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声音很细微,但在场的都是高手,这一下逃自然不过大家的耳朵。
“什么人?”
守在门口的孙玉蓉一个箭步闪了出去,见远处的村落边上有人头闪动,立即飞速纵起轻功朝着那个人跳去。
当众人跟着跑出来时,她已经挡住了那个人的去路。
不过让众人意外的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却并不是个危险的人。
一个发须斑白,背着竹篓的老头,一脸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个就像是鬼魅一样闪烁而来的孙玉蓉。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孙玉蓉的话刚出口,众人却在她背后笑了一笑。
孙玉蓉疑惑地看了众人一眼,这才意识到那个老头应该是辽人,自己用汉话语言去出口想问,自然是闹了个笑话。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老头竟然开口用汉话说到:“我是这里的村民,今天路过这里采药,看见这里又来了人,便偷偷看了一眼。”
这一下,轮到众人吃惊了,这个老头不光会汉话,竟然还说得不错。
当下,尉迟义进立即客气地说道:“不知老丈怎么称呼,为何你身在辽国却会说汉话。”
那个老头说道:“我叫乌勒,住在这后面的山里,我的妻子是汉人,所以我会说汉话。”
见老头如此说道,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探子,众人才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雷斌突然问道:“这位老丈,你刚才说,你因为这里又来了人,所以这才来看看。那这之前来过什么人吗?”
乌勒笑了笑,说道:“这最近的奇怪事可真不少,这个村子已经荒废多年,一直杳无人烟。但最近这里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波人,先是一群白衣人,又是一群不知道干什么的商队,然后又是你们。而且你们每一波人都一样,别的地方不去,就在这个废弃的祠堂里面呆着。”
听了乌勒的话,众人立即心中一震,乌勒说的三批人,显然就是那群神秘的白衣人,王方的小队,还有自己。
于是苏希娇急忙问道:“那请问老丈,那一群白衣人来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乌勒尴尬地说:“你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叫我老头子怎么回答。”
顿了顿,又笑着对有些尴尬的众人说道:“不过你们三拨人,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过话的,老头家就在这山的背后,你们这一行人看起来也累了,不如去老头子家里坐坐吧。”
“我们这一行二十二人,还有诸多马匹,怎么敢叨扰老丈。”
雷斌说的是事情,大多数辽人的家都不会太大,要容下它们这些人是很难的。
没想到乌勒却说道:“没关系,老头子的屋子还是挺大的。”
两柱香后,乌勒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他的房子不光大,而且大得让人惊讶。
辽人是游牧民族,本不善建筑,但这乌勒的房子却建造等颇为别致。
虽然同样是青石板建成,但这房子却加入了很多中原建筑的技法。
奇怪的是,在这莫大的房子中,竟然只住着乌勒和他外出打猎未归的儿子。
“真想不到,在这荒野郊外,竟有老丈的家里这样的去处,真可以说得上是驿路桃花,别有洞天啊。”
雷斌由衷赞叹道。
乌勒并没有问答,领着众人来到前厅,在大厅的中央,供奉着两张一男一女的画像。
乌勒走到画像前,拿起辽人祭祀用的酒器,给两人的面前又补上了一点羊奶酒,然后恭谨地作了几个揖才回过头来,招呼着雷斌坐下,然后才说到:“几位远道而来,不知道可又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乌勒看着门外,似乎陷入了一阵遥远的沉思。
“三十六年前,二十岁的我曾经还是辽国北边一个叫铎鲁的小部落的王子,但家兄继承了父汗的爵位后,便开始排挤我们几个兄弟。当时我有感人情冷暖,便选择只身离开了部落,在这西灵山中与飞禽走兽为伴。我住在这里,一直相安无事。但大约在三十年前吧,我突然发现,山的另外一头竟然来了一群白衣人,这些人中间有老有少,但看得出都不全是辽人。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此地,没想到他们竟然开始在这里修建房屋庙宇,开垦农田,挖掘沟渠了。”
“当时我虽然好奇,但因避世于此,本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所以和他们一直也有打过照面。然而就在大概半年后吧,我外出打猎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一个被野狼袭击的那群人中间的一个女子。”
乌勒说道:“当时她告诉我,自己是西边的一个名门望族的婢女,后来家中遇到变故,老爷被人杀死,夫人只能带着一众家眷逃到了这里。因为我相救的事情,我后来开始接触到了那群人。而这个女子,后来也成为了我的妻子。”
“老丈,他们平时以什么营生?”
雷斌心想,虽然从村落的遗迹来看,这里确实有开垦农田的痕迹。
但这里是北寒之地,作物产量极低,这些人如果没有别的营生,定然难以生存。
果然,乌勒说到:“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他们来的时候就有大量金银,所以也不愁生计。不过我妻子曾对我说过,他们这群人中有很多大夫,靠炼药就可以谋生。”
一说起炼药,众人立即认真起来。
“那么后来呢?”
