捏住眼前这对柔软白嫩的乳房,开始拼命摆动自己的腰肢开始更加拼命的将肉棒往她的嘴里里抽插。同时刻,电视上的女王的淫叫声也越来越凄厉,显然是遭受到了男奴们更加荒淫的奸虐。
但他没有抬头去看,因为他身下的汤姆森夫人似乎也被自己这残忍的深喉摧残的够呛。她绝美白皙的五官上化的妆都被口水挂花了,眼泪鼻涕从她樱唇的嘴角边和鼻孔横流到了脸颊上,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嘴里涌出股股的带着硬块的液体,每次等他抽离的时候,都会被带出口外,呛到她的脸颊上。
但他不在乎,过去是,现在也是,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玩的,更何况,汤姆森夫人是受虐狂,他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道理。当他终于到了要爆发的时候,电视中的汤姆森夫人也发出了声尖厉的娇呼,只听扑哧声,股夹杂着昏黄色液体的晶莹淫水从女王与插她那男奴交合处的阴唇被激喷了出来!
那并不是单纯的淫水,还有尿液……电视中的女王竟然在潮吹的同时失禁了!看到如此淫乱的场面,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抱着身下汤姆森夫人的脸颊摆腰将肉棒用力向她的嘴里挺,呲的声,股精液从马眼喷出直接击打进了汤姆森夫人的口腔上。
这幕他记得很清楚,他的精液竟然从汤姆森夫人满是雀斑的鼻孔里喷出来,跟其他污垢混合在了起。而比现实中的汤姆森夫人更狼狈肮脏的,是电视中的那个波斯女王。
这位原本高贵绝美的女王就像块混杂了黑色咖啡的雪色冰淇淋样。已经被四个男奴糟蹋的污渍斑斑的雪白娇躯柔若无骨般的摊在床上,原本包裹着她丰腻雪乳的紫纱胸巾已经被揉成了条,像个项链样挂在脖颈上。丰嫩白皙的乳房和美腿上却到处是殷红的齿痕和抓痕,尤其是她的那原本粉嫩的下体,现在几乎被那四个男奴粘稠的精液糊住了。只有那张洁白绝美的俏脸还算干净,但直到这时,还有最后个男奴正将肉棒顶着俏脸拼命的撸动。
欲火泄出,他从汤姆森夫人的樱唇里拔出了自己的肉棒,上面有他的精液,也许还有汤姆森夫人的的胃液。风停云收,无论是电视上的波斯女王,还是现实中的汤姆森夫人都已经翻着白眼,被奸淫的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股骚味,转头看,地上竟然流过条尿痕,顺着这条尿痕追根溯源,我发现它竟然是从晕死过去的汤姆森夫人的下体中流出的,而且顺着微分着的雪腿可以清晰的看见,汤姆森夫人胯间的雪裤丝料竟然被尿湿了大片。
发泄过后的他,转头看了圈亮着工作灯的四台摄像机,才恍然间意识到刚才的切,都已经被摄像头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自己和这个骚浪下贱的外国女人已经脱不了干系了,他愿意不愿意,这个外国女人是吃定他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终究也不能免俗,如果你生活被强奸而不能反抗,那就只好试着享受快感了。当年他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没有趁汤姆森夫人昏迷的机会逃走。
事实上,汤姆森夫人没几分钟自己就醒了,毕竟,她曾不止次经历过深喉,但只有这次她才真正满足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孙,我真想就那样被你爽死!”
脸陶醉和满足的讲完了这句话后,汤姆森夫人改之前的高傲,扑通声跪在他面前,极其认真的舔干净了他沾满了精液与淫水的肉棒,轻吻了他的两只脚,并称呼他为“Master”。
他不解此举此言是何意,汤姆森夫人低着头回答他说这是认主仪式,“Master”就是主人的意思,只要他摸了自己的乳房,就表明他愿意接纳自己做性奴,他哈哈笑,告诉汤姆森夫人,这个词在汉语里应该是“老爷”,只要她用汉语重新叫自己遍“老爷”,自己就收了她做奴。
汤姆森夫人毫不迟疑,毫不犹豫的叫了他声老爷,他自然也按汤姆森夫人说的那样,轻轻摸了两下汤姆森夫人的美乳,于是乎,这所谓的“认主仪式”就算完成了。然而,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外国女人只不过是利用他来满足自己受虐的淫欲,自己与她的关系就像电视中“波斯女王”与那些男奴们样,谁是主人,谁是性奴,其实与称谓无关,但至少他控制住了局面,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再之后,就是两人的鸳鸯浴了,老三样,乳交,口交,操逼,汤姆森夫人与传统的东方女人不同,在性事上点也不羞涩,无比配合他的动作,玩起来体验极佳,但却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她不是瞿卫红。
因为不是瞿卫红,所以她的乳房无论从丰满度柔软度还是乳形上都很般,因为不是瞿卫红,所以她放荡下贱而没有自知之明,因为不是瞿卫红,所以她玩起来爽,但爽过之后根本留不下任何深刻的记忆。
