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枭雄(1 / 3)

战无双 jerry79 12658 字 2023-08-26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咸通十四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懿宗昭圣恭惠孝皇帝李漼暴病而薨,太子李儇继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干符,立剑南节度使王建中之女王云晏为皇后。

同年反贼王仙芝在长垣县大败陆彪,自封为天补平均大将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后盐贩黄巢在冤句聚众起义,与王仙芝合兵一处,击破上官虹,陆彪,苏茹联军数万,攻克曹州,各地百姓争相去投,贼军遂过十万,军容之盛,一时无双。

广宁宫后花园,桂花树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靠在凉亭的立柱上仰天发呆,她穿了一件青蓝色流彩云的纱裙,上身是葱绿的对襟短衫,梳着乌云髻,头上插着两只别致的青玉蝴蝶发簪,打扮的清新雅致,更凸显出她那清丽无双的绝美容颜。

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异常的安静,唯有风吹动着桂花树发出沙沙的轻响。

无数带着浓郁芳香的金黄色细小颗粒从她头上飘落,散落在她的头顶双肩,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午后的柔风吹乱两鬓垂下的青丝。

初秋的午后不冷不热,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到身上暖洋洋的,一身大家小姐打扮的叶青萍呆呆的望着蓝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看着一只只鸟儿在空中自由的飞翔,渐渐远去。

她的心似乎也随着它们飞远,离开了长安,来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彷佛就在她耳边回荡,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她似乎又穿上了那套金色的铠甲,提起了那把黝黑的战刀,骑在宝马云中墨上纵横驰骋,征战沙场。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现实中这个小巧精致的花园,低下头看了看池塘中几尾快活游动的鱼儿,问道:“你们天天在这小池塘里闷不闷?想不想去外面的江河中去畅快的游游?……”她问了几句才发现自己是在跟鱼儿说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不是鱼,她是龙,当在九天之上自由翱翔,在四海深处纵情遨游,可如今她却和那池中的鱼儿一样被困死在这里。

这院子,这皇宫,或者说这长安城便是囚禁她的牢笼。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平宁公主为何只抓住她这个小人物不放,按理说她诛杀蔡忠和玉信有功,就算不如上关虹等人功劳大,公主也应该看在她差点送了性命的份上有所嘉奖。

可如今兵变之中的有功之人都纷纷得到了封赏,只有她竹篮打水一场空,除了得了个正五品宁远将军的空衔外,再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倒是被公主以办事有力为由留在了身边,失去了重新夺回兵权的机会。

这半年多来叶青萍就这样一直在长安晃着,和贵族子弟们混在一起,游走于各种晚宴之间,每天都喝的大醉,睡到晌午才醒。

而公主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既不给她事做也不放她离去,显然将她当作了眼中钉。

叶青萍的根基在汝州,在李云儿,张奎,刘牧还有那一万两千好儿郎那里,可公主的做法无疑于釜底抽薪,将她连根拔起。

“难道她就那么恨我救了太后,非要置我于死地?”

从叶青萍第一眼见到那些毒杀太后的人,就猜出他们是公主派去的,因此才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照她所想,自己是上官虹的亲信,公主应该知道这都是受上官虹的指使,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其次,公主事先并为说明,就算她坏了公主的好事也是无心,事后又帮她灭口,这事做的不能算是过分。

可公主为何对上官虹信任有加,让他带兵出征剿贼,却非要将她困在长安赶尽杀绝?

是了,她和上官虹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一家老小都在长安,有把柄攥在公主手中,只要他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就仍然能得到她的信任,而自己孤身一人,一旦放了出去就再也无人能约束。

“也许该找个人嫁了,有了家室有了亲人,才能让公主放心。”

她正胡思乱想,忽听院门口有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叶青萍赶紧一骨碌翻下了凉亭,跪倒在路边,等着接驾。

只听得一女子笑道:“平日请也请不来,今日哥哥怎么有心情到我这广宁宫来坐坐?”

