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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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理也是红霞满面,整理了好半晌衣服,然后说:“咦,刚那谁说你带了个大美女过来,人嘞?”

陈晨没搭茬,而是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切。”

女经理在陈晨肩上扇了一巴掌就扭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屁股似是肥了些许。

就在陈晨把酒杯推过来的一刹那,我猛然发现他左手腕上有两道暗红色的疤痕,“丫”字开口又河流般地交汇到了一起。

搞不好为什么,我眼皮不受控制地就跳了一下。

白兰地我也喝过,在小舅那儿、在大学城饭店、在平海的那些平价酒店里,但轩尼诗XO还是第一(次)喝。

学着两人的方法尝了尝,也没品出什么好来。

入口甜、酸,后来有点苦,接下来就是辣,黏糊糊地在喉咙里裹上一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醇厚吧。

当然,我得承认,并不比青岛差。

而此时陈瑶扭过脸来:“给你挑了好几首歌儿,一会儿好好唱。”

陈瑶很喜欢迪伦的《手鼓先生》,于是我只好唱《手鼓先生》。

喝点小酒,感觉刚好,可以说相当自我陶醉。

一曲即将结束时,不经意地一瞥,我发现陈晨打身后的一个巨型乌龟壳里走了出来。

说实话,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装饰,没想到竟然别有洞天。

他背心松垮垮地耷拉着,挨沙发坐下就闷了一口酒。

大胸女说:“陈晨你有啥拿手的,我给你点。”

“你们唱吧,”他又闷一口,犹豫了下,“你看着点呗。”

在陈瑶唱王菲时,这厮再次进入了乌龟壳。

这真是一种令人惊讶的设计,你以为是装饰,其实是个厕所或者其他的什么。

当然,厕所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老乡有尿频的毛病。

等陈晨再出来(他已进进出出好几次也说不定),我已经续上了两次酒。

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越喝越有味道。

我甚至主动跟东家碰了一杯。

他抿了口冰水,一饮而尽,只是脸上那星星点点的汗珠令人不知说点什么好。

李俊奇唱完《假行僧》(冯巩般嘹亮,璀璨的驴鸣),陈晨又起身向乌龟壳走去。实在忍无可忍,我只好问问前者乌龟壳背后是个啥。

“衣帽间?谁知道,靠啊。”

李俊奇续上酒,又开始猛吹崔健。

这逼中毒太深,除非开颅取脑怕已无可挽救。

一曲Tom Waits后,在膀胱的逼迫下,在李俊奇的指点和我的直觉探索下,鄙人成功地摸到卫生间并打开了门。

如你所料,那是另一个巨型乌龟壳。

如果非要说是一口锅,我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锅里却精致得令人惊讶,洗面池、淋浴、造型奇特的马桶,浴巾、睡袍,连洗漱用品都是爱马仕的——如果它真的生产这类东西的话。

马桶正上方裱着一幅梵高的《星空》,淡蓝和浅黄色漩涡直晕人眼。

这恐怕就别有用心了,正常人在排泄时实在不应该思考太过扭曲的东西,包括一些视觉上的形而上引导。

出于健康考虑,印象派哪怕用来擦屁股,也不该糊在厕所的墙上。

我是这样认为的。

如你所见,这泡尿太过漫长,以至于我的思绪有点天马行空。

当尿们开始沿着马眼无力地往下滴落时,我突然就听到一种摩擦声。

或者说撞击声更为恰当,比如桌腿不够平整,再比如桌沿蹭在墙上。

一瞬间我意识到声响来自隔壁,也就是“谁知道”的“衣帽间”。

甩完尿液后,神使鬼差地,我隔着马桶把耳朵贴到了墙上。

原本我只想试着凑过去而已,可它自己就死死贴了上去。

很凉,很爽,真的有撞击声,而且响亮了许多。

几乎电光石火间,一幅交媾图就打我脑海里蹦了出来。

但我还是觉得过于夸张了,何况除了“撞击声”再无其他声响。

冲完水,看到洗面台上大“H”标识的洗手液时,我一把就给手腕粗的透明瓶盖拽了下来。

这是小学自然课就学到的声音传播原理,我也搞不懂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实践劲头。

简直一阵风似地,我便倒骑在马桶上隔着大瓶盖把耳朵凑了过去。

确实是撞击声,很有节奏,此外,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同样很有节奏。

当下我头发就竖了起来,虽然这头毛碎从来也没趴下去过。

十来秒的适应期后,我搜索到了更丰富的声响,比如男性的喘息声,比如肉体的拍击声。

前者断断续续,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后者厚实低沉,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肥硕的肉屁股。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所思所想,隔壁兀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啪”,伴着女人的轻哼,接连又是两声“啪”。

“这大屁股。”

是的,陈晨喘着粗气说——一字一顿,跟拿小刀硬剜出来似的,想听不清楚都难。

女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也许并没有,反正这会儿连呻吟声都消失不见。

或许我也该推开乌龟壳,回到美妙的酒精和音乐中去了。

然而毫无征兆,随着“嘭”的一声响,撞击开始变得疯狂,厚实的啪啪声也响亮密集了许多。

女人“啊啊”两声,又低了下去,似是呜咽,却又几不可闻。

我真不知说点什么好。

不多久,撞击总算停了下来。

“还不是湿了?”

确实是我那老乡忧郁而冷漠的声音。

可搞不好为什么,听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

“上面也脱了。”伴着“啪”的一声,他又说。我这才意识到这逼用的是平海话。

条件反射般,华联的浅黄色肥臀、刚刚的女经理、甚至篮球场旁张罗着止鼻血的女孩们一股脑地蜂拥而出。摩挲声,木头的咯吱声,然后墙壁“咚”地一声闷响,只剩下男女的喘息。女人说了句什么,很低——但确确实实说了,我不由想到冬日清晨一张嘴就冒出来的白烟。之后隔壁就安静下来,漫长而干枯,据我估计起码有一分钟。相应地,脖子的僵硬感立马就跑了出来,李俊奇的歌声也忽地嘹亮起来。很熟悉的旋律,Lou Reed的《I'll Be Your Mirror》,真是不敢置信,哪怕这货有点五音不全。

在我犹豫着是否离开时,墙上突然响起一阵摩擦声。

等我贴上大瓶盖,撞击声又再次响起,一点也不客气。

还有呜呜声,四处躲闪,忽又变成低喘和轻哼。

女人的呻吟很近,那一丝丝婉转的气流透过钢筋混凝土,透过高级木材和瓷砖,渗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