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杰见状,暗暗握住了藏在腰间的枣核镖。
如果魏登敢对穆桂英做出伤害性命的事,他便要出手刺杀魏登。
纵使身死,他也舍命救出自己妹妹的公婆。
魏登看上去倒并没有伤穆桂英的意思,他指着那一摞如山的贺礼,说:“看到没有?那西首的一堆贺礼,就是你们宋军送过来的。他们早已把你送给我了!”
穆桂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比其他任何贺礼都丰厚的那一堆,整整十八大箱。
此时箱盖已经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满了黄金银锭,绫罗绸缎和翡翠白玉。
贴在箱口的封条已经被撕开,还能隐约看到上面的字样:大宋兵马大元帅萧赛红、天波府佘赛花、天子驾下八贤王赵德芳恭祝。
落款处还盖着萧赛红、佘太君和八贤王的符印。
穆桂英拼命地摇着头,失了魂一样瘫倒在地,不停地低声呢喃:“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看到穆桂英这副模样,魏登越发猖狂,他仰天哈哈大笑,道:“穆桂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再痴心妄想着回去当你的大元帅了,还是乖乖地在这里做我的夫人吧。”
在礼堂里的三江城诸将和南唐士族,此时高声呐喊起来:“魏将军威武!”
穆桂英的低声啜泣,早已被他们的呐喊声湮没了。
她终于流下了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淌到嘴角边,味道是苦涩的,咽进肚里,更是有万千滋味,缠绕在心头。
难道,八贤王和老太君真的已经把她放弃了吗?
为了杨家,她虽然最后没有保住贞节,但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甚至在被天牢狱卒和狄龙凌辱后,连死的勇气也没有,就是生怕她死后,杨家缺了顶梁柱,会就此坍塌。
想不到……
唉……
她心里深知,南唐的败亡将是必然,终有一天,宋军会攻破三江。
到时,她将是一名罪妇。
而原来,她本应是胜利者,站在荣誉的巅峰,接受天子的册封和万民的仰望。
曾杰看到这里,暗暗咬牙,几次冲动地想要冲出人群去救穆桂英,考虑到大局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忍再看,便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大堂,在魏府里溜达起来。
此时,魏府上下,都在为魏登和穆桂英的婚礼忙碌,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这个身材矮小,贼眉鼠目的人物。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转到了后院。
此时,天色将晚,纵然前厅喧闹非凡,但后院却是十分幽静。
一个拱月形的门洞后面,芳草萋萋,到处都是亭台楼阁。
鹅卵石铺就的一条小径,蜿蜒曲折,通往一座两层的楼房。
楼房前,也是张灯结彩,一个巨大的喜字贴在门上。
门洞处,有两名南唐的士兵手持长戟,身戴重甲守卫着。
曾杰想起刚进魏府时,佟风嘱咐过他,后院是魏登的洞房。
暗忖:此处定是魏登的洞房了。
他不敢硬闯,怕惊动了魏登和魏府上下的人,只是隐藏在旁边的假山后面,见机行事。
阴雨天里,天色黑得总是比较快。
此时前厅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魏登正和南唐将领、士族们觥筹交错,不亦乐乎,整个魏府都沉浸在一种绵绵之音里。
曾杰索性躲进了山洞避雨,寻了个眼洞向外张望。
一日的车马劳顿,他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声,才惊醒过来。
他透过眼洞,只见道路上十几个人簇拥在一起,往那个拱月形的门洞那里走去。
曾杰定睛细看,原来是酒已大酣的魏登搂着看上去像是绵若无骨的穆桂英跌跌撞撞走来,身后还有一群侍卫和侍女跟随着。
他认出了佟风和包信二人也在其中。
曾杰暗暗纳闷:穆元帅这是怎么了?为何任由魏登摆布?他悄悄地低下身姿,继续观看。
魏登一行人都到拱月形的门洞前,两名卫士向他行礼道:“见过将军!”
魏登转身对其他人道:“你们就不必跟进去了!哈哈!”
包信似乎不很放心,进言道:“将军,穆桂英本领超群,现在虽已成了您的夫人,还是应小心为是。”
魏登一瞪眼,骂道:“小子,你懂什么?既已是我的夫人,难不成她还要做出谋害亲夫的事情来么?”
他用手指抬起穆桂英苍白俊俏的脸,色眯眯地望着她,问:“你说是吗?夫人。”
穆桂英将头又别到了一旁,只是不理。
魏登似乎对她这种反应毫不奇怪,反而大笑不止:“穆桂英,我跟你说,总有一天,你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魏某人的。想我夫人,当年跟我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