说话的正是平宁。

“妹妹说笑了,朕这些日子没来,想你想得紧了。”和她并肩而行的青年男子身穿一套绣着五爪金龙的黄色长衫,便是当今圣上李儇李儇。

“又瞎说,你就不怕清妃娘娘吃醋。”平宁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陛下说的都是真的,他在我那里还时时刻刻念叨着长公主殿下呢。”

一个如百灵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

叶青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大惊,忍不住抬眼望去,刚好和站在皇帝背后的战无双对上了眼,两人都是面色一变。

叶青萍赶紧低下头去,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好像还是皇妃什么的,当年一脚将她踢入水中,她可别记恨在心里,一会找我麻烦。”

战无双猛然见到熟人,心中也是一阵慌张,暗想:“她一会若是揭穿我的身份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若是一般宫女,找个机会灭口才是。”

走在前面的李儇哪知道这两人各怀鬼胎,猛然见到一个女子跪在路边还以为是寻常宫女。

见她行的是君臣之礼而非太监宫女行的主仆之礼,微微一愣,随口说道:“这是哪里的宫女?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叶青萍赶忙回禀道“臣战无双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咦?你就是母后时常提起的那个勇武过人的战将军,快平身。”

李儇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装扮雅致、容色晶莹如玉的美丽女子就是那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一脸惊讶之色伸手将她扶起,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平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平宁不紧不慢的说道:“哥哥,你不是正为剿贼的事情烦心吗,战将军以前剿贼时屡立奇功,今日她正好在此,你不妨问问看有什么良策。”

皇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战爱卿,你说这贼乱为何难以平定?每次剿灭后用不了多久就再次有人聚众造反,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

叶青萍低着头说道:“这些愚民从未受过圣人教化,不知道廉耻礼仪,行事想来不能以常理而论。臣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忠孝仁义,当以忠君为先。至于那些未开化的愚民怎么想的,臣就不太清楚了。”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皇帝随口问出,叶青萍却不敢随口回答,好在她在宫里已有一段时间,早就学会了如何对答,一口一个臣愚钝,臣忠心,满嘴空话,却没有一句答到实处。

平宁见她答得滴水不漏,心中也暗自佩服,心想此人身怀绝技战功赫赫,却如此小心谨慎,也真是个人才,若是把她收过来为我所用乃是一大助力,只是若是她一心投向太后,日后必为大患,还要尽早除去。

想到这里,突然插嘴:“战将军久在战场征战,一下子闲下来定是浑身不自在,如今贼乱又起,我看还需将军重归沙场为国效力。”

叶青萍心中一动,面上却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只要能为陛下效力,替长公主殿下分忧,臣心里就快活的紧,上不上战场都是一样。”

平宁听完后哈哈大笑道:“好一张巧嘴,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你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这话其实已是大不敬之言,叶青萍身为朝廷五品命官哪是她一个公主说调动就能调动的。

叶青萍仍是平静的答道:“为殿下效力就是为陛下效力,臣愿听陛下调遣。”

平宁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同样是剿贼,如今上官虹连战连败,而之前你却是战无不胜,你说这是为何?难道你有什么秘诀?”

叶青萍脸应道:“之前臣一直谨奉上官大人之命,众将士皆知,并无秘诀。若说有什么诀窍,便是臣作战时心中一直想着皇上,身上就生出用不完的力气。”

“你那时想的是先皇吧。”

平宁公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面沉似水。

叶青萍脑子里翁了一下,脸色惨白,赶忙跪倒,如捣蒜般将头磕的砰砰响,口中说道: “陛下圣明,臣对陛下的衷心可昭日月。”

皇帝也觉得今日妹妹说话有些过头,见叶青萍一个劲的磕头,正要出言安慰,却听平宁冷冷的说道:“太后这几日不见你,可想你的紧,有工夫去看看她老人家,别让老人家总惦记着。”

“臣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恐怕对太后身体不好,这才……”

“你这人很聪明,只是不要聪明过了头就好。”

平宁公主拉着李儇的手说道:“妹妹从西域商人那里得了个稀罕玩意,还请哥哥陪我去把玩一番。”

直到他们走远,叶青萍才缓缓抬起头,却突然看到走在最后的战无双转身向她意味深长的宛然一笑。

她站起身,揉了揉跪的酸疼的膝盖,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心中大骂道:“奶奶的,既然你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容我做墙头草,就莫要怪我翻脸无情。我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大不了拚个鱼死网破,看谁笑道最后。”

数天后,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叶青萍正坐在屋子里装模作样的捧着一本书打盹,突然一阵风吹开了屋门,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飘了进来。

她心中一寒,仅凭着直觉将断刀向着那黑影之前三尺处斩了出去。

碰得一声,断刀锋利无比的刀锋将地上的青砖一分为二,叶青萍一刀斩空,急忙回手反削,却还是慢了一步,后心穴道已然被人制住。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那李摩醯的紫微剑气能牵动百丈之内天地之气,你连我这种小花样也看不破,却又如何挡得住他的神剑?”

