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梅俏脸一片凝重,轻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道:「天赐,若是换作你,你会不会在你布下的毒阵前,却又放置毒阵的克星?」
天赐一呆,摸摸脑袋,有点傻兮兮的道:「不会吧,若是这样,岂非是所有的布置都起不了丝毫作用,若是这样,还不如不要。」
王雪梅点点头,美目中透着一丝奇怪,轻「嘘」一口气,道:「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若是真有这些毒虫的天敌存在,那绝不是唐门所置,唐门之所以摆出毒阵在此,为的就是起一种震慑人心的作用,意为警告来人不可再深入,若是再置毒阵的克星,岂不是形同虚设?」
灵琴开口道:「那姐姐,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若是有这些毒物的天敌在内,应有异像才对,可……」
王雪梅美目一片迷惘。
天赐脸上突的闪过一丝奇怪。
竟是做出了令王雪梅和灵琴都始料不及的事。
大踏步的,不是后退,却竟是迎着那些令人恐怖、毛孔直竖的毒虫走去。
大惊之下,王雪梅厉声娇喝道:「天赐……」
身影一晃,一左一右,双姝闪电般夹于天赐两侧,纤手同一时间握住天赐手臂,竟欲往后拖拉。
虽然这些毒物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爬行之物,并没有怎么放在他们眼里。
纵是强行过去,于他们这级数的高手来讲,也对他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但是,却还有一样毒物,使得他们心存惊惧。
那就是这些毒物的天敌。
能成为这些剧毒蜈蚣的天敌,那么此物必是剧毒胜过它们百倍。
有这么一种尚未现身,甚至以他们这般的玄功,竟是察不出任何踪迹的毒物,怎不叫他们心存惊疑,从而不敢稍越雷池一步。
须知方园十里之内,任何一种物体移动的声响,都不可能瞒过他们的耳朵。
使力之下,却讶然发觉,竟是拖不动天赐分毫。
手背上传来些许热度,却是天赐在轻拍着她们的手背。
两美带着讶异神色的美目迎上天赐眼睛。
天赐微微一笑,神色中却是带着一丝怪异,却又让人觉得似是一种明悟。
深吸一口气,天赐道:「两位姐姐,天赐隐然觉得,或许原因在天赐身上也说不定,你们放心好了,天赐不会让这些毒虫伤到分毫的。」
王雪梅和灵琴美目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天赐真不知道还有哪些特殊的本领。
安全起见,两女还是一左一右将天赐夹在中间,真气在全身经脉猛然加快了运行速度。
三人迎头走向那些嘴里冒着白泡,发出阵阵腥臭气味的毒虫。
48纵是身怀绝技,二女还是有些许的担心。
却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这爱郎,这傻得可爱到顶的爱郎。
天赐自是感觉到了二女的担心,回给两人一人一个微笑,充满自信的微笑,倒是使得二女稍许安心。
陡然的,二女美目猛的圆睁,似不敢相信自己美目所见。
见到三人迎头而来,蜈蚣群陡的发出阵阵怪叫,一阵阵白烟自这些狰狞恐怖的毒物嘴里升起,「哗」然一声,竟是掉头就走,竟像是怕了他们一般。
「哈哈」,天赐狂笑一声,挟着两美猛然跨前两步,竟是落脚于这些毒物之间。
怪事更见,蜈蚣群竟是疯狂的往两侧躲闪,那细细黑黑的无数只脚拚命的在枯枝落叶上划着,发出「沙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争先恐后的竟是往同伴身上攀爬,你压我我压你,无数只蜈蚣层层迭压,竟是在三人四周圈起一个蜈蚣圈,足有一米之高的蜈蚣圈。
那种情形,看过的人,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数千数万只蜈蚣围在你四周,无数只短细令人恐怖的脚在空中挥舞着,阵阵腥臭充塞着你的鼻端,「吱吱」的蜈蚣叫声响彻你的耳膜,在令人恐怖胆颤之余,却又令人有种想大呕特呕的感觉。
