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又不甘心就此死去,两条结实的长腿在空中乱蹬乱踹,如跳舞般作着最后的挣扎。
她又在空中踢腾了一阵,连长靴也踢飞了出去,才最终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双手缓缓垂了下来。
随着一大片湿迹出现在她的裤裆处,两行黄色的涓涓细流顺着她的裤腿流出,又沿着一双雪白的赤足缓缓滴淌在地上。
苏茹见她尿了裤子,心知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怜她死前还要如此出丑,不由暗叹一口气,长枪一挑一甩,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惜这朱芳从小习武,练得一手好枪法,纵横沙场,本是一员难得的猛将,不幸今日遇到了克星,被长枪穿腹,挑落马下。
枪尖从她身上拔出时将她的肚子整个豁开,一肚子的肠肠肚肚零七八碎尽皆从破口中溢出,一塌糊涂的堆在她身上,偏偏她一时未能断气,在自己的血泊中抽搐呻吟,惨不可言。
苏茹也不愿见她如此受苦,当即一拉马缰绳,抬起战马一双前蹄,向着她的胸口踏了下去。
随着噗的一声如同布袋撕裂般的闷响,她的胸口猛的凹了下去,胸前的护心镜也被生生踩进了她的胸腔,朱芳发出呜的一声轻哼,顿时七窍流血,头一歪,气绝身亡。
朱靓看到姐姐被一招回马枪挑下马,又被那战马活活踏死,死得惨不忍睹,眼前一黑,心中一阵绞痛,险些摔下马来。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却见苏茹,叶青萍二人已经拨马杀回,向着自己冲了过来,顿时吓破了胆,掉转马头向着城中逃去。
叶青萍本是诈败,一看朱靓逃走当即拨马便追,苏茹怕她有所闪失,也在后面紧紧追了上来,战场上三名女将排成一条直线,一前两后你追我赶,掀起了一路烟尘。
唐军这边,陆彪眼看时机已到,也举起了大旗,带领五百轻骑发起了冲锋。
叶青萍马快,离朱靓越来越近,眼看她逃到了城门边,心想她进城后城门关闭,到时候自己又没有翅膀,如何能破城。
她心中大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着”,卯足了力气将手中的长矛掷了出去。
她二人之间只不过数个马身,那长矛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朱靓的后心,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的残影。
朱靓正忙着逃命,突然听到背后风声呼啸,还没来得及转头观望便觉得脊柱左侧一阵剧痛,随后那疼痛如燎原野火般迅速扩展到了整个胸腔。
她低下头,正好看到从胸口乳沟处透出来的矛尖。
那矛尖是红色的,上面染满了鲜血,那是她的自己的血。
朱靓眼前一暗,张嘴大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大口血猛地喷了出来。
“马上就要进城了,只差一点点,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可是我才十九岁,不应该这样早就死啊!”