那人说着放开了叶青萍,从她身后转了出来,屋子里昏暗的烛光映在他脸上闪烁不定,正是魏清。

叶青萍笑着指向他腰间说道:“你不感谢我手下留情,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再者说,我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来找我?”

“无怨无仇?那李摩醯是何等人物,你让我杀了他派来取刀的弟子,留下几具尸体就想嫁祸给辰月教,他早晚都会查清楚,到时候找上门来,你哭都来不及…”魏清说道一半时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腰间黑色夜行衣上那道尺许长的大口子,脸色忽青忽白,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他的紫微剑气?”

叶青萍并不想告诉魏清她是在李摩醯用内力为自己疗伤时才窥探到一些紫微剑气运用的法门,因此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两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仙芝那边应该没有问题,上官虹大败的消息过两天就会传到长安。至于田公公那边……”

不知何时,浓厚的云遮住了月亮,寂静的深宫变得漆黑一片。

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只是没有人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暗藏着怎样的汹涌波涛。

干符元年唐军连战连败,王仙芝避实就虚,率部西进河南,一路上所向披靡,不到十日连破八县,占阳翟,据郏城,威势无人可当。

于是有人上书李儇,参上官虹拥兵不战有图谋不轨之嫌。

上官虹迫于压力,不得不在濮州城外与王仙芝野战。

当晚,黄巢领贼五百假扮成唐军骗开城门,夜袭濮州,将上官虹囤积在濮州的数十万旦军粮以及无数刀枪辎重占为己有,上官虹十万大军不战自溃,被王仙芝一路追杀,损兵折将甚众,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到汝州时却只剩下一万余名残兵败将。

之后王仙芝黄巢再次分兵出击,击破来救援的唐军,攻取州县,遂对汝州形成合围之势。

于是东都洛阳震动,有钱人家纷纷离城,逃往长安。

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到长安,李儇虽然胡涂却也知道河北河南两道乃中原腹地,若是东都洛阳不稳则社稷危矣。

恰在此时太后举荐兵部侍郎张灵隐东征剿贼,而平宁公主则推荐了户部尚书大学士崔凡。

最终李儇两边都不得罪,封崔凡为讨贼大将军,又封张灵隐为副将军,率龙虎卫羽林卫共计三万余人,出潼关,赴汝州剿贼。

叶青萍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花重金贿赂了平宁公主身边的大红人吏部尚书元斌,得了个讨贼先锋之职,辅助崔凡,随军出征。

叶青萍一出长安得了自由,便是龙入大海虎归山,再也没人能约束于她。

她当即向崔凡请命,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自挑选了三千轻骑,离开大队人马,日夜兼程赶往汝州,把崔凡气的胡子翘的老高,却也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皇帝就收到两分奏折,一份上说先锋官战无双目无军纪,擅掉军队,与贼勾结,有不臣之心,而另一份则说战无双连战连胜,大败贼军,请求大加封赏。

看着这两分内容完全相反的奏折李儇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索性将它们扔在一边交给田公公处理,自己换上衣服打马球去了。

却说叶青萍一路疾行来到汝州城外,望着城南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也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想:“看来这贼军号称二十万也未必全是吹牛,我可莫要落得个玩火自焚的下场。”

好在王仙芝也忌惮上官虹拚死一搏,于是围城时只围了三面,却留下北面给他逃走。

叶青萍当晚趁着夜色率军从北门进入汝州,直接来到刺史府与上官虹相见。

两人大半年不见,此时猛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心中都不是滋味。

叶青萍见上官虹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白发也多了许多,显然是操劳过度所致,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上官虹见她真情流露,心中也自感动,如慈父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劝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无双,你来了就好。我们连手杀敌,破贼后我自会力劝公主,打消她心中对你的芥蒂,到时候我功成身退,这重任就留给你了。”

叶青萍听他如此说哭得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哭声,问起当前的情况,这才知道刘牧在上官虹到来之前突然发难,带着驻守汝州的一万精兵投靠余俊去了。

在刘牧的帮助下,余俊骗取了郑州,此时在郑州驻兵三万。

两人一商量,都觉得以汝州这一万多人不足与敌一战,若想破贼,只有调来郑州那三万精兵,再加上朝廷派来的三万援军,方有可能与敌军决战。

叶青萍叹道:“如今郑州兵马都在余俊手上,他向来与大人不睦,如何肯发兵来救?”