这种奇诡之极的感觉,纵是王雪梅与灵琴,亦是汗毛直竖,瞠目结舌。
天赐此时却是童心大起。
往左跨一步,蜈蚣群慌不乱迭的拚命的往后践踏着同伴的身体后退。
往右,情形亦然。
直看得二女惊粟之余,却又是忍不住芳心欢喜。
「哈哈」得意笑声中,天赐携着二女昂头挺胸的朝密林深处走去。
前方蜈蚣群慌忙让路,每条蜈蚣小眼睛都闪着恶毒的绿光,惊惧看着三人。
「沙沙」声中,蜈蚣让开了一条道,足够三人并肩而行的路。
三人走出了蜈蚣群。
身后却是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哗啦」声。
三人赶紧回头。
却是那些近一米高般的蜈蚣墙「倒」了下来,竟状似如释重负般一堆堆的堆在地上。
看情形竟是被天赐气势压得喘不过气,震得浑体无力。
二女像是头一次看到天赐般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天赐。
王雪梅开口问道:「天赐,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是要如实回答,不可模糊过关。」
天赐点点头,道:「当然啊,天赐怎么会骗两位好姐姐呢?」
王雪梅摸了摸俏耸琼鼻,试探的道:「天赐啊,你……你是不是曾经服用过什么神草灵药之类的仙物?」
天赐「呵呵」一笑,俊脸上竟是浮上些许红晕,状似窘迫的道:「嗯……是的,在安福村的时候,有一次,村里的勇者争夺战,我曾在一处山爆前,无意中被一条毒蛇给咬了。」
王雪梅一呆,看了看灵琴。
灵琴却也是一脸迷惘。
说到这里,天赐脸上却是浮出了一丝迷惘,似是遇到什么难以解释的迷团般,呆呆的道:「可是,那条毒蛇,真不是一般的毒蛇,在安福村,各种各样的大小毒蛇,天赐见得很多,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之极的毒蛇,而且我可以绝对肯定的是,不管是谁,只要被它咬一口,必是会当即丧命,可是……」
王雪梅接口道:「可是你却并无丝毫不妥,反之竟还是活得更好?」
天赐看了王雪梅一眼,点点头道:「是啊,我只是刚被咬时有过被咬的那种麻软之感,可转眼间我却觉得没了丝毫的中毒感,反而是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灵琴美目闪着智慧光芒,凭她由琴化身的玄异经历,知道这其间必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令自己这个小情郎迷惑不解的事发生,遂柔声道:「天赐,慢慢讲。」
「那一刻,我竟是觉得好像体内有一股力量,不是将蛇毒排出,而竟是将蛇毒拚命的往我体内吸入,而且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力量牵引着这股蛇毒在我体内四处游走,我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反是有种能够通达天地、神游四海的感觉。
「那情形,就像是……就像是有一个人躲在我体内。」
说到这里,天赐俊脸上却是愈加的迷惘。
王雪梅和灵琴迅速的对望一眼,在对方眼中,均看到了惊诧、震骇、迷惑。
深吸一口气,王雪梅问道:「天赐,那蛇是什么形状的?」
天赐皱着眉头,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道:「只有拇指般粗细,浑身通红,是紫红的那种,头呈三角状,身体并不像是其它毒蛇般,它的身体,有着一片片规则的鳞片,而且……
「而且,不是一条,是两条。而且……」
刚说到这里,两声惊惧惶惑的尖呼一下贯穿进天赐耳里,打断了天赐的话。
天赐吓了一跳,看向两女。
两女娇俏吹弹可破的俏脸,此时竟是无丝毫血色,一片惨白,夹杂着惊恐,惶然,骇粟,美目更是惊骇的看着天赐。
就彷佛听到了什么令得她们绝不敢相信,令得她们心胆俱寒的事情发生。