朱靓心里想着,心神一阵恍惚,下意识的松开了马缰绳,伸手握住了从胸口透出的矛尖。
她可以清楚地感到温热的鲜血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冒出,顺着枪尖淌下,沾满了她的手,也带走了她最后的活力。
朱靓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突然向左一歪,头朝下栽了下来,一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而她的一只脚还拴在马镫上,就这样被马拖着一路进了城门。
眼看两名主将被杀,起义军的士兵们纷纷抢着入城,你推我挤,在城门口挤作一团。
叶青萍趁着这个机会杀到了城下,她没有了长矛,只能从背后抽出断刀砍杀,好在对方军心已乱,组织不起什么反抗。
她连杀数人后终于催马来到了城门边,看着缓缓关闭的城门,叶青萍猛地一拉马缰绳,待那马儿一对前蹄立起,伸刀将刀背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战马疼得一声长嘶,猛然向前跃出,双蹄踏在了城门上。
一人一马再加上盔甲数百斤的重量,城门后的兵丁如何抵的住,顿时被掀翻在地,城门大开。
此时战马也失去了平衡,前蹄一曲跪倒在地,叶青萍早有准备,顺势从马上跳了下来。
她一把将一名女兵刺过来的长矛抓住,一刀斜斜的从她左肩砍下,一直劈到右肋。
那女兵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斩为两段,上半身掉落在地上,满腔鲜血内脏喷了叶青萍一身。
叶青萍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左手长矛右手断刀,左挑右劈,所向披靡,杀的起义军哭爹喊娘,片刻间在城门口内清出一片空地。
这时苏茹陆彪也到了,又是一通掩杀,那些起义军既已失去了主将,又被敌军抢了城门,斗志全无,纷纷放下兵器投降,从朱芳朱靓出城迎敌到此时城破只不过一个时辰。
唐军入城后自然又是一番烧杀抢掠,不必细表。
陆彪占了城中刺史府作为临时的办公之地,又命人去寻找那朱家姐妹的尸体,不一会有唐兵将二人的尸首拴在马上拖进了院子。
只见那朱芳的胸口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两个眼球从眼眶里蹦了出来,满脸都是血,早已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的肚子像破口袋一样大张着,里面空空如也,那些肠肠肚肚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朱靓的尸体停在姐姐身边,她的面貌还算完整,除了插在身上无法拔出来的那根长矛外,再也没有什么伤口。
陆彪亲自验看了她二人的尸身后才命人将她们的首级砍下,收拾干净,送往曹州余大人那里请功。
而为了震慑反贼,还需将她二人暴尸街头三日方可。
于是陆彪下令,将她们身上的甲胄衣服扒下,二人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又命人取过长杆,扒开二人的阴唇,将长杆从她们的肉穴中插入直达腹腔。
只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一对英姿飒爽的姐妹花就彻底变成两具无头尸体,被高高的挑在了长杆上,立在了刺史府门口。
苏茹和叶青萍来到刺史府时看到那朱家姐妹被高高挑起的无头裸尸,也不觉一愣。
苏茹眉头紧皱,面有不忍之色,心中不由得替这姐妹俩惋惜,暗想:“她二人武功不弱,若是能为国效力必能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死后也不得安宁,尸身却还要拔光了衣服被人肆意侮辱。”
叶青萍心中却是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心想:“她姐妹俩也没什么大罪,只不过技不如人,才死在我二人的手下,落的如此下场。若是有一天我在战场上遇到了高手,是否也会像她们一样,死的惨不堪言,死后还要被人挑在杆子上随意玩弄呢。”
看着那黄褐色的长杆突兀的从朱靓大开着的肚子里露出,想到她被人用长杆从下阴插入时的情景,叶青萍不禁打了个寒颤,下身一阵难受。
濮州即破,唐军连战连捷,士气大振。
苏茹对花枪,抢挑贼将朱芳,战无双马踏城门,单人独骑取濮州,更是越传越神,使得她二人成为唐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这一次监军大帅余俊也显得颇为大方,破例升她二人为七品云骑尉,分别领精兵三千,为左右先锋杀向反贼秦仲的老巢汝州。
苏茹和叶青萍就像两把锋利之极的尖刀,深深插进了起义军的心脏。
她二人左右出击,转战河南河北两道,催城拔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数月间恢复了大片的失地。
苏茹治军极严,所过之处秋毫不犯,深受百姓爱戴。
作为主将苏茹以身作则与士兵同吃同住,是以属下之兵无不对她深为敬佩,虽然过得清苦,却毫无怨言。
再加上苏茹为人宽厚,对起义军也是恩威并施,前来归附者甚众,只是由于兵粮不足,使她无法接纳归降的起义军,只得好言安慰后将他们遣散。