上官虹笑道:“余俊一个宦官在军中没有根基,他手下那些军官怎会真心听他指挥?你带领六千精兵去郑州,将我这封密信交给他手下副将张缪,他自会助你诛杀余俊,等你夺得兵权后再杀回汝州,我们里应外合,杀贼一个措手不及,大事必成……”

叶青萍听他如此说来才知道他早就在余俊身边安插了内奸,点了点头问道:“我将城中精兵都带走了,若是贼军攻城大人却如何抵挡?”

上官虹脸上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会死守汝州,尽量拖延时间,你放心,汝州城乃历代坚城,只要你快去快回,我守得住。只是我军中必是出了奸细才导致濮州大败,你要小心你手下那几个人……”

两人一直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叶青萍离开刺史府后直接去见苏茹,姐妹二人抱头痛哭,尽释前嫌。

她之后又找到张奎,李云儿密谈了一夜。

第二日晚上,叶青萍与上官虹陆彪等人洒泪而别,带领苏茹,张奎,李云儿和六千精兵连夜突袭,突破王仙芝的层层堵截,破围而去。

却说郑州大帅府内,余俊看着面前战无双发来的书信,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头对刘牧问道:“刘军师,这战无双向来诡计多端,在军中威望又高,此次带兵而来必有所图谋,不如我们关闭城门,将她堵在城外如何?”

自从蔡忠被杀后,朝廷虽然对他极力安抚,但余俊却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有人找他秋后算账。

直到刘牧率军来投,帮他骗下郑州,使他有了立脚之地,他心中才逐渐安稳下来。

在刘牧的建议下,他将军中能征惯战的将领纷纷撤职,换成了自己的妹妹余秀英统帅全军,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自此以后他便对刘牧言听计从。

只听刘牧笑道:“大帅何必惊慌,我在帅府内伏下五十刀斧手,到时候将那战无双骗进帅府,乱刃分尸,她那六千精兵还不是大帅的囊中之物?”

余俊听完大笑,连声称善。

望着郑州大开的城门,李云儿皱起眉头在叶青萍耳边小声说道:“将军将性命交给刘牧那反复小人是否太过冒险?不如我替将军进城……”

“刘牧是聪明人,他如果真有背叛之心,当时就去投上官虹了,而不是那个扶不起来的太监。若不是我亲去,怎能让余俊上钩,所谓不进老虎窝掏不出虎崽子,不冒点险怎能成大事?再说我也没有将性命交给他。”

叶青萍说完哈哈大笑,纵马进城。

大帅府内一片肃杀,看着廊下刀剑折射出的寒光,叶青萍心中一阵冷笑,暗想:“这刘牧怎么就没有长进,还用了和汝州杀秦仲时一模一样的法子。”

她一进大堂,只听坐在首座的余俊冷冷的说道:“我听人说,战将军与贼军勾结,要骗取郑州,不知道可有此事?”

叶青萍根本不理他,直接从怀中掏出黄绢圣旨,大声喝道:“余俊接旨!”

