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分线外接球,来了一记后仰跳投。
皮球应声入网,刷地,非常悦耳。
接下来,在同一个位置我故技重施。
老乡步步紧逼,张牙舞爪,却也无可奈何。
至此,双方打成15平。
还剩几十秒,顶多两三轮进攻。
出乎意料,陈晨接球后突进又拉出,选择了投两分。
理所当然,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可以说相当可惜。
我就比较稳妥了,抓板拉出后突破上篮得手,还造了个犯规。
即便群众聒噪,罚球还是小菜一碟,再次稳赚一分。
对方仍然得到了一次进攻机会,陈晨接球就投,却被手疾眼快的我一巴掌扇了下来。
没办法,球太直,太仓促。
几乎与此同时,终场哨响起。
皮球再次落到老乡手里时,他咚地一声把它砸到了地上。
后者只好再次弹起,很高,哪怕在胜利的欢呼中也有点过于张扬了。
“这哥们儿风度欠佳啊。”李俊奇走来时我说。他笑笑,冲我拱了拱拳,说:“恭喜恭喜。”
然而周日上午的四分之一决赛,我又见到了李俊奇,还有她的大胸女友。
两人和陈瑶站在一起,我从场边经过时,他捅捅我说:“加油啊,老乡!”
比赛至此总算出现了拉拉队,应该是些大一女孩,怎么说呢,很自信吧。
所以别无选择,这场球我们也打得很自信。
对方身体条件不错,又高又壮的,可惜在战术安排上有点糙,说到底还是缺乏经验。
我方开场跳球便得手,一路领先至终场,对抗是激烈了些,但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赛后待遇我还是很享受的,陈瑶又是递纸巾又是递水,连李俊奇都递上了一根软中华。
出于老乡情谊,我就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一番客套话后,他问我下午有啥安排。
虽然搞不懂这厮意欲何为,但我下午还真没啥安排,不出意外的话无非是复习、排练或者找录音棚。
于是我说:“咋?要请客啊?”
“靠,”李俊奇的笑声太像冯巩了,“还真让你给说对了,陈晨请客KTV,老乡一块儿说说话啊,联络联络情谊。”
舞台我没少上,KTV还真没去过几次,与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我对这套声响系统的记忆还停留在遥远的卡拉OK时代。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和陈晨联络什么鸟情谊啊,有点夸张了。
“喝酒免不了,”李俊奇捅捅我,“昨天把人虐得那么惨,怎么也得罚酒三杯吧?有点心理准备哟。”
我看看陈瑶,真不知说点什么好。
“放心,有兄弟呢,”这货又捅了捅我,然后面向陈瑶,“你也去呗,美女。”
同我一样,陈瑶也不大想去,她说得回趟家。
大胸女就问:“现在回家?”
我告诉他们我女朋友家就在平阳。
于是他们说:“那啥时候不能回,非得这会儿?”
这个我可说不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放到陈瑶身上,多半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些母女矛盾。
对一个准单亲家庭来说,这种事并不稀奇。
别的不说,西湖畔的面红耳赤至今历历在目。
那次忍了半天,我还是问了问陈瑶到底咋回事。
好半晌她都没吱声,最后给我一拳说:“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也不知道问问。”
我就又问了问,回答我的是:“以后再告诉你。”
她眼眸闪烁,如垂柳下的湖水般波光粼粼。
然而下午李俊奇来电话时,陈瑶还是决定与我同行,她说:“不去白不去,起码得看着你啊,喝多了咋办?”
一如约定,李俊奇和大胸女坐在报栏旁的凉亭里。
前者喝着罐装可乐,老远就笑眯眯的;后者穿了个吊带,胸看起来就更大了。
“靠,够快啊你俩。”
老乡让来一根软中华,永远这么客气。
打假山上下来,天就更热了。
大太阳牛逼哄哄,路人一个个蔫了吧唧的,像是烤箱里的肉排。
“去哪儿啊?”我吐个烟圈儿,抹了抹汗。
“到了就知道了。”
“东家呢?”我又抹了抹汗。
“包厢里等着呢呗。”
“靠。”这下我就无话可说了,只好再次抹了抹汗。
我知道用不着打的,但实在没想到校门口等着我们的是一辆捷豹XJ8L。
对车我不太熟,平常也不关心,不过今年三月份捷豹进军中国市场的消息你就是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而这辆黑色皇家加长版多半是进口货,起码目前该车型尚未在我国正式上市。
李俊奇主动要求坐前面,于是我便和两位女士坐到了后面。
司机是个女的,挺年轻,衬衣西裤白手套。
这身装扮如同车里的宽敞和凉爽一样,让我本能地一惊。
李俊奇笑着说:“久等了。”
司机说:“没事儿。”
声音轻巧利索,但并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