总而言之,汤姆森夫人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意义是生意伙伴或是情人炮友,而不是性奴隶,个合格的性奴隶平常应纯情羞涩保守温顺,但对主人的命令没有丝毫怀疑完全彻底的顺从,旦得到命令,就要比妓女还淫荡,比破鞋还卑贱,比母狗还饥渴,汤姆森夫人这样叶公好龙的受虐狂跟天生奴性深重的瞿卫红根本没法比,他勉为其难的同汤姆森夫人保持所谓的“主奴关系”,唯的原因,只有利益二字而已。
自古以来,红颜多祸水,但汤姆森夫人对他而言却不是祸水,而是贵人,他此后十几年间所经历的诸事,全都始于这个晚上,这个才刚刚开始的晚上。
当晚,当疾风骤雨般的性交结束后,两个人云淡风轻地肩并肩躺在床上,很自然的开始闲聊了起来,谈话中他得知了汤姆森夫人看出他是虐待狂的原因,汤姆森夫人的原名与过往的人生经历,以及汤姆森夫人此次来华的真实目的,即利用赤党国有企业改革的机会釜底抽薪,促使美国卡特彼勒公司的医药产品进入前景广阔的中国市场。
早先与赤党政府协商失败后,汤姆森夫人本已放弃了进入中国市场的念头,但历史的车轮向前轻轻转,这年春天的登平南巡让她再次看到了机会,所以她带着雄心壮志,再次重返中国大陆,下了这么盘大棋,汤姆森夫人之所以同他过不去,真正的原因在于他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颗棋子,有了他,才能下得赢这盘棋。
政治风波后启动的国有企业改革,首先放开了企业自主权,弱化了企业党政功能,企业把手拥有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巨大权力,在监督机制缺失的情况下,拥有巨大权力的国企领导在赤党改革政策的引导下,开始了所谓的资产重组、产权改制,发明了下岗分流、买断工龄等方法,大批国企的终身职工在没有相应配套的社会保障机制的情况下,怀揣几万元、几千元、甚至几百元被踢出了工厂大门,从此丢了铁饭碗,而企业原有的资产被数倍、数十倍的缩水后,大多数落到了原企业领导手中,多数都摇身变成了私人企业,如今很多商界大佬就是这样发家的,他也样。
汤姆森夫人早在这切开始前,就已预先知道了整个过程,她当然不是什么先知,因为赤党的国企改革方案是从苏盟解体后的俄国抄来的,而这个办法又是她们美国人给计划经济国家向市场经济转型开出的药方,他们管这种办法叫“休克疗法”,历史已经证明,“休克疗法”并没有拯救俄国及东欧诸国,同样,“休克疗法”也给整整代中国人留下了非常惨痛的回忆,整个九十年代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下岗潮。
多亏了贵人汤姆森夫人,他的九十年代与绝大多数人的九十年代是截然不同的,登平道,先富带后富,他应该就属于“先富”的那拨人里。那晚,汤姆森夫人跟他从苏盟解体后的国际政治讲到登平南巡后中国重启改革,绕了好大个圈子,最后点出他应顺应时代大潮,离开混吃等死的机关,主动向上级请缨到效益不高的省制药三厂亲身参与国企改革,把国家的财产变成自己的财产,从下岗潮中赚取人生的第桶金。
他听完了汤姆森夫人的分析与建议,如醍醐灌耳,个女人能有如此见识,实属罕见,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承诺愿意出资九百万,协助他完成这个以小换大的计划。
凭着做农场政委所积累的朴素经验,他知道天底是不会有这样的好事的,除非此事的代价与他得到的东西样多,所以他进步问汤姆森夫人,问她如此帮助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汤姆森夫人倒也坦诚,说了真话,为了美国卡特彼勒公司能突破法律障碍进入中国市场,具体说就是,自己出九百万的小钱,让他把个值三千万的省制药三厂点点私有化,在其掩护下走私美国卡特彼勒公司的产品,再以高价卖给F市乃至全国的医院和病人,从中赚取的高额利润由他孙德富独占,而省制药三厂则应在彻底私有化后交由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完全控股。
绝了,这是当时他彻底明白汤姆森夫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后,脑子里蹦出的唯个词,当他问到汤姆森夫人为什么非要找自己来参与这个空手套白狼的计划时,汤姆森夫人嫣然笑道:“因为你白天晚上都能为我所用。”
的确,在这段为其两年的亲密关系中,他自始自终都只是汤姆森夫人占据主动地位,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女人是个不错的情妇,完全能满足他虐待女人的欲望与需求,让他的生活重新有了色彩,这个女人使他在短短两年间腰缠万贯,这个女人甚至还心甘情愿地给他生了儿子,那个他认为最聪明的儿子孙东。
无论怎么看,这盘棋的最后赢家都是他孙德富,因为只有赢家才能置身于这场粉饰太平的舞会中,但现在他想要走了,好好休息休息,所以他冲身边的看护摇了摇手,示意看护把自己推回后台。
看护刚要推孙德富走,孙威忽然冲了上来,俯身低声对他说:“老孙头,不好了,石大奶……我刚才看到石大奶在洗手间里偷偷摸摸地换了身黑色紧身衣,往主楼去了,怕是要对你不利啊!”