相对苏茹,叶青萍则成为了起义军的噩梦,她对敌的方法只有一个字,“杀”,除了一上来就投降的义军被她收编入自己的队伍,稍有抵抗者即使投降也一律坑杀。
此时青萍早已将瘸子的话忘在脑后,每战断刀必染血而归,靠着这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竟再无一人能在她手下走上一招半式。
如此一来,叶青萍所过之处起义军要么不战而降,要么望风而逃,而她来者不拒,什么流民土匪,强盗流氓,尽皆纳入麾下。
为了解决军粮,青萍索性纵兵劫掠,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州县民不聊生,赤野千里。
老百姓们为了活命,要么逃走投奔起义军,要末加入唐军后再去劫掠其他的百姓。
就这样叶青萍的军队如滚雪球般迅速壮大,短短六个月中,竟从三千人变为三万余人。
为了约束那些桀骜不驯的兵卒,青萍将唐军的军律简化成七杀七赏,说白了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除了扩充军队外,青萍又挑选出一千多名作战勇敢的士兵作为自己的亲军,由李云儿统帅,另有一千多人骑兵由张奎统帅,并将出身斗场跟着她出生入死的亲信都编入其中关键位置,彻底将这两千多人变成了自己的私军。
每次征战,叶青萍总是身先士卒,而这两千精兵则跟随她左右冲锋,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离汝州越近叶青萍心中越是焦急,她心知苏茹和陆彪的大军也在赶往汝州,若是被他们抢先攻下,自己不但没有功劳,单是私招兵马有所图谋这一条也足够她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将大军丢在后面由李云儿和张奎带领,自己则亲率三千精兵连夜赶往汝州,准备借着夜色由内应扔下绳索,带人爬上城墙,夜袭汝州,趁其不备之时将其一举攻下。
却说青萍一刻不停的连夜奔袭,后半夜时已经到了汝州城外三四里处的一个山谷。
眼看汝州就在眼前,叶青萍心中一阵窃喜,心想“若是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爬城,敌人必然不会发现,大功可成”,当即命令大队人马进谷。
那山谷口上狭窄,里面却是越走越宽,彷佛是一个长长的葫芦,就在他们走到葫芦肚中心的时候,忽听左边山坡上一声娇喝:“本将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尔等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那女将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梆子响,两边山坡上涌出无数起义军,纷纷拉弓放箭,一时间万箭齐发,如一通暴雨般射向山谷中的唐军。
叶青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中间,身上盔明甲亮,甚为显眼,自然而然成为了攒射的靶子。
骤然中了埋伏,眼见敌军乱箭齐发,青萍不及多想,一翻身从马上滚落下来,刚一落地,便听那马儿一声长嘶,轰然倒地,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叶青萍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摔得盔歪甲斜,眼前金星乱冒,狼狈不堪。
她挣扎着翻身爬起来,正要指挥唐兵撤退,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一支羽箭斜斜的插在她的左胸上,箭尾从腋下露了出来,箭尖却已穿透了软甲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左乳。
她无法将箭拔出,索性左手抓住箭尾,右手断刀一挥,将箭杆齐根斩断。
她中箭的部位极为敏感,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眼泪直流,心中将那射箭之人诅咒了无数遍。
好在叶青萍皮糙肉厚,忍耐力又强,略微失神后就缓了过来,气惯丹田,大喊道:“莫要慌张,跟我撤。”
此时唐军已经乱成一片,哪里还有人听她的指挥,都拥挤在一起拚命向着狭窄的谷口逃命,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叶青萍喊了几嗓子见毫无用途,反倒是招来了不少箭失,便不再乱喊,而是默默地跟着亲兵向谷口退去。
此时敌军也已知道青萍就是主将,因此纷纷对准她放箭,尽管叶青萍内力悠长,将一把断刀舞的风雨不透,无奈箭失太多,不多时左肩肩窝上又中了一箭。
亲兵见主将中箭,急红了眼,纷纷聚拢到青萍的周围帮她拨打箭失,而一名亲兵则索性抢到她的身前用血肉之躯为她挡箭。
叶青萍认出那亲兵叫林翠翠,本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在濮州从几个唐兵手里将她救下使其免遭蹂躏,后来就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作为传令兵,也没指望她能上阵杀敌。
哪知道这女孩将青萍的救命之恩一直记在心里,此时竟然以性命相报。