天赐呆若木鸡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雪梅却是此时用极为颤粟的声音道:「天……天赐,你知不知道咬你的蛇是什么蛇吗?你能被这种蛇咬上而丝毫不损,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说了,只能说你是命大福大,天生神人了。」
天赐又是一呆。
问道:「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王雪梅轻舒了口气,爱怜的素手抚上天赐刀削虎刻般的俊脸,柔声道:「山海经上记载着这种蛇,它的名字叫飞雪银练,它的毒,乃天下万毒之首,同样,正是因为它的毒,也是天下毒物的天然克星,你因为体内含有飞雪银练的精血,这种精血所散发出的无形气味,我们闻不到,可是却怎样也瞒不过这些毒虫,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毒物刚才才会有这种极为不寻常的举动,显是闻到了你身上散发出的飞雪银练的气味,没有毒虫不怕飞雪银练的。」
灵琴轻皱柳眉,道:「雪梅姐,真的是它吗?如果真是它,我真的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可以令得天赐抵抗住飞雪银练的毒性。」
王雪梅怪怪的看着天赐,俏目却是闪着无比智慧的神芒,轻声道:「我们的小夫君给我们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从现在起,我们不必要再去为发生在天赐身上的怪事烦恼了,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幂幂之中,必是有一股谁都无法知晓的神秘力量在暗助天赐,只需谨记以夫为荣即可,因为我们都无法去揣测未来的天赐,究竟还会带给我们多大的震憾。」
灵琴俏目乍然闪过无比欣喜,娇躯轻偎入天赐怀内,雪白玉臂紧紧缠上天赐脖颈,献上无比炽热的甜蜜香吻。
吻毕唇分,灵琴无限柔情的看着自己的小夫郎,悦然道:「天赐我夫啊,你可知道你有多大的幸运,在我们的记忆里,没有人见过飞雪银练的真面目,飞雪银练也只是传说中的神物而已,而你竟然被其咬而无碍,夫君啊,你不知道灵琴的心里实是有多大的欢欣。」
天赐不由感动的紧紧抱着灵琴柔若无骨的娇躯。
王雪梅一旁欢喜的道:「现在好了,有了天赐,我们简直是可以在唐门横冲直撞,畅通无阻了。」
正如王雪梅所言,一路行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只毒物阻拦,有几次偶尔听到毒虫在草地上爬行的声音,等得他们前行几步后,却是再也没有了声音。
眼前一亮,三人竟是出了树林。
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通向前方,路面竟是由大小均一致的青麻石铺就而成,未见丝毫杂质,两侧却是不知名,但却是异常好看的各类花草。
行走在小径上,阵阵奇香冲入鼻端,煞是好闻。
蓦的,走在最前面的天赐剎住了脚步,脸色化为凝重。
紧随在身后的王雪梅和灵琴显是感觉到了天赐的异样,及时娇躯一晃,一左一右紧傍于天赐两侧,低声道:「天赐,你也听到了?」
天赐点点头,道:「不错,真想不到我们挑的这个时间这么好,竟还有人先我们一步到达,而且看情形,身手也不弱。」
三人目光投向前方百米处。
那处竟是一个小「山谷」,四面环山,看似普通之极,但却给人一种妙至极处,浑然天成的感觉。
竟是由人工雕琢而成的山谷,建造者妙就妙在,以原始山体为媒,通过巧夺天工的技法,转接成为自然护墙。
大小约为五千平方左右,四周山壁护墙,墙体长满厚实无比的青苔,青翠欲滴,却让人清楚知晓,此实是滑溜得无法立足。
因而妄想通过攀墙而上偷窥者,必会为这些青苔而望而止步。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清晰的尖叱尖呼声至此已是越发的清晰。
身形一晃,鬼魅般的似三条幽灵般,迅雷不及掩耳般飘向山壁。
足尖轻轻一点滑溜无比的青苔,空中一个转体,悄无声息的各自选了一块巨石为屏伏下身来,就着巨石的些许缝隙,目光投向下面。