孙德富微微惊,随即镇定下来,冷笑道:“哈,警方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叫我意外呢!不过,假如她是想找我犯罪的证据——不管是跟色魔勾结的证据还是走私贩毒的证据!都只会是白忙场了!”
跟他预料的样,石冰兰的确已经开始怀疑他是“变态色魔”的同伙了,自数日前她来拜访自己走后,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应对石冰兰,这小妮子跟他比,还嫩着呢,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干呢,而且孙威说她去主楼了,她去主楼干什么呢,难道说她要去……不好,石大奶要去书房!
“不对!假如警方真想找我的罪证,完全可以直接申请搜查令呀!公开搜查不是可以更彻底、更仔细吗?根本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除非……她是有目的性的、专门针对我的纪念品去的……”
孙德富浑身都在发颤,失声讲到此处,忽然咳血不止,面色变的十分可怕,犹如骷髅般的深陷眼眶里射出惊怒而充满煞气的光芒,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狰狞。
纪念品,书房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纪念品,石冰兰为什么知道它的存在,难道说,他家中有警方的眼线,还是说他家里有隐藏的摄像头?眼线是谁,摄像头是什么时候被安上去的,不不不,这太可怕了,这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哪有她母亲点点样子,可恨可憎可杀,既然你这么不长眼,那就休怪老夫不留你性命了!
就在孙德富愕然的同时,孙威把看护递来的水杯递给了他,看起来他仍然是听得头雾水,“你说石大奶是专门针对你的纪念品去的?”
孙德富喝了口水,咳嗽终于止住,只见他擦了擦嘴,气急败坏道:“当然重要!是那个瞿卫红的……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那东西绝对不能让石冰兰看到!否则她定会阻止我用它来陪葬的……”
“只是个用来陪葬的纪念品?”孙威啼笑皆非,不以为然的说着,“样纪念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啦!只要不是能直接证明你有罪的证据就好……”
“你知道什么?那是我费尽心血的结晶……”
“你激动啥?马上派人拦住她,把你的结晶夺回来不就行了!”
孙德富恼怒的提高了嗓音,口气没喘过来,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在他身后的个女佣慌忙走过来,想要替他捶背,却被他粗暴的伸手推了开去。
由于他们两人刚才的说话,动静动静稍大,已经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孙德富忙深呼吸了几口,用手帕捂住了嘴,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
等他移开手帕时,惨白的脸上已满是冷酷之色,压低嗓音恶狠狠的道:“夺回来?不,我要石冰兰也成为那结晶的部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永远保守住秘密……”
“难道你想杀了她?”
孙德富阴恻恻的道:“我没邀请她去主楼,她却偷偷潜入,就算她是警察,这行为也是非法的!作为这个宅第的主人,我打死个非法闯入者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说我有什么不对!”
说完他举起手对着不远处挥动了下,他亲自选定的接班人丁超立刻撇下舞伴,快步走了过来。孙德富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后者沉稳的点着头,转身匆匆走出了大厅。
“喂,你派人教训下石大奶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能杀她啊!我还要她留着条命,先把她的肉体原罪给我赎完……”
“别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孙德富凶相毕露的说:“老杂碎本人已死,他的两个女儿反正都将葬送在你手里,早点死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你也已经得到了其中个。不管怎么看,你的仇都已经报的很彻底了!该知足啦……”
丁超走后,孙威的脸色变得难看多了,还反常态的跟他抢白起来。他不打算同孙威多说,在他看来,孙威永远都是个孩子,孩子总是会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好。
“我这也是为你好,小威!我早就发现你太沉迷于她的美色了,这令你失去了进碓判断的能力和果断狠辣的心肠,说不定哪天就会吃大亏……”
孙德富停顿了下又道:“不过,我会尽量让你达成心愿。我刚才已下令,尽可能抓活的……到时候会先让你爽完了,再把她处死的!”
可孙威却点也没听进去他的劝言,反而用挖苦的语气对他说道:“真是谢谢你了。不过要活捉石大奶恐怕不容易,我还是等你杀了她之后奸尸好了,也省得那么麻烦!”
