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送来我面前的,为何不杀?”
还未开口。
“开什么玩笑?这么猛!”
正当他焦躁之际,突然袖中的青皮蟾蜍咕咕叫了一嗓,侏儒修士心头一惊,忙四下看去,却只见袁扬圣正龇牙朝自己一笑,双目白毫乍现。
俄而炸出两声轰然巨响!
好似星火击地,陨星裂空!
爆音凶猛冲腾而起,骇然的气浪冲奔飞走,让众修脚下如若踩在水波之中,站立不稳。
随着一声天地翻转般的晕眩感,从云上喷出了一股瑰艳霞光,将两人裹在了其中。
那如匹炼般招展破空,若瀑若潮的狂暴气血,已然是非人的境界,简直浑像是一头蛮古初开的巨妖子嗣,在肆意舒张体壳,享用血食!
“……”
而等他抹了乾坤袋中秦宪留下的真炁印记,便见着了其中一方瓷瓶,略一查看后,便露出了喜色。
他转身就走,却还未遁出几丈外,就被袁扬圣再一使出十方离垢净眼照去,也同样僵直定在了虚空中。
袁扬圣挑了挑眉,心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看来我袁某跟他也差不上多少,大兄所料不差,我亦是天下奇才啊,哈哈哈哈!”
不过这小子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要说拢他站在大兄这旁,大兄说不得还要狠狠出番血才是……”
在此之前,就是这人从眼中射出一道光来,秦宪便就被生生定住了原地,手段都还未使出,就被陈珩近身,一拳打成了血雾。
“……”
一锤挥落,便是一滩稀烂的血饼!
不拘是练炁还是筑基,符器或是道术,种种攻伐落下,他只将那两只紫金锤祭起,来回拨挡,轰轰隆隆地接了下来!
神情于是霎得僵死了……
而这时候,陈珩身畔五丈之内,仅只数具碎尸和满地的破烂符器。
这一举动,就仿佛是开闸泄洪般!
面对这凶狠一击,陈珩也并不闪躲,只将肩一横,便将那条火龙撞碎成万点流火飞散,又将她那躲闪不及的师兄抓在了掌中,用力一拽,便随意掷出了两截残尸。
那些符器落于了他身,竟只打出了一片四溅的火花。
那这一战,怕是也不会如此轻易……
她款款扭动腰肢上前,朱唇嫣红,美目盈盈如秋水,正待抱住陈珩双膝时。
也正是因袁扬圣以“十方离垢净眼”将秦宪猝不及防定住,将他打入时河的间隙,静止下来。
陈珩摇头:
以袁扬圣目前的道行,虽还远远做不到此般地步,但若是仅仅定住一人,却还不难。
陈珩冷冷打量了四下一番。
在所有人噤若寒蝉之际。
他这般杀人如屠狗般的凶悍手段将剩下众修早是惊得魂飞天外,见他遁光过来,皆是亡命般退走,只敢远远出手。
而就在两人调息间,怀悟洞的三日期限也悄然而至。
原本众修还因他在众目睽睽下消去秦宪乾坤袋印记,视旁人如若无物的态势,而心底稍稍生了一丝不忿之感。
只一拔!
颅骨连着脊椎都被抽出,带起一捧涌泉似的血光!
“……”
一个女修大叫,手中莲灯烧出一头丈许长火龙,摇首摆尾撕飞向陈珩,一口便咬向他的脖颈。
陈珩将那汹涌如潮的气血一敛,收发入了体壳。
可还未等那浊烟临身,陈珩胸膛一鼓,便猛得放出一声大喝,白茫茫一片的气浪如排山倒海般。将那浊烟飞快倒卷了回去。
统共起来,也唯有三名筑基而已。
“我哪来那般深重的杀心?”
“‘十方离垢净眼’还能用出几次?”
陈珩心中冷哂,把住抵住心口的那柄铁矛,只“咔嚓”一声,便将它折做了两断,掷在了脚边。
此时此地,再加上散修中那个生有六指,名为路玉的。
一旦催发,被这眸光所罩,便能定住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北、西南、上、下这统共十方的时光流动,以人力来逆住天理大道的转轮,强自止歇下光阴时河的流逝。
陈珩将那瓷瓶收入袖中,旋即带笑看了众修一眼。
这一连串动兔起鹘落,仅在几个眨眼间便已完成。
他提起一股精气,在金鞭再次发威打来时,运使出缩地成寸的武法,将自身挪移出了数十丈外,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运遁离去。
人人眼神闪烁不定,彼此交换着念头,胎息和真炁都是提摄起来了,如开弓拉弦般,一触即发!
却又无人敢是第一个出手,先发出喊杀声来,唯恐自己是那个出头鸟,率先便被锤杀。
这时刻——
也必是要去了大半条性命,凄惨难堪。
张正晗见此不由脸色大变。
电光火石间。
便见一道锤风袭来,就将头颅砸得稀烂,如熟透的西瓜爆开,红白洒了满地。
见着这幕。
却只见陈珩竟是不闪不避,相反还迎着无数符器,朝人丛中杀了过来。
这可谓是一门不折不扣的武道大神通!
而据袁扬圣所言,相传这“十方离垢净眼”曾也被一位拥有武道天眼的老怪物使出,以祂之能,更是硬生生定住了一方地陆长达八百年之久!
云卷风动。
近前的两位修士被这凶蛮暴力的一幕怔得失神了刹那。
……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便只剩下小半个时辰了。
之前的斗法,他和张正晗也是刻意在朝着袁扬圣下杀手,要先除去这个变数。
偶有几招破开了紫金锤的遮挡,落在了身上,也至多是伤及皮肉,却是触不到筋骨内腑等要害。
天上一抹残光逐得潋滟深邃起来,彤红似血。
“我如今胎息还尚完足,肉身精力也剩了不少,不如现在先尽情杀上一番,等到不能再力支时,再思遁走的事……”
远处的袁扬圣正一拳将侏儒修士打来的金鞭逼退,见着这一幕,脑袋忍不住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