面对着着那如雨点般射来的箭失,林翠翠笨拙的舞动着手中的钢刀,拚命拨打着漫天飞舞的羽箭。
“笨蛋,快闪开。”
叶青萍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伸手想去拉她,却为时已晚。
十几只羽箭轻易的穿过了松散的刀网,一齐射在林翠翠的胸腹上。
林翠翠身上没有甲胄,只有一套普通的军衣棉袄,怎能挡得住那精钢所制的箭头,一瞬间十几只羽箭深深扎进了柔弱单薄的身体,刺破了内脏,有数箭竟然从背后透了出来。
林翠翠只觉得胸腹中如同数十把尖刀在乱割乱搅,疼得眼冒金星,一声惨嚎,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她心知自己已经活不成了,却又不甘心就此倒下,仍然艰难的举起钢刀,作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她还没来的及将刀舞出,又是一轮箭雨射在她的身上,其中一箭射中了她的脖子,从咽喉插入从后颈透出。
这一次翠翠再也无法稳住身体,双腿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叶青萍抢上前去从背后一把将翠翠抱住,只见她身上像刺猥一样插满了羽箭,其中过半的已经尽根没入她的身体,只有箭尾露在外面,血不断的从翠翠的七窍中流出,将她的脸染成了诡异的红色,她的五官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一双眼睛失神的望着夜空。
叶青萍感到那具依在她怀中的身子微微抽搐,知道翠翠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于是含着眼泪低下头对着翠翠耳边说到:“翠翠,你还有何心愿未了,只有我有一口气在,一定替你完成。”
林翠翠一把抓住了叶青萍的衣袖,嘴唇一阵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叶青萍赶紧将耳朵伏在她的嘴边,才听到她呜咽着说道:“我无法在侍奉将军了… …将军…快……快走……”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细弱蚊蝇再不可闻,突然她的身体猛然紧绷,随后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头向后一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双目仍然大睁着,致死也不肯闭眼,青萍心中一阵绞痛。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熟悉,数年前曾应有一个人同样用血肉之躯为青萍挡下了满天的箭雨,只不过那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姐姐,而此时死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与她无亲无故被她随手救下的亲兵,她平时甚至从来就没有对她多看过一眼。
叶青萍放下林翠翠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一把拨开挡在她前面的亲兵,就欲冲向山坡和敌军拚命。
“将军,快走啊!”
几个亲兵见她真的不顾性命要去和敌人拚个同归于尽,纷纷抢上来,抱住她,将她硬拖着向谷口退去。
眼见又有两个亲兵为了救她而倒在了箭雨下,叶青萍终于恢复了理智,一咬牙,在亲兵的拚死保护下向山谷外退去。
黑夜里他们一时也辨不清方向,只得向远离喊杀声的地方拚命奔逃,皇皇如丧家之犬般摸着黑逃了一整夜才跑到一个破败的村子。
叶青萍一屁股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口的喘着气,再也站不起来,此时她已经筋疲力尽,而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几乎令她昏厥过去。
好在天已放亮,溃败的唐兵也陆续逃到这里,在亲兵的召唤下,很快她的身边就聚集了两百余人。
叶青萍休息了一会,又喝了些水,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勉强站了起来,看着身边剩下的这两百多唐兵人人带伤,又想起进谷时的大队人马,简直欲哭无泪。
直到午后,张奎才率领两千余名骑兵赶到,叶青萍命他继续在这里收拢溃逃的残军,自己则带着受伤的人先回营和大军汇合。
大帐里一片肃杀,叶青萍静静的坐在软榻上冷着脸一言不发,李云儿站在她背后也不敢说话。
此时青萍已经将甲胄外衣脱下,露出了大片如雪的肌肤和高高挺起的双峰,青萍左胸和左肩肩窝上各插着一支断箭,箭头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伤口处称紫黑色,不断有脓血流出,看的她面前的军医不住摇头。
“喂,你不是号称小神仙吗?到底怎么治?你倒是说话啊。”
李云儿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军医犹豫了一下说道:“战将军,你这伤受的不是地方,这双乳中并无肌肉,极容易溃烂,若是伤口化脓溃烂,恐怕你这左乳必须全部割掉。”