他轻叹了口气,招手叫来四个保镖走近身边,指着孙威道:“这位客人的钱包被个女贼偷走了,你们现在到二楼的女厕里去等那个女贼,如果她从窗口进来,你们出其不意的抓住她,然后交给这位客人亲自去搜身……”
四个保镖齐声答应。孙德富又道:“不过要是那女贼反抗,你们就给我当场杀了她!不要有丝毫犹豫!”四个保镖再次答应了,然后动作迅速的转身离去,孙威心有不甘,苦笑了声,也跟着保安走了。
看着孙威远去的背影,他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小子跟他年轻时模样,心狠手辣,足智多谋,绝对是个能成就番大事业的人,唯独有点就是太过偏执了,十二年前孙威就因此而遭遇大难,如今,孙威再次陷入了偏执之中,对石冰兰病态的痴迷令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所在,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再遭劫难的。所以,他要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为孙威除掉石冰兰这个祸患之源。
历史给人的唯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当年,汤姆森夫人曾强力反对他参与贩毒,但他不听劝,他自大的以为切都尽在掌握,他逼走了汤姆森夫人和儿子孙东,害死了他家三口,连他自己也险些送命,数年来他努力地想要忘记这出人间悲喜剧,但他就是忘不掉,就如瞿卫红之死样,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切都始于1992年,那年年中他接手了那家被汤姆森夫人看上的省制药三厂,随后很快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就正式签署了联合入股协议,那年年底,省制药三厂改制重组完毕,成为省内首家股份制国有企业,并更名为省制药集团制药三厂,仍保留省制药三厂为第二名称。
重组后的省制药三厂注册资本为三千万,其中原省制药三厂持股1050万,持股比例35%;美国卡特彼勒公司持股900万,持股比例30%.其他股东包括兴华贸易有限公司,持股450万,持股比例15%;F市国有资产管理局,持股600万,持股比例20%.从表面上来看,这个“重获新生”的省制药三厂仍由国家资本绝对控股,而且董事会中也完整保留了原来的领导班子,但实际上此时的省制药三厂距离完全私有化已经不远了,这其中的玄机就在于参与了此次改制重组的两个新股东,汤姆森夫人治下的美国卡特彼勒公司不必说,但F市兴华贸易有限公司可就值得大书特书了,因为这家贸易公司完全是属于他的私产。
当然了,这家贸易公司在明面上与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它的法定代表人及大股东是赵志,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暴发户,但问题在于,这个暴发户是怎么夜致富的呢?答案还是他孙德富,赵志买下这家贸易公司用的钱是他给的,而他的钱则是在省制药三厂改制重组期间通过走私西药,强制工人下岗,变卖国有资产等手段所谋得的巨额资产,短短半年间他疯狂敛财近二百万。
不像这世上的很多庸人,当年的他并没有为此沾沾自喜,也没有用这些钱享乐纵欲,而是十分明智的把人生的第捅金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上。他自学炒股,投入十万,拿回六十万,净赚五十万;他购置房产,套给妻子女儿改善居住条件,套对外出租坐等升值,最后套用于他和汤姆森夫人幽会;他拉拢关系,给上级送钱,给平级送大保健,给下级打鸡血,没几个月就成了人人见了都笑开颜的知心老友。
但所有这些都抵不过他在孙家村的所作所为重要。改革开放第二春后的中国干什么做赚钱,翻翻刑法典就知道答案了,具体到当年的他来说,那就是走私,高收益带来了高风险,化解风险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用自己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的父母走得早,堂弟孙迪傅又抢走了他的未婚妻,他不愿与过多来往,所以就只能把目光放到更远的地方,父亲的老家孙家村了。
孙家村的历史十分久远,村子是在明末时期聚集的,村子里人数最少,地位却最高的是孙氏;人数相当,地位却较低的叶姓、毛姓、王姓等。在这些人之中,为首的孙氏是抗清名将孙承宗的后人,也是当时的首领,而其余诸姓人家则是随孙氏逃难到此地的仆从和孙承宗帐下死里逃生的残兵败将。
清廷十分敬佩孙承宗的高尚气节,每次科举殿试,都必定给孙氏族个名额,每任县令到任,都必须先祭拜孙承宗,孙氏族也十分争气,不仅世代簪缨,而且名臣将星为数不少,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另方面,虽然起初孙氏的族人并不多,但是他们大多负责村子的教化和管理工作,而其余诸姓人家则主要负责村子的农耕工作,加上孙氏本来就是主人家,所以其余诸姓人家对孙氏俯首听命渐渐成了种本能,更加之皇权不下县,县下是宗族的传统,孙氏自然就成了村子实际的土皇帝。
既然是这个村子实际上的土皇帝,那么自然孙氏会为村子订立种种规矩,设立种种刑罚。所谓规矩,也往往是以最基本的道德为前提制定的,所惩罚的无非就是偷盗、淫邪、凶恶、懒惰、不孝、忤逆等罪。
他的每位先祖都会在告老还乡后以宗族族长之身担起管理刑罚之责,无比公正严明,渐渐地,村子之中相对狡猾、奸诈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他们不是死于囚中,就是亡于劳役,这个村子成了个非常安定,路不拾遗的世外桃源,甚至有了些大同社会的味道。
于是在清末,这个起初个不过百十来人的小村落,竟然变成了人口千余的大村子,若不是交通实在不便,又没有什么特产,早就成了处商贸兴旺的小镇了。但随着金发碧眼的洋人的到来,情况开始变得急转直下了。