数条人影正在下面空旷的场地里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刀影霍霍,竟像是在舍命相拼。
唐门五侠和五杰中两人正自神情肃穆的立于一旁,眼中神光爆闪,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激斗之人,胸脯正自有规律的一上一下起伏着,看情形已是聚功于身,随时准备扑进场中。
在他们身后,站着数字美艳逼人、高贵大方的中年美妇,皆是神情紧张,显是极为关注场中激斗的进展。
两个白须长髯,年逾七旬的老者背手站在所有人后面,半开双目,似是欲醒非醒般的看着场内。
细心之人却足可发现,在两位老者半瞇的双眼中,虽是不见其余人般锋芒毕露的神光,但却让人相信,这是两枝已是架在弦上的箭,是一柄行将出鞘的利剑,不出则已,出则伤人。
在两老者身后,则是一扇透着富贵的紫木大门,显是这扇大门内,才是神秘唐门中人之寝室休憩之处。
天赐暗自讶异,观这情形,唐门还真是龙塘虎穴。
眼光落向和他们对立的那些人。
心中暗自一愣。
约有十数人之多,从穿着上来看,其中大部份竟都不是中国人,且蒙头罩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竟是来自弹丸小国——东瀛倭寇之邦的日本。而场子中激斗双方,也正是这些日本人在和唐门中人相缠。
天赐不由一头雾水,搞不懂这些日本人怎么会来到唐门,是何目的?他们又是怎样经过那片毒虫镇守的树林的?
在这些日本人中间,却也还夹杂着三个华夏装束的中国人。
天赐眼光落在这三个中国人身上。
陡然身体剧震。
数声几不可闻的异响,竟是十指深深的插进了坚硬如钢的山石内,深没至指梢。
双眼煞气急剧爆闪。
身体一晃。
恰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上天赐背脊,随即一股柔和的内力涌进天赐体内,瞬间游遍天赐全身,竟是恰到好处的将天赐的煞气消弥无踪。
一把柔柔的娇声软语在天赐耳内想起:「天赐,姐姐不管你发现了什么,但是谨记,现在还不是我们现身的时候,静下心来,静观事态在变化吧。」
天赐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俏脸,感激的一笑,点点头。
低下头,闭上双眼,暂时不去看下面。
但是脑海里却依然是浮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三个中国人。
低声却是犹带些许杀气的道:「雪梅姐姐,日本人都是该杀的是不是?」
王雪梅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小爱郎此时受到外界的刺激,虽经自己寒冰内力消弥了煞气,但杀气却一下无法消弥,若是此时不加引导,任由天赐的杀气爆涨,势必会带来极为不利的后果。
王雪梅点点头,柔声道:「在姐姐那个时代,这些龌龊肮脏的倭寇伙同中原各大门派,一齐来抢夺天魔琴,那时姐姐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倭寇都是该杀的,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用人这个字来形容。可是,后来姐姐也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该杀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以法治国,不像姐姐所处的那个年代,可以快意恩仇,纵马江湖,现在这个社会,杀一人即要偿一命,天赐啊,该报的仇咱们要报,有怨咱们要报怨,可是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魔障滋生,那就和杀人狂魔没任何区别了,天赐啊,谨记,不论在什么时候,姐姐都是会陪在你身边的。」
徐徐温柔的话,就像一阵柔和的清风,令得天赐戾气渐消。
天赐缓缓闭上双眼,半晌后复睁,已是清辙柔和,却也带着无限的感激。
第48章