叶青萍听完后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无法救治,我就要一命呜呼了呢,不过是胸口的一块肉,没了就没了,快点治,本将军还有好多事情呢。”
那军医点了点头,打开了药箱,只见他药箱中除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刀子,剪子,钳子,锯子,一应俱全,宛若一个百宝箱。
叶青萍见他拿出一小瓶迷药递给自己,也不去接,笑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还用不到迷药,快快动手吧。”
她说完将头绳解下,一甩头,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张口将长发咬在嘴里,冲军医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
那军医也不多说,从药箱中取出一把柳叶形状的小刀,放在火上烧了烧,然后伸手握住叶青萍的乳房,先用刀子在伤口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淤血放出,再用钳子夹住箭头,刀子翘动,缓缓将那箭头拔出。
取出箭头后,又飞快将伤口边上的腐肉割掉,涂上刀伤药,再用针线缝合,整整弄了大半个时辰才好。
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只不过那军医是紧张所致,而叶青萍则是真的被疼出了一身冷汗。
那双乳乃是身上敏感部位,此时被一点点在里面剜肉,疼的青萍双眼发黑,神志竟变得模糊起来,心中忍不住后悔没有吃下那迷药,可她既然充了好汉便不能临时退却,只能咬牙强忍。
处理完胸部,医治肩上的箭伤就容易多了,不多时那箭头便被军医用钳子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又为青萍包扎好伤口,嘱咐道“将军这几日不可再穿盔甲,更不可动肝火,若是七日后伤口好转并无溃烂,我再给你换药彻底缝合伤口,那时便再无大碍。”
叶青萍此时已经虚脱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强忍住倒头睡去的冲动,笑着对那军医说道:“我说老王,你和你的一家人被我从濮州绑来,是不是心中存了怨恨,刚才下手才如此之狠?”
“小的不敢。”那姓王的军医双眼平视着她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你救治我之前,为何不要求我放你回去?”
“小的不敢要挟将军,更何况小的是医生,救人乃是小人的本分。”
叶青萍哈哈大笑道:“我这人最恨别人威胁我,刚才你若是敢拿性命要挟我,我宁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先斩你全家。不过你是聪明人,这样最好。来人,取五十两银子给他的家人,放她们回家。不过,王神医,你可要留下来。”
那姓王的军医也不接银子,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在攻下濮州时,放火烧城,也烧了小人的家,我已无家可回了。”
叶青萍听他如此说,心中也微微有些歉意,于是说道:“如今这乱世,到处都是战火,又有哪里是安全的?这样吧,我叫人护送你家人去长安安家,你跟着我行军,我按期给你军饷,没有战事便准你回家和家人团聚如何? ”
那王军医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谢了叶青萍,拿了银子去和家人道别。
叶青萍又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李云儿在帐中,才哭着说道:“全怪我贪功冒进,才有今日之败,那些战死的军卒都是被我所害,我就算今日即死也无脸再去见他们……”
李云儿见她哭得伤心,只得以胜败乃兵家常事好言安慰。
叶青萍哭了一阵,心中的伤痛稍平,这才和李云儿商量起军务。
两人又谈了半个时辰,计议已定后李云儿看叶青萍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告辞离去。
叶青萍毕竟不是铁打的,经过昨晚整夜奔逃,又受了箭伤,今日回营医治,再费尽心机一番布置,此时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彷佛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
青萍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看着军帐的顶棚,回忆起离开家乡后的这些经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她的头顶没有天,脚下没有地,四周也没有光和空气,叶青萍发现自己就这样一个人凝立于一片黑漆漆的虚无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转头四顾,只见周围只有一片混混沌沌的浊气,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我到底在哪里?”