村民的土地被穿着黑袍,带着十字架的洋和尚抢走盖起了大教堂,从外面流入的鸦片腐蚀了村民的精神,这里的良善百姓中又出现了奸诈狡猾,作奸犯科之人,孙氏想让村子重回过去平静的日子,但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天。
武昌声炮响,满清覆灭,民国新立,他的祖父,前清大理寺卿孙英郭带头剪辫子,还把留洋归来的留学生请到村子里,出资开设新学堂以教授新学,在义和拳乱中亲眼目睹山河破碎的他试图移风易俗,改变孙家村落后愚昧的旧面貌,让这小小的方圆之地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所以,当他得到机会把自己的长子送出国外留洋学习时,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个决定。他的父亲孙殿臣在十四岁那年远赴重洋,在大海上漂了整整三个月后抵达敦刻尔克港,开始了他在巴黎的学业。
再往后中国军阀混战,拨拨所谓的“革命军”败退到了这个村子。如果仅仅是他们来了这个村子,倒也还没什么,大不了村中多供些粮食,被拉走些壮丁而已。
但日本人的到来却彻底改变了这个村子,这里的话事人不再是他的祖父,而是蛮横残暴的日本人,孙氏尽了最大的力量在日本人,赤党与国党三者之间周旋,想要给全村村民找条生路,但他失败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日本人害怕孙氏联合村民暗中积蓄力量反抗其统治,竟公然的开始屠杀孙氏子孙,隔三差五的就寻个由头抓走人直接枪毙,甚至直接把脑袋砍了。最开始,日本人尚且允许孙氏将家人的尸首埋了,可是后来他们嫌麻烦就开始直接将尸首扔进山里,直接喂了山里的野兽。
几年之后,日本人走了,孙家也倒了,曾经人丁兴旺的孙氏家族只剩下了三个男丁,个是他的父亲,当时在民国政府里做将军的孙殿臣,个就是他的堂叔,当时在赤党革命中任政委的孙毅安,这两人都是因为在村子外面因而幸免于难的,在村子里生活而逃过劫的人只有他爷爷兄弟的孙子,他的远房堂叔孙羲成。
孙氏的旁系子孙大多都还活着,他们就像其他村民样,过着普通而低调的日子,心想这样做就不会跟着孙氏的嫡系子孙起倒霉了。
但他们错了,因为赤党的革命胜利了,这里不再是治外之地,这里也不再是世外桃源,这里有了新的主人,这里的良善百姓在新主人的启蒙下,渐渐地意识到以前自己跪拜和尊敬的人是可以随便打,随便骂,随便批斗,以前管着自己的人不过是旧社会的牛鬼蛇神而已。
当孙氏旁系子孙的土地被点点分完后,城里来的工作队再次走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个村子已经被改造了。他们将村子交给那些先进的人管理,然后开心的离开了村子。这里渐渐地再次成了治外之地。
孙家彻底地倒了,孙氏祠堂被拆了,孙氏祖坟被扒了,孙氏祖先入土的骸骨都被扔出来,丢弃到田间地头,渐渐的连渣滓都找不到了。这次,孙氏的旁系子孙也遭了殃,他们以前穿衣得体的太太、少奶奶和小姐们,渐渐的开始衣不遮体。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渐渐的开始睡牛棚、睡猪圈、睡别的男人的床。
而他们自己呢?他们看着自己的祖屋变成了外来人的办公室,看着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外来人的女人。他们唯能做的就只有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们唯可做的就是不断的干活,不是在田间地头抡着锄头,就是在山间林地抡着斧头。
不仅仅是这样,那突如其来的变化过去不过十年的时间,莫名其妙的乱事开始越来越多。地里的庄稼越来越少了,因为人都不干活了。村子里的人病了,也治不好了,因为以前治病的人不是人死了,就是心死了。老实人不断的开始挨欺负,因为狡猾的人说他们是举着光荣旗帜的人,他们是有权力的人,他们是城里指定的人。
但是,怨气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积攒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夜晚开始,孙羲成开始串联孙氏的旁系,在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哄而起。他们带着那些沉默的老实人,将那些举着旗子的人个不少地抓住了。
孙羲成在旁系的支持下,再次树立了权威,也再次立下了规矩,誓要让村子回复从前的平静和安宁。举着旗子高喊口号的人通通被砍了脑袋,孙羲成把这起革命处理得很干净,外面的人整天在闹革命,对这个交通闭塞的小村子发生的事情无所知,这里的良善百姓们也终于有太平日子过了。村子再次忙碌起来了,有的人上山采药,有的人拿起弓箭进山,有的人指挥大家抢种粮食。渐渐的,村子多了很多生机,也再次回归了安宁。
最后的最后,当他终于找到父亲的葬身之地,并将父亲的遗体重新安葬到他的老家孙家村后,他的远房堂叔老泪纵横地向他娓娓道来了这段历经四朝,近四百年的家族秘史。
那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人到中年的他真正理解了自己八岁生日那天,在离开瀛洲的飞机上,母亲对他说的那句话——“宝贝,我们要回家了。”
母亲对父亲的爱是如此深沉与浓烈,父亲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父亲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所以她才会笑得那样开心,家就在那里,那个与世无争的方圆之地。这里有他的祖父,他的曾祖父,还有他的先祖孙承宗,孙家村不仅是父亲的老家,也应该是他自己的老家,因为他可以重新成为孙家村的主人,以孙承宗嫡系血亲的身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高调在村民大会上现身向村民们承诺,会再次把这里变成世外桃源,这里的良善百姓听得热泪盈眶,他不为之感动,却知民气可用。他自掏腰包搭桥铺路,修筑水利灌溉,兴办希望小学,设立慈善基金创办乡镇工厂,短短几年间,孙家村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只有个,那就是让这里的良善百姓为自己所用。他做到了,他赢得了全村人的崇敬和爱戴,他们视他为唯的依靠,他从这里的良善百姓中精心挑选了几十个年富力强的青壮年,安排他们到省制药三厂工作,还在他们中安排了个最为忠诚干练的代理人,代替他来组织老乡会,这个老乡会就是后来的孙家帮,而那个代理人当然就是兴华贸易有限公司的大股东赵志了。