雷斌问道。
“后来在她们夫人的同意下,我和妻子完婚了。而我这座宅子,也是当时在他们的帮助下修建的。”
乌勒说起妻子的顾主,语气中自然有一阵眷恋之情。
“成婚之后,妻子自然搬来和我一起住。结果没想到,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她躲避了一场大难。”
“哦?”
“那是在大概二十五年前,我半夜里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便起身想要出去走走。结果当我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竟然隐隐觉得村子那边有些异样的光芒。我一开始以为是失火了,所以急忙叫妻子一起翻过山头,单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乌勒的声音颤抖着说到:“当我们来到山村的时候,发现村中的一百多口人,已经全部死了,被割去了首级。”
“这死法和齐良等人的死法一样,”
众人心中均冒起这个念头。
“当时的袭击者已经不见,我和我的妻子两人势单力薄,虽然想努力施救,只能看着大火慢慢吞噬掉村落。”
“所以老丈并没有见过当时的袭击者?”
雷斌问道。
“没有,这些年,我的妻子一直想调查到底是谁袭击了村庄,但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此事成为了我妻子一辈子的心结,即使是在三年前她过世的时候,一直对这个事情念念不忘。”
“那么当时的袭击中,村中可曾有过幸存者?”
苏希娇突然问道。
乌勒看了看苏希娇,突然说道:“也许有!”
“也许有?”
“我不确定,”
乌勒说道:“就在后来,我们替众人收尸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我们并没有找到夫人的女儿和小儿子的遗体,要知道,虽然当时众人的尸体被火损毁严重,难以辨认。但当时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却是容易从身形中认出来的。”
“这一对姐弟当时没有像你们寻求过帮助吗?”
雷斌问道。
“没有,这一切只是我妻子的猜测而已,说不定他们的尸体是被凶手带走了。”
乌勒说到:“在那以后,这个村落就一直没来过人。偶尔有过往的客人,见这里已经被焚毁,也会立即离开。直到大约是四个月前吧,一群白衣人来到了这里。当时看着他们的白衣,我立即想起了当时妻子他们一群人,也是喜欢穿着白衣,所以心中暗暗觉得奇怪。但因为当时他们带着刀剑,所以我也不敢上前询问。”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呢?““几乎有半个月吧,大概是那一群卖盐的商队来的头一天才离开。而那个卖盐的商队来了后,却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们好像焚烧了一些什么东西,然后就离开了”
乌勒的话,印证了之前王方所说的事情。
““老丈,你说白衣人是在那个商队来到前一天才离开的的?”
雷斌问道。
“是啊。”
“这么说来,这群白衣人是有意将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苏希娇小声对雷斌说道。
雷斌也是这个想法,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群白衣人,老丈可看得真切?”
乌勒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手中拿着兵刃,所以我也不敢上前查看,只是在远处看了看而已。不过我发现,他们中间有两个人,长得非常相像,而且听别人叫他们也是用的汉话,好像叫什么武先生。”
“武通南,武通北!”
到这里,众人才得到这条最重要的消息。
雷斌一直好奇万柳山庄的这两兄弟为什么对龙虎草的交易这么在意,看来他们竟然是是和那群白衣人一起的。
“庄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孙玉蓉问道。
雷斌想了想,当即立断道:“立即启程,连夜赶回枫回镇,我要亲自去调查这一对在背后搞鬼的兄弟。”
“庄主,要不要先飞鸽传书山庄,让他们派更多的人来支援?”
尉迟义进行事依然稳健。
却没想到雷斌说道:“不必了,当年我单枪匹马都不怕他们,何况现在。我们兵贵神速,叫大家停止休息,我们立即启程。”
从乌勒的家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但此时心事重重的众人没有一个说累,等到夜深降临时,他们已经出了西灵山了。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并没有在刚在的镇店停留,荒野之外,雷斌叫众人升起篝火,原地休息几个时辰。
山里的夜晚湿气很重,不习惯这种潮湿天气的苏希娇躺在仅有的一个帐篷里却睡不着。
雷斌此时就在帐篷之外,靠着一颗大树和衣休息着。
到此时,苏希娇才知道雷斌那次连夜奔袭几个门派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这个人真是个铁人,自己在他身边,竟然也不觉得倦怠。
“钉铃,”
黑暗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声响,就好像是一根绣花针掉在了地上一样轻。
但此时万籁俱寂,而习武之人又六识敏锐,苏希娇立即注意到了这一生声音。
此时疲惫的众人皆在酣睡之中,于是她立即摸到了身边的长剑,想要去过看看。
然而这时,帐篷外却飘过了一个更加迅疾的身形。
雷斌就像是一阵轻风拂过一样,毫无声响地往那一声声响跑去。
以前苏希娇只是见过雷斌出手攻击黑风骑,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对方在不用照顾自己的速度的情况下施展他那惊世骇俗的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