她想大喊,却发现自己既无法张嘴,也无法出声,她就像一个雕像般静静的凝立在那里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从脚下飘了过来,随着那小点离她越来越近,她渐渐看得真切。
那哪里是一个小点,分明是一座浮空的城市,只不过此时整个城市都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窜起的火苗足有数十丈高,发出刺目的红光。
那燃烧的城市缓缓飘到她脚下,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到那烈焰所发出的热量已经灼烧到她的一双赤足。
青萍睁大了眼睛,凝神望去,发现在那城市中央烈火包围中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柱外再无他物。
在铁柱上五条纵横交错的铁链绑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只隐约看到她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伤痕,肚腹完全被剖开,肠子从里面流出来,拖了一地,不时有几只红色的怪鸟飞过去啄食,偏偏那少女还没有断气,身体不停的微微抽搐。
她似乎感到了有人在空中看着她,于是缓缓抬起头来向天上望去,一霎那叶青萍和她目光相对,顿时如遭雷击,她虽然仍然看不清她的脸,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双眼,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一双被鲜血浸透的血眼。
叶青萍猛地从梦中醒来,发现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旁边一个亲兵正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在青萍的额头上,为她降温。
青萍挣扎着坐起来,又将张奎叫来问了军中的情况,得知昨夜安然无事,自己已经整整睡了一天。
算上伤兵这一次活着逃回来的也只有一千多人,等援军赶到汝州城外那山谷时发现里面的唐兵大都已经死了,由于离敌军太近,张奎也不敢多待,按照叶青萍的吩咐找到了那几名为她挡箭而死的亲兵尸体后就赶了回来。
“她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叶青萍说着穿上了外衣,下了床,却见张奎没动地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放心,我的心没那么软。”
她随着张奎来到了一座大帐,一进帐子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
只见地上密密麻麻横停着七具尸体,身上盖着草席。
叶青萍将草席一张张揭开,露出下面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最终在一具女尸前停了下来,那女孩只有十八九岁,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样子十分可爱,正是她的亲兵林翠翠,翠翠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二十余根羽箭如野草般插在的胸腹上,有一大半已经完全没入了单薄的身体,只有箭尾露在外面。
箭秆插入地方的皮肤成紫黑色,有些伤口处还有黑色的血水渗出。
两只断了的长矛突兀的插在翠翠的下体,一只从下阴插入,另一只却是从后庭插入,两只断矛几乎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只有不到一尺的矛柄怪异的在她两腿间支棱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衣服呢?”
叶青萍抓住断矛的柄用力一拔却没拔出来,反而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疼得浑身一阵哆嗦。
张奎如实禀报导:“我们赶到时便发现这几名女兵都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路边,这位林姑娘更是被两根长矛插入下身挑在空中,我们砍断了长矛才将她的尸首运回。”
叶青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命人拿来清水毛巾,一点点将林翠翠脸上已经完全凝固的血伽擦干净,轻轻用拇指和食指合上她仍然睁得大大的眼睛,又将她扭曲的五官扶正,直到她面目安详如睡着了一般方才停手。
一番忙活下来,青萍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找了一把椅子坐了,命令手下为翠翠收拾身体。
每一只羽箭从翠翠身上拔出时便会撕下一大块肉来,等所有的箭都拔出后,翠翠身上已经坑坑洼洼的布满了血肉模糊的大坑,再也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连胸口高耸双峰顶端那两个小巧的乳头也被撕了下来。
好在她此时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像娃娃一样任由别人摆弄。
那两根断矛插的极深,两名兵丁费了牛劲才把它们拔出,却也将她肚子里一大段三尺多长的肠子抽了出来。
无奈些,他们只得用匕首割断了流出体外的肠子,又用清水将翠翠身上的血污和污秽之物冲洗干净,擦干了身体,最后才换上叶青萍带来的一套新衣。
见林翠翠换上了新衣,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双目紧闭,宛如陷入了沉睡,叶青萍才点了点头表示首肯。
青萍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将七名女兵的尸体一一收拾停当换好寿衣,却是一言不发,心里暗暗赌咒发誓要将那些射杀她们的敌军千刀万剐。
夜已深,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中天,将柔和的银光洒向大地,周围十分安静,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偶尔发出几声吱吱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