赵志和他算得上是远亲,不过早已出了五服,他之所以重用此人,是因为赵志和他样,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在这世上,坏人做事所图为己,金钱,女人,或是权力,只有满足他们的欲望,就不怕他们背叛,但好人不同,好人做事是为了某种理想主义,你很难永远让他们满意,所以你必须时刻提防他们。正因如此,他的得力干将必须是个坏人,还必须得是个把柄在他手上的坏人,赵志刚好二者都符合,自然也就成了唯的人选。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赵志此人最大的癖好就是女人,他最早知晓赵志此人,就是因为赵志在城里因嫖娼被抓,他在村里留守的老婆找到他,跪着磕头求他把自己的男人从派出所里捞出来。应其老婆之请,他花了点小钱把赵志从派出所里捞了出来,留他在身边观察了些时日,觉得此人有些造化,便以两个当红的头牌为奖励命令他替自己杀了省制药三厂里两个碍事的老领导,他二话不说就做了,事后他只花了百万小钱就摆平了此事。
在任何个时代,任何个国家,光明正大勤俭致富都只是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凡白手起家者,必有旁人无从得知的黑账,他孙德富当然也是如此。
在他担任新省制药三厂董事长期间,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和兴华贸易有限公司这两个分别由汤姆森夫人和他所控制的新股东通过虚开发票、提高原料单价、对外投资,假造亏损等方式,在短短年间就致使大股东原省制药三厂资不抵债,最终于1993年年底完成了子吞母体的完美并购,他和汤姆森夫人顺理成章成为最大的受益人。
如此动作,整个省制药三厂上上下下不可能无人察觉,赵志身上背负的那八条人命正是这些人的下场,但他可以顺利地完成汤姆森夫人的计划,还得感谢个他早就闻其名,但直都未见其身的人,此人正是石康。
切都始于1992年,那年石康是F市国有资产管理局的局长,而他是省制药三厂的厂长,他们二人当然会因为省制药三厂的改制重组而相识,他仍然记得自己与这个老杂碎第次见面时的情境。
那是在省政府的会议室里,石康肥头大耳,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完全副标准的贪官样,他们二人在互相得知对方的名字后都微微有些吃惊,也许那时刻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个问题,此人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人吗?答案很明确,他通过赵志的老乡会调查了此人的家世背景,确定了此人就是十几年前搞大了瞿卫红肚子的赤二代石康,显然,石康也通过某种方式查出了他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合作农场的年轻政委孙德富。
然后,他收到了这个老杂碎的结婚请柬,那是他第三次结婚了,尽管他对外宣称那是他第二次结婚,这场豪华婚礼的新娘也是他的老熟人,那是自农场别时隔十三年后,他再次见到张燕。
现在想来,他与张燕的缘分也是很奇特的,总是在道别,却又总会不期而遇,而且每次道别时张燕都变换了身份,第次道别时,张燕是他的未婚妻,第二次道别时,张燕是他的堂弟媳,第三次道别时,张燕是石康的地下情妇,第四次道别时,张燕是石康明媒正娶的老婆。
其实,他对张燕与孙迪傅在离开农场后经历了什么点也不关心,但他还在那场婚礼结束的半年之后,从烂醉如泥的石康嘴里知晓了那场狗血故事的完整本,或者说是孙迪傅当年并没有告诉他的部分。
可话又说回来了,孙迪傅当时在他的农场里正和瞿卫红打得火热,也无从可能知道自己的老婆早已成了别人的禁脔,正所谓善以善待,恶以恶待,你孙迪傅睡了人家的老婆,人家心生不满,自然也要给你个现世报。
石康在孙迪傅逃走后,用春药迷奸了张燕,后又用裸照逼迫张燕与其维持不伦关系,这也就难怪张燕明知孙迪傅是个贪多嚼不烂的好色之徒,还强颜欢笑与其重归于好,说到底,还是自己心中有鬼。
这对奸夫淫妇的关系在两家人回城后并没有画上句号,反而因孙迪傅跑运输的工作而更加变本加厉,二人竟大白天的就在孙迪傅家里行通奸之事,以他对世事人心的洞察,这时候的张燕根本就是心向往之,怕是巴不得早点登堂入室,嫁入石家,给石康生个儿半女,尽享官太太的荣华富贵呢!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在个平常的午后,提前放学回家的孙威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和老杂碎偷情时那淫贱的丑态,心目中那个美丽而端庄、温柔又慈爱的母亲形象瞬间就崩塌了,他时冲动,拿起剪刀刺向了老杂碎。
最后,他自己进了监狱劳教,石康受伤住院了个月,孙迪傅气得心脏病发作咽气,而他的母亲则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愿当上了老杂碎石康的第三任老婆。
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样,你越想要什么,得到什么想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为了成为石康的老婆,张燕失去了她最在乎的东西,她的儿子孙威,彻底沦为了石康发泄性欲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那晚,酒后吐真言的老杂碎在告诉他这些时,言语中充满了得意,轻鄙与嘲讽,而他在知晓了这切的隐情之后,心中对石康的评价正式变成了“老杂碎”,直到今天也从未改变。