伸手轻轻握住王雪梅柔软温热的纤手,天赐感激的道:「谢谢姐姐开导,天赐又让姐姐担心了。」
王雪梅轻轻抚上天赐俊脸,摇摇头,爱怜无限的道:「我的小情郎,你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令你杀气骤然间狂涌的事情呢?」
天赐轻轻搂上王雪梅纤细柳腰,手一指场子中那三个夹杂在日本人中间的中国人其中一个,道:「他,你看见没有,知道他是谁吗?」
王雪梅定睛一看,此人只不过是一白脸中年人,长相倒是挺富态,肥头肥脸,一看平常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而且从其脸上神情来看,平时应是颐指气使惯了之人,因为其一脸皆是倨傲之色,只是一双小眼不时闪过一线狡诈,令人绝对相信此人绝对是一个阴险小人。
王雪梅轻声问道:「此是何人?我可是从来都不曾听得你说过。」
天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叫杜子天,九天医药集团的董事长。」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已是带点咬牙切齿,彷佛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啮其一块肉下来。
王雪梅娇躯剧震,俏脸陡的一寒,冷然道:「竟是他,难怪你突然间杀气狂涌。」
天赐待要说话之时,下面陡的传来一声清脆之极的「啪」声和一声惨呼声,不看也知道是其中一人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天王二人不由大为惊讶,待得从石缝往外看时,下面已是惊叱声四起,一阵雪亮刀光过后,所有日本人均是拔出了锋利雪白的随身佩刀。
激斗中人剎时分成两边,五杰中三杰倒跃回己方阵地,双目带着无尽的恨意狠盯着对面的倭寇,状似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般。
忍者刀。
这些日本人竟是日本忍者。
第49章东瀛倭寇
齐刷刷的,自唐门内堂内,猛然跃出十数人。
成一扇形状将众人围在中间,竟也是手持利刃。
此种情形,让人浑然觉得,彷佛又进入了古代江湖武林刀光剑影的时代。
「八格牙鲁」。
一声暴喝,一满脸横肉的倭寇跃步上前,刀影一闪,双手握把,闪着寒光的刀尖对着唐门众人,一双小眼凶光横闪,阴号道:「你们的,哪一个偷袭?如此的,好汉的不是,支那人,就是喜欢搞阴谋。」
罩在其脸上的蒙头巾已不翼而飞,在那张令人生厌的长满横肉的丑脸上,一个醒目的手掌印清楚的跃进众人眼帘。
一丝淡淡的血渍自他嘴角缓缓流出。
而立于倭寇之间的杜子天,鼎鼎大名的九天医药集团董事长,情形却是更惨。
左脸颊竟是已高高鼓起,在他脚前地面上,一大滩腥红醒目的血痰,竟还夹杂着两颗牙齿。
双眼闪出的,却是惊惧,如见鬼魅般的惶然,手捧着高肿起的左脸,却不见一丝因痛楚带来的愤怒。可见得在他心中,实是只有惊恐、骇粟。
反观唐门中人,却竟也是一脸的骇然、疑虑。
深深吸了一口烟,再任由烟雾自鼻孔嘴中逸出,其中一位唐门老者徐步上前,双眼陡然爆闪寒芒,冷然看着面前的倭寇,淡淡的道:「我中华大地,岂容你等弹丸小国放肆,尔等魅魅之辈,跳梁小丑,竟也敢来我唐门放肆,实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尔等来此为何,目的何在,快快说来。」
最后一句落下时,却是让在场众人皆觉耳膜一震。
巨石之后的王雪梅和天赐两人心神大懔。想不到唐门竟有如此之多的绝顶高手,此唐门老者每句话,竟使得他们心脉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有规律节奏的轻轻律动,显示出他深不可测的玄门内功。
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灌注了无上的内功,如一柄重锤般深深的敲击在他们的耳内。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之人。所以他们看到了那些忍者眼洞内眼睛里的惊骇。