余俊微微一愣,他认得那是真的圣旨,大惊下,双腿习惯性的一弯,跪倒在地。

刘牧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也在他身后跪倒。

叶青萍大声朗读圣旨,列举了余俊十大罪状,然后大喝一声:“将罪臣余俊给我拿下。”

呼啦一声,埋伏在屏风后的刀斧手纷纷跃出,二话不说将他五花大绑。

看到刘牧笑眯眯站起身走到叶青萍背后站定,余俊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刘牧率军来投奔自己,帮他骗取郑州,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事先安排好的,不由长叹一声,骂道:“只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这小人,只是他今日能背叛我,明日也能背叛你,你早晚都和我一个下场……”刚骂了几句,突然见到两名武士拖着一名三十余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替他掌军的亲妹妹余秀英,顿时如五雷轰顶般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叶青萍命令将他兄妹二人绑在院子里的立柱上,找来那些平时被他迫害的将官,让他们亲自动手诛杀此二人。

眼看着那些手持刀枪剑戟,一个个如凶神恶煞般的军官一步步逼近,余俊吓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余秀英颇有骨气,大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当时若不是我求哥哥饶尔等性命,尔等早就下了地府,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叶青萍见到那些将官多面有愧色,笑道:“各位将军还等什么?诛杀奸臣人人有功。”

在她的号令下,军官们纷纷出手,刀枪剑戟一起招呼,片刻间将余俊斩为肉泥。

这些人多半良心未泯,念着余秀英当年的恩情对她手下留情,多往她手臂、双腿、小腹等非要害之地下手,谁也不愿意刺她胸口取她性命。

余秀英身上数次遭创,双臂双腿鲜血淋漓,小腹上也被人用长矛刺出一个前后贯穿的血窟窿,只是一时未伤及心肝肺等要害,无法咽气,疼得她满头是汗,在柱子上拚命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这时,一名身形魁梧的军官跳了出来,指着余秀英骂道:“他们受过你的恩情,我王猛可没受过,今日便要将你这恶妇就地正法。”

余秀英一见是他,顿时目眦欲烈,用力将一口血吐出,骂道:“呸,当初他们皆被免职,只有你像狗一样来求我,我一时心软才将你留用,谁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王猛听了大怒,纵身上前,一抖手中的斧枪,将枪尖狠狠捅进了她双乳之间。

余秀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双眼一翻,猛地将一大口鲜血喷在他身上。

在她凄厉的嚎叫声中,王猛将斧枪往下一压,锋利的枪尖毫不受阻的切割开她柔软的身体,沿着中腹小腹一直划到下阴。

余秀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活动,只能强忍着开膛破肚所带来的无穷无尽的痛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腹被一点点豁开,看着一层厚厚的黄色油脂从苍白的皮肤下翻出来,看着她的身体如同撕破的米袋般裂开,却无能为力。

随着大量的鲜血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从她身体中喷涌而出,一些黑乎乎的不知名的内脏连同一大堆冒着热气的肠肠肚肚也从她身前那个两尺多长的巨大破口中流了出来,挂在她的裆下。

剧痛中,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剧烈的抽搐,带着绑她的立柱摇晃了几下,可随着失血过多,她的挣扎渐渐停止,惨叫声也变为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

王猛见她肚破肠流后居然还不咽气,又抬起斧枪对准她的胸口连刺数枪,将她一对丰满的乳房挑破,搅成一堆烂肉,然后一斧砍在她腰间,将她斩为两段。

扑通一声,余秀英的下半身倒在一大堆血污内脏中,血肉模糊的胸脯又上下起伏了几下,才最终将头缓缓垂在胸前,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眼见她死去,又有几人跳出来大骂她的恶行,刀枪齐举对准她的尸体一阵招呼,可怜那余秀英死后还要被虐待分尸,从一个掌管数万兵马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变为一堆无法辨认的烂肉。

叶青萍命人将秀英和余俊的首级割下,挂在高杆上示众,然后将所有参军以上的军官全部请到帅府训话。

青萍当众表示首恶既然已死,其他人一概既往不咎,又将那些被余俊免去官职的将领官复原职,安排苏茹,张奎,李云儿等人统领各军,对众人一番好言安抚后才放他们离去。

最后她又单独将刘牧、张缪、王猛等人留下,商量接受军队的细节。

她深知这三万多人中,除了刘牧带来的那一万人是自己的子弟兵,其余的两万余人都是上官虹的军队,其中将官多出于他的门下,没有张缪,王猛等人的帮助,自己断难接受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

众人一直谈到傍晚,这才纷纷告辞离去。

临走时,叶青萍突然对着王猛和那几个将余秀英虐尸的军官问道:“你们也受过那余秀英的恩情,怎么下手如此之狠?”

王猛俯首道:“那余秀英一点小恩小惠怎能收买我们,我等早就等着除掉她的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