所谓“杂碎”,指的是动物内脏做成的菜肴,石康是“杂碎”,因为他根本不配为人,即便是像自己这样的坏人也是有底线的,无论是张燕,女知青,还是瞿卫红,他心里都是在乎过她们的,但石康不同,也就只有瞿卫红在他心中有些分量,其他女人对他来说只是炫耀的资本和玩物。他与石康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他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石康却截然相反。而在“杂碎”面前加上个“老”字,却是因为石康心肠毒辣,担得起个“老”字。
至于张燕,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贪慕虚荣,淫荡无耻,还连克死了两任丈夫,唯的优点就是生了个好儿子,还是因为儿子他爹的种好,和她有过关系的男人就没有不遭殃的,连他孙德富这样命硬的家伙都险些送了命。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十三年前他跌得那个大跟头和张燕确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是他自己的自大和固执造就了那场令他痛彻心扉的悲剧,如果非要找个人怪罪,那也应该是老杂碎石康。
石康和他在婚礼上相识后,二人很快就默契地互相登门拜访了对方。石康抢她步,夺走了瞿卫红的身子,他因此十分厌恶这个大肚便便的赤二代,但要顺利完成对省制药三厂的私有化,和石康建立良好的私交,乃至拉他下水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无关他个人的好恶。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石康其实也是有求于他孙德富的,石康是向他伸手要钱吗?不是。石康是张口问他要女人吗?也不是。石康问他要的,是瞿卫红,再详细点说,是瞿卫红“离开”农场后最后的下落,这同时也是石康提出与他合作的先决条件。
石康的父亲,赤党元老石英健咽气后,石康在整理老人家的遗物时发现了他写给石英健的信,从而得知了瞿卫红离开部队的去向,马不停蹄的赶到寄养瞿卫红女儿的乡下亲戚家,本打算接走瞿卫红的两个女儿后,再去附近不远处的合作农场把瞿卫红也接回城,使家人团聚,在城里开始新生活。但他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刚准备出门去合作农场时,乡下亲戚家里突然闯入了队卫兵,领头的人告知他石英健的追悼会后天在帝都举办,特奉中央之命护送他进京参加追悼会,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跟着卫兵,带着瞿卫红的两个女儿先回了城。
等到石康在帝都忙完了父亲逝世后诸多繁琐之事后,他兴冲冲地直奔农场而去,却被名曾经与瞿卫红是同寝室友的女工告知,瞿卫红已从农场辞职,远走他乡不知去向了,只知道她临走前曾向农场的政委孙德富打过报告。
按说此时石康完全可以直接找孙德富,也就是他询问瞿卫红“离开”农场后的去向,但石康连和他个照面都没打,就满肚子的气恼走了。原来,那个妒忌心起的大嘴女工不止告诉了石康瞿卫红辞职的事情,还说瞿卫红与有妇之夫孙迪傅搞到了起,傻乎乎给人家生了孩子,最后被人家大老婆发现惨遭抛弃,被抛弃后不甘寂寞,又钻进了农场政委孙德富的被窝,完全是个没脸没皮,谁都能搞的破鞋。
这么番添油加醋的话进了脑子,加之石康原本就对那个不是自己种的小女儿心存芥蒂,心胸狭窄的他当然对瞿卫红彻底失望。年之后,他与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霍玉兰结为夫妻。可是天意难测,这个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女人生殖系统先天发育不良,总是习惯性流产,这对于都想要孩子的夫妻二人是巨大的打击,他们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都无功而返,每次怀孕又流产耗尽了石康的耐心,终于,在这段婚姻走入第十个年头,霍玉兰第六次自然流产后,这段看似门当户对的幸福婚姻以离异收场。
没了老婆的石康把满身的欲火都发泄到了张燕的身上,尽管他在东窗事发后娶了张燕,但心里面想的却是另外个女人,多年来他可能唯爱过的个女人,瞿卫红。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完全冷静下来,想明白当年那个女工如此诋毁瞿卫红的名誉多半是出于嫉妒心,十年的时间也产生了足够的距离美,让他重新回忆起青葱岁月与瞿卫红的美好爱情,恰恰就在此时,石康在省政府会议室里见到了他,当年合作农场的负责人,政委孙德富。
那时已年近五旬的他听得出个人对自己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知道石康说的全是真话,他怎么忍心对石康说假话呢?所以他实话相告石康,瞿卫红死了,几年前就死了,这叫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
石康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强忍住了泪水,追问他瞿卫红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回答这些问题他当然不能全说真话了。
他思考片刻,回答石康说自己知道瞿卫红的去向是因为瞿卫红辞职前给自己打了报告,向他告知了辞职后想要回老家金陵,第二年春节的时候,他也曾到过金陵想要看看瞿卫红过得好不好,但四处都没有找到她。
年之后,他也决定离开农场回城,临走前在给老政委扫墓
时,无意间听平坟的当地人说起,不远处的村子里有家人前不久给傻儿子买了个傻媳妇,傻媳妇样子俊极了,而且奶子特别大,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不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只会说“我的小香兰,我的小冰兰,妈妈给你们喂奶喝”这句话,他听就觉得这女人很可能是瞿卫红,所以便找到这家人,看果然是瞿卫红,赶紧花钱把瞿卫红从他们手里救出来。
