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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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料,早对我横眉冷目的大波差点扑上来咬断我的狗腿。

我甚至给王伟超打了个电话。

一通逼逼屌屌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厂长一般呆在平阳还是平海。

“狗屁厂长,平钢集团啊,人那是董事长兼党组书记!”

呆逼一番吐槽,然后问,“你问这个干啥?”

我支支吾吾,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攒了个借口,不等撂出去,王伟超就给出了答案。

他说不知道!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沉吟片刻后,呆逼又说:“陈建业嘛,除了职工大会,我们哪见过啊!平阳他当然有不少产业,养几屋子小蜜没问题,这事儿吧,还得听我们组长老黄给你喷,那叫一个,啊,酒池肉林啊。”

对酒池肉林我没什么兴趣,就想挂电话。

但王伟超叫住我说:“你个逼是不是遇事儿想送礼啊?”

我说:“送你妈个逼!”

我实在太粗暴了,有时候难免矫情。

平阳大剧院位于东北角的新行政区,坐公交车恰好一个钟头。

在平阳呆了两年,这个屡屡见诸报端和荧屏的建筑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令人惊讶的是它的实景居然和照片一样丑,远看就像个倾斜的葫芦。

我的审美并不反对建筑物具有葫芦的外观,但为啥要倾斜呢,我有点搞不懂。

据老贺说,此剧院同样出自园林学院前院长郭晟之手,完工于1997年。

原本叫什么香港剧院,没建成就改成了现在这名儿。

老实说,这“大”字还真是神来之笔,在文化上起到了一种壮阳的作用,以至于此时此刻我真怕它会喷点什么东西出来。

荣幸的是,在这儿也能看到平阳大厦——当然,多亏陈瑶指点。

她说:“啧,平阳大厦。”

我说:“那就是平阳大厦啊。”

这不废话嘛,那个在骄阳下银光闪闪高达二百来米的巨型阳具除了平阳大厦还能是什么呢?

而平阳大厦里还有个平阳大酒店,全省唯一的白金五星,依旧是个“大”,令人无语。

剧院小广场倒是绿化得不错,种了些叫不出名儿的阔叶树,这时节竟已有知了聒噪不止。

紧贴着葫芦底部剜了个浅水池,二十来个喷头羊癫疯似地突个没完没了。

演出公告牌就立在水池边,《花为媒新编》有三场,今天下午在多功能厅,明天上午和晚上在歌剧厅。

这个新编剧貌似反响不错,好几家地方报纸都有评论。

昨天中午买烟时我瞄了一眼,省都市报文化副版的头条就是《<花为媒新编>之经典再创新》——不可避免地,捧得有点过火,什么“立足经典,探寻时代精神”,太“大”了些。

就这功夫,母亲打葫芦后面冒了出来,老远就冲我们招手。

她穿了件米色蕾丝罩衫,下身束一条靛色过膝长裙,一朵大牡丹花娇艳欲滴。

当头第一句,她笑吟吟地问:“你俩看戏不?”

看戏就免了,听听即可,毕竟演出已过大半。

在母亲带领下,一通七拐八绕后,我们总算抵达了多功能厅的后台。

剧团里的老熟人都在,候场的候场,换妆的换妆,老油条们一如既往地吹牛逼,小年轻们反倒青涩渐褪,越发泼辣起来。

既然我的女朋友来了,那自然前台后台都是一场戏。

等满面通红地被母亲领进休息室,陈瑶偷偷掐了我一把。

母亲眨眨眼:“早提醒你俩看戏不,还不乐意,听话不听音的下场。”

有半个多小时吧,我俩一直呆在休息室。

不时有人在门口支条缝,往里窥两眼,或偷偷摸摸,或大大咧咧。

前台的唱腔清晰入耳,只是多了层模糊的厚重感,给原本欢欢庆庆的喜剧平添了几分哀怨。

五姑娘舌战张氏夫妇和阮妈的一场戏直听得人浑身发抖,她唱道:“喜结连理固然好,嫁鸡随鸡怨谁人?”

这就是新编所谓之“新”了,背景不变,主要人物关系与精神内核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结局嘛,王俊卿不舍他的李月娥,张五可追求她的贾俊英,旧人旧欢,新人新欢,皆大欢喜。

令我意外的是张凤棠居然扮演阮妈,唱功没问题,但在形象上实在有点颠覆经典了。

全体剧组人员谢幕时,整个后台只剩下我和陈瑶。

她吐吐舌头,表示这戏听着还挺有意思。

我说你这可是后知后觉啊。

正待撂两句补刀,外面响起一连串不紧不慢的嗒嗒声,慵懒得令人牙根发痒。

很快,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

来人“呀”了一声,马上就笑了:“林林来了呀,小美女都带来了,快来来来,让老姨好好瞅瞅!”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牛秀琴,不由整个人都愣了愣。

待演员们卸妆更衣完毕,天已擦黑。

这期间陈瑶被牛秀琴炸了个外焦里嫩。

走出剧院大门时,她长舒了口气,颇有几分摆脱老妖婆魔爪的艰辛与庆幸。

其实她给我使了好几次眼色,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一扭头就会瞥见牛秀琴雪白的大奶。

后者裹了件低胸紧身短裙,领结与胸口间连着一抹透明黑丝,半截乳沟清晰可见。

裙子的颜色更是古怪,斑斑点点的,像是印象派画家扔掉的旧画布。

哪怕见识短浅,我也清楚这种在大众审美里越古怪的东西,价格越是不菲。

时尚界就是这么下作,毫无办法。

而母亲一直在忙活,又是帮卸妆,又是搬道具,至今没和我说过两句话。

直到刚刚,她才喊我吃饭,又叮嘱陈瑶别落东西。

晚餐订在附近的一家川菜馆,据我老姨说,“它家的海鲜烧烤很厉害”。

虽然搞不懂为啥川菜馆最拿手的是海鲜烧烤,我们还是点了海鲜烧烤。

二十来号人,一包间,三桌。

与我们同桌的除了郑向东、牛秀琴,还有团里的两位老艺术家——也没多老,姥爷的师妹而已,以前在市歌舞团,后来和郑向东一起进了文化馆,当年母亲请他们出山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偏偏那年平阳某录像厅突发火灾,死伤四五十人(民间流传已过百,没准你也记得,举国轰动的大新闻,足够人们兴奋仨俩月)。

国务院发文件,加强营业场所整顿,省政府更是信誓旦旦,严格娱乐业运营审批。

所谓“严格”,翻译成老百姓能听懂的话就是:一般情况下,一律暂停各类资格证的发放。

后来我知道,演出团体执照需向文化局申请,经纪机构执照需向文化厅申请。

以火灾为界,之前是耗时,之后几乎是耗命。

尽管奶奶早早祭出了牛秀琴,前前后后还是碾了好几个月。

那阵母亲四处奔波,却乏有收获,回到家还得“不听老人言”,乃至一度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