「呵呵呵呵」,一阵阴笑在倭寇群中响起。
前排倭寇悄无声息的两边闪开,动作整齐划一,丝毫不见拖泥带水,显见得实是严格训练出,身手不凡的忍者。看得唐门中人心神稍稍一懔。
自中间那条路慢步踱出一体形削瘦。脸色惨白,长着一对三角眼的倭寇。
「杰杰」奸笑声中,此倭寇皮笑肉不笑的道:「阁下何须如此的动怒,我们此次不远万里,东渡而来,实是无恶意,而且带来的,对唐门而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贵国一向自栩为天下礼仪之邦,不想初见我等时,即痛下煞手,这实让在下大感失望,幸得鄙人手下非无能之辈,只是不知鄙手下功夫是否还入得阁下法眼?」
不想此倭寇头子竟可以说得一口极为流利的华语,这着实出乎在场所有人意实之外。包括隐身于暗处的天赐等人。
唐门老者淡淡一笑,目如神矩般的看着以需倭寇头子,不发一语,心中却是大懔。他想到的不是对方欲对唐门有何不利,而是想到对方竟能说一口这么流利的华语,那肯定是对中国有着很深的了解和研究。
作为曾经给中国人民带来巨大无法抚平的伤痛的弹丸小国日本,从来就不曾有息过他们所谓的大东亚共荣的妄想,自此人一口流利的华语就可看出,小日本委实是时时刻刻对中国怀有狼子野心。
一个如此行径之倭寇,竟可将华语说得如此流利,那其国政府……
须知要说好一国外语,必对此国有着很深的文化、历史、国情等诸多方面的了解。
若是认识不到这一点,只是整天高枕无忧般的高歌高调,如何打赢未来之战,若是小日本突然于某日又发起一场侵华之战,以有备对无备,胜算几何,实是让人着实心寒。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唐门老者脸色稍稍一变,缓缓吸入一口浓烟,吐烟之际,不着痕迹的往前移了一步。
天赐等人却知道,此老者此时却是动了杀机。
唐门老者眼光淡淡的自众倭寇身上移开,待得望向夹杂于其间的三个国人时,眼神突的变得异常的尖锐,冷「哼」一声道:「若是此等不入流之倭寇有着不该杀的理由,尔等却实是找不出留活口之理,堂堂华夏,泱泱大国,竟出尔等败类,甘为走狗汉奸,助外族欺本族,实是让老夫心寒。」
「不不不」,倭寇头子连摇其头,阴笑道:「阁下言重了,我龟田十一郎从来就认为世上不存在永远的敌人,在利益面前,再仇的敌人,也有转化为朋友的可能。就如同贵国,一直习惯于汉人的统治,可是被满人统治了数百年,不也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这位杜董事长的九天集团,在贵国医药界可是领头羊,就是因为他与我大日本龟田家族的精诚合作,才有了九天医药集团现如今在贵国的地位,若是唐门也肯与我龟田家族合作,我龟田十一郎将用龟田家族的名誉保证,唐门可就此出山,不必再像如今这般的藏头缩尾,大大坏了贵门在天下的名声。」
数声厉叱传来。跃出一人,剑指自称为龟田十一郎的倭寇头子,厉声道:「住口,想你等倭寇之邦,素来对我国就怀有狼子野心,我唐过怎能容你在此放肆胡言?」
龟田十一郎脸色微微一变,一丝狡诈自三角眼中闪过,狞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正在与你长辈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难不成唐门竟堕落至此,不仅是家门沦落,竟连礼法也丧失殆尽?若果是这样的话,那本人对于刚才唐门暗算我方的行径将认为是正常不过。」
暴喝一声,唐过怒声喝道:「我唐门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岂容尔等见不得人之鼠辈满口信言?」
猛然前欺一步,挟手中利剑,闪电般刺向龟田十一郎。
冷哼传来。在唐过利刃距龟田十一郎两米处时,陡然自龟田十一郎胸前爆出一篷银光。「叮叮」之声不绝入耳。
唐过陡觉眼前一花,一股诡异的利刃破空声猛然自四面八方向己身袭转而来。惊人的是,竟可以毫不费劲的刺破自己布满于体外的护体真气,闪电般的切进。竟是真切向自己的心脏。这一着,令得唐过大大震惊骇然。