救出来后,他也曾请医生给瞿卫红检查,发现瞿卫红身患重病,而且精神失常,更可怕的是,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医生告诉他,瞿卫红活不过年了,要么重病而死,要么难产而死,他安排瞿卫红住进了市里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广济医院,想要救她命,只可惜被那医生说中,她还是因为场难产就逝世了。
瞿卫红逝世后,他遍寻瞿卫红的亲属,却发现瞿卫红所有的亲属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只好把瞿卫红的骨灰埋在了当年合作农场的后山上面,为她竖起了个无名碑,好让瞿卫红安息。
将是这段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难辨的故事时,他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演技,肢体动作,眼神流露,面部微表情,没有处不到位,完美的塑造了个深爱着瞿卫红,但却不得不看着她离开自己的悲情中年大叔的形象。
石康相信了他的话,之后就是借酒消愁,拉着他喝到了半夜,疯话酒话大话说了箩筐,但偏偏就是不提半句瞿卫红,反而把他怎么把张燕搞到手的事情全盘托出,临到要走,才挤出句话,“有机会,你带我看看她吧。”
于是,他拿上了多年前就准备好的住院报告,死亡证明,以及整套伪造的文件,在个风和日丽的周日,带着老杂碎去了他多年前就竖好的无名碑,和他起挖出了多年前就准备好的骨灰盒,亲手把“瞿卫红的骨灰盒”交给了老杂碎,拿到骨灰盒的那刻,老杂碎就给他跪下了,称呼他为“孙哥”,表示无论任何时候,自己都会无条件的给他这个大哥帮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再往后,他还听石康说,他把“瞿卫红的骨灰”带到了Y省省城,把“瞿卫红的骨灰”洒在了“我们俩个人初次相识的地方”,真是可笑之极的举动,活着不珍惜,死了却作秀,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因为句承诺,瞿卫红等了石康大半辈子也没等来他,时间早已证明这个老杂碎的话基本就是放屁,他当时却鬼迷心窍的相信了,还允许石康参与自己的走私生意给他利润分成,手扶持起来了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虽然,这个白眼狼在他羽翼未丰之时向他提供了省制药三厂有两位老领导要向中央举报他侵占国家财产的宝贵消息,令他得以在事态发酵之前就消除安全隐患,但白眼狼总归是喂不熟的,当它哪天发觉吃掉你也可以填饱肚子时,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吃了你,石康这个老杂碎当年就是那么做的,他也差点就被他给活活咬死了。
时间到了1993年底,省制药三厂完全私有化后,害怕上级追责的石康辞官下海,带着他搭上自己这条走私船赚来的百多万,听从他的建议,在市区繁华地段开了家歌舞厅,干起了日进斗金的妓院生意,整天乐的跟弥勒佛似的,时不时就请他到自己的店里玩女人,再也没念叨瞿卫红,也再没到“瞿卫红的无名墓”上扫过次墓了。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谁也离不开谁,溜冰转盘玩女人,炸弹群交掷千金,卖春满足了人类原始野性的兽欲,赌博满足了人类不劳而获的贪欲,毒品满足了人类渴求快感的乐欲,这三者的诱惑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无可抵挡,黄赌毒自然也就成了人类社会的财富之源。
社会对黄赌毒的需求永远都是刚需,但它们又绝无可能变成合法公开的生意,这样来,即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干这三个行当的人也是层出不穷,石康既然已经干起了卖春的生意,接触到毒品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当利益熏心的石康为贩毒的巨额利润而心动时,距离他孙德富要跌跟头也就不远了。
但就像他日后自我反思的那样,这个跟头他总归是要跌的,那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逃不开也躲不了,挨过去就算是过去了,挨不过去那就算是交代了,幸好他命不该绝,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重新站了起来。
切都始于1992年,那年年初,就在他与汤姆森夫人共度春宵不久后,他通过汤姆森夫人的关系取得了香洲地区的居民身份。1993年春节期间,他在同过去的老战友朱国治聚餐时,得知军队急需大量计算机软件,于是,他在香洲注册成立了兴华国际有限公司,通过老战友的秘密渠道,同军工企业秘密进行电脑芯片交易,当然了,这些芯片也都是走私的,他赚了大钱,军队省了小钱,整个国家根本没人在乎他交没交税。
省制药三厂完全私有化后,他按照先前的约定,命令赵志把股份全部转给了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将兴华贸易有限公司与自己在香洲成立的兴华国际有限公司合并,于1994年年初成立了兴华电子有限公司。
他成立兴华电子有限公司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更方便的为他走私得来的黑钱洗白,这家电子公司并不钻研电子产品,而是专营芯片走私,之后他又把走私范围扩张至医药器械、化工原料和通讯器材,走私所得提高了近五倍,赚的是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