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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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厕所出来,母亲还趴着。

我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母亲嗯了一声。

我问咋了。

她还是“嗯”。

我只好在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攥住了她的一只手。

指针滴滴答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

她两眼滴血般通红,我不由一凛。

母亲很快扶住额头,说别看,害红眼呢。

我说咋了嘛。

她说没事,就是太累。

我有些急,吼着问到底咋了。

母亲板起脸,拍了拍桌子,说真轴呢你,都说了没事,看你书去。

我不依不饶。

于是母亲说高考结束后告诉我。

很奇怪,当她以某种语气说话时,所有人只能服从。

然而高考后的狂喜和焦灼把一切都冲到了脑后,直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才想起这茬。

当时一家人吃烧烤回来,父亲在前,我和母亲在后。

天热得有点夸张,我目所能及的所有男性都光着嵴梁,连母亲都把长裙裙摆挽到了一侧。

满大街响彻着《生命之杯》,尽管那年所有足球都叫飞火流星。

像天热就要流汗一样自然,我问母亲那天咋回事。

她反问我哪天。

我说那天。

她笑笑:“就普通流感啊,早好了。”

就是这样。

夫妻关系这种事我大概永远搞不懂。

但说不好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夏夜母亲轻盈的笑。

它就如同平河大堤上悄然滑过的一缕风,若有若无,却又利刃剔骨般沁凉。

忘谁说的了,女人神秘,女人的笑更神秘。

这多半是屁话——任何试图总结人生哲理的行为必将沦为放屁,但用在其时的母亲身上多少还是适宜的。

所以啊,引箴言讲警句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比如陈瑶就是女人,但她就算笑起来也凶巴巴的,毫无神秘感可言。

小舅妈则是另一种情况,她的笑总让人感觉很暖和。

正如此刻,她沿着蜿蜒小路向我们走来,老远就笑靥如花。

当然,即便烈日当头,我也并未因此流下更多的汗。

小舅妈停下来,冲我们招招手,又向前走了两步。

我以为她会再走两步,然而没有——她停稳当了,喊:“来人了,快回来!”

不等我靠近,小舅妈就直眨眼:“林林真高哇。”

挽上我胳膊时,她还在说:“光瞅着高,没想到都这么高啦。”

打上高中起,她见我的头三句便离不开身高。

我笑着问小舅妈刚去哪儿了。

她横我一眼,甩了甩长马尾:“忙呢呗,以为跟你一样有闲工夫瞎逛?”

姥爷咳嗽了一声。

她立马伸了伸舌头,一时间把我挽得更紧了。

小舅妈还在二中教书,或许住的远了,这两年很少到家里来。

当然,印象而已,除了寒暑假我也没在平海呆过几天。

此人曾声称考上重点就送我什么什么礼物,结果高考后那个暑假我数次杀到小礼庄她都不在家。

直到临开学,她才托姥爷给我捎来一把红棉民谣。

琴倒是不错,至今尚在服役期。

也多亏了这把琴,我才得以在机电系的电音论坛遇到了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