这是种什么兵器?兵器谱上并未曾见过这种专破人真气的兵刃的存在。唐过奋力之下,剑挑数朵剑花,如水银泻地般的迎向对方诡异之极的兵刃。竟是采取的完全守势,与之刚才一味的攻势,实是有着天壤之别。
击敌首在于先机,其次在于声势,再次则于强大到不可匹敌的无限自信。唐过正是因有了这三样对敌之机,故才抢步出手,以图收一击之效。不曾想对方竟用此诡异兵刃,于眨眼间不仅破了唐过的攻势,竟让唐过完全转为守势,眨眼间,局面就被扭转过来。
由此可见龟田十一郎实也是一功力深不可测之辈。难怪敢上唐门挑衅,竟是身怀绝技。
唐过自知先机已失,既是失了先机,再行缠斗下去,也不过是处于被动挨打之局面。故此唐过怒喝一声,在连挡龟田十一郎数波强凛攻势之后,利用龟田十一郎自兵刃上传来的强大真气,硬生生将己身自二人激斗之处扯出。
龟田十一郎竟是借势欺前一步,手中怪异兵刃如影随形般陡然幻出耀眼白芒,以催枯拉朽之势切向唐过胸膛。下手竟是丝毫不曾留情,狠毒之处,竟是不取唐过之命誓不罢休。
眼见得唐过去势已尽。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唐过露出了其作为唐门五侠的本领。身体在落地之时,竟像是克服了地心引力般的陡然后仰,迅猛侧身,手中利剑劈头盖脸刺向龟田十一郎。
龟田十一郎怪异兵刃险之又险的贴着唐过身体而过。若是唐过应变不及时,龟田十一郎顺势将兵刃再往回一拉。兵刃势必会毫不留情的倒刺入唐过背心。
龟田十一郎不由心下对于唐过于如此险境竟可作出如此冷静的反攻而暗自赞叹。手中兵刃带着诡异扰人心神的尖厉啸声迅速回撤。「叮」一声清脆却令人感觉极想呕吐的兵刃敲击声。两人陡然停止相互攻击,各自倒跃回己方。
龟田十一郎手中怪异兵刃竟是霎那间在众人眼下消失不见。在场众人竟是无一人看清楚其兵刃之真貌。唐过神色极是难看的狠盯着对方。
表面上看,双方于电光火石间的交手实是未分胜负,实则是唐过吃了大亏。
一体态丰满、美貌的中年美妇不顾一切扑上前来,一把抱住唐过,声带颤栗道:「过……过哥,你没事……没事吧?吓死小晓了。」
唐过拍拍怀中美妇浑圆丰满香肩,沈声道:「没事,我唐过岂会如此不济。」
龟田十一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过,狞声道:「阁下身手不错,竟可在本座一击之下全身而退,尔当为此感到自豪。」
隐身在暗处的天赐捅了捅身边的王雪梅,传音入密道:「姐姐,您看清楚了这个日本人的兵刃是何模样?」
王雪梅神色煞是凝重,轻摇了摇头,道:「看是看清楚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兵刃,连听都不曾听过,由数十个十字形钢镖组成的兵刃,是何种兵刃?」
天赐眼光落向不远处另一巨石后面的灵琴,眼中多出一丝感激。
灵琴早已和天赐心灵相通,岂会不知道自己这小夫君心中所想,柔声道:「天赐,不必心存感激,姐姐怎能容许夫君的仇人安然无恙的立于面前,不给他点教训,实是也难平姐姐心中之恨。」
王雪梅失声娇笑:「灵琴啊,你可是害苦了唐门了。」
三人一起放肆大笑起来。当然这是在传音入密中进行的。
「笑」毕,灵琴道:「刚才我下去之时,竟是动了想一举斩杀那个姓杜的念头。」
天赐轻轻摇了摇头,眼光落到杜子天身上,带着满腔仇恨的道:「姐姐幸亏没有将那厮斩杀,天赐要将他亲手捉到老师面前,让他向老师磕头认错,任由老师处罚。」
王雪梅灵琴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们知晓天赐对杜子明的那份超出师生关系的感情。虽是喊着老师,但在天赐心中,杜子明无异于天赐的严父。
而杜子天,全然不顾兄弟之情,给杜子明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以致于杜子明抛家离业,来到了安福村。
「天赐,老师没有其它对你的要求,惟需谨记,一身所学,要学有用处,不可凭己所学,恃强凌弱,争强斗勇,学武之人,首重于强身健体,若是以此作为逞强之本,则大违学武之道,切记切记。」
天赐暗自忖量道:「老师,您的话,天赐一定会牢记在心,天赐会将您弟弟带到你面前,任由您处置的。」
手心一热,却是王雪梅纤手温柔的伸进了他的掌中。天赐手一紧,看着自己这位如花似玉,却又是不让须眉的美眷,心里着实一阵感动。上天待我,何其厚也。
陡然传来的一声断喝打破了小两口的恩爱。
却是唐门老者欺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龟田十一郎,深吸一口气,烟杆下垂,爆喝一声冷然道:「龟田十一郎,闲话少叙,权当是本门之人教训尔等,说出你的目的,否则老夫要你等来得去不得。」
龟田十一郎背着手,鼠目阴光闪闪,奸笑数声道:「老人家何须如此火气,如此太显得唐门风度欠缺,实教在下小看。」
爆喝乍起,唐门数人破口大骂。唐天欺步前行,脸色冰冷的道:「中国有句古话,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阁下认为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
「好了好了」,一直未作声,立于一旁的杜子天上前,欲作和事佬。
「大家都冷静冷静,龟田君来此并无恶意,我们不妨静下心来听他说完……」
「住口。」
唐天猛然爆喝一声,双眼陡闪寒芒,如一把利剑般直插杜子天。
「你什么东西?数典忘祖,忘本助虐,若是再听到你未经同意便出声乱吠,绝不轻饶。」
杜子天脸一下变得异常难看,使他本就被灵琴打肿的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恶。曾几何时,自己受过这种气,凭他九天医药集团在国内的地位,纵是国家领导人见到,也须笑脸相迎,而区区唐门中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竟敢当着众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杜子天双拳紧捏,旋又松开,又用力捏紧。显见其心中的愤怒,实是到了极点。
天赐却眼尖的察觉到,杜子天在手松开的剎那,却做了个极怪的手势。
第50章犯威必诛
方向却是指向天赐三人隐身的对面。
天赐心里一动,传音对王雪梅道:「雪梅姐姐,杜子天肯定是另有对付唐门的阴谋,您看看对面的树林。」
手指向对面那片茂密树林。
王雪梅诧异看了看天赐,自巨石之间缝隙凝目看往对面。娇躯轻轻一震。
沈声道:「天赐,我们都是太大意了,竟然连对面树林中有人都未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教训。」
对面树林之茂密,实是与他们通过的那片珍贵树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些枝叶繁茂、直插云天的参天大树林里,确有着隐隐约约、不识数量的人影存在。若不是有心之人,怎能发现树林中竟是藏有人。尤其是在夜幕笼罩当中。
王雪梅虽是震惊于自己灵觉之疏忽,但真正让她芳心惊骇的却非如此。在用「千里搜灵」搜察过后,树林内的情形实是让她震惊不已。粗略数了数,竟是有着二十多人,与下面那些倭寇同一装束,静静的藏匿在下面波涛汹涌的空地最近的树上。
王雪梅可以肯定,这些人必是早已埋伏于此,时间绝不会少于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可以一动不动,竟连他们都未察觉,显示这批人必是经过严格训练而来,有着坚强的意志和性格。才可以做到静卧无声,不为外物所扰。亦可看出这批人精锐所在。否则即使是一小点异响,也难逃王雪梅等人灵觉。
王雪梅暗吸一口冷气,与天赐对视一眼,再望向不远处的灵琴。
灵琴对王雪梅点了点头。王雪梅指指那些人垂于体侧的手,轻声道:「天赐,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是什么?」
天赐想也没想,即道:「枪,他们都带有枪。」
灵琴的声音传了过来:「对,是枪,这些人携枪藏于此,显是下面那些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