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一盏,吴征在外院简单沐了身,低着头苦苦思索信步而行,竟未察觉已回到居所。
“你回来了!”时已二更,陆菲嫣虽已宽衣就寝,睡得却浅,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翻身即起。
轻薄的纱衣掩不去她傲人的身段,洁白的料子更透出胸前两点粉嫩与腿心处浓密的乌黑神秘。
吴征展颜一笑以示宽慰与无妨,又展臂搂了美妇入怀道:“刘荣被我们带回来了。”
感受到吴征的胸膛幅度极大又缓慢地起伏了一回,当是因胸口一块大石落下而长舒了一口气。
陆菲嫣紧紧贴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声道:“我一直在等你。”
又是切身关乎于她的事情,又是他身犯险境扛起了责任,她还是在安静地等待,直到事情不出意料地被妥善解决。
陆菲嫣感念无垠,实不知要如何报答。
今夜虽有祝雅瞳相助料来也不轻松,里头不知有多少斗智斗勇与艰难险阻,心弦绷紧到极致的男儿归来,本该由心爱的女子为他彻彻底底地放松一回。
美妇的暗示已如此明显,娇躯又是如此火热媚人,换了平日早已惹来吴征激情热烈的回应。
可现下他只是将陆菲嫣搂得更紧,以脸颊摩挲着她头顶青丝默不作声。
陆菲嫣心知吴征并非腻烦了自己,而是心事重重尚需思量。
两人精修《道理诀》,自控之力随心而发,陆菲嫣遂收起旖旎之心柔声道:“今夜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与我听。”
“正要如此。”吴征随手扯落外衣横身抱起陆菲嫣在床上躺好,两人缠缠绵绵相依相偎。
吴征遂将今夜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倾诉之意,正在于说与听。
吴征自是一个好的诉说者,陆菲嫣也是个贴心的倾听者,连迭轻蝶,刘荣与倪妙筠的武功都问得极为细致,并牢牢记在心里。
待得一夜经历娓娓道完,吴征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像只八爪鱼一般将他缠紧的美妇一刻不曾放松,这本就是极好的安慰,也让吴征觉得如今世事维艰,无论到了哪步田地她都不会离自己而去。
“刘荣说的话不可全信!”陆菲嫣听得聚精会神,脑中亦是思量不断:“青城派收纳了许多左道旁门,观刘荣的模样应是[迷途知返针]的效用。我听闻中了此针者多活不过一年,若按刘荣的说法已被施针两年有余居然还未曾丧命,怕是心智之力已然极固。祝家主的[离幻魔瞳]虽然神奇,被他隐瞒了些许事情也不无可能。”
“祝家主也是这么说,然则换个方面来想,若有所隐瞒,他就还有留下的价值。否则方才他就没了性命。”吴征也紧了紧手臂道。
“你还顾念与他的旧日恩怨么?”陆菲嫣在吴征怀里腻了腻作为回应道。
“没有了。去之前还举棋不定,现下全然没了。你没看到他看迭轻蝶的样子,完完全全地鬼迷心窍。何况他知晓太多秘密,旁的还不打紧,当日在江州荒园你失态的样子他可是全看在眼里。有了这层干系,我只希望这个人没到世上来过。”
吴征斩钉截铁道。
“嗯。刘荣且不去管他,迭轻蝶出了这一手怕是经过迭云鹤与俞人则那边首肯,带着刘荣来雨霁山也是故意引你入局。刘荣被带了回来虽是好些,迭云鹤与俞人则应是早早备下了极为厉害的后手,这里可轻慢不得。”陆菲嫣担忧道。
“我一直在想的也是这件事。刘荣这个人身份敏感干系甚大,可迭俞他们应也没有妥善的法子,当不敢公开其身份。我想来想去,他们故意引我去迭轻蝶的外宅,当是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才对。结盟武林同道是件大好事,哪一派做了盟主哪一派便是沾了天大的好处,迭俞二人也不该破坏此事才是!回过头来只需把我按倒,青城接掌江湖同盟便是轻而易举。其目的不外乎如此,不算太难猜。”
“难的是猜到他们用什么手段。”
“我大致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什么?”陆菲嫣惊喜交集,抬起螓首与吴征对视道:“你猜到了?”
“很奇怪么?”男人都喜爱侣这种欣喜与崇拜的眼神,吴征在陆菲嫣额头一点得意道:“夫君我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猜到又有甚么稀奇了?”
“快说与我听。”一双豪阔美乳堆在吴征胸膛上,陆菲嫣扬起上身像只将头露出水面呼吸的美人鱼。
“迭云鹤与俞人则直接跳出来太过难看,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吃相。”无论见过多少次陆菲嫣的胴体,那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媚态仍让他无比惊艳,吴征目光灼灼道:“人言可畏,他们只需搞臭我的名声就行了。这件事自有其他人代劳,而且搅动的风雨还不会小。”
“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耐?”陆菲嫣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蹙眉忧虑道。
“俞化杰有个铁杆狗腿子,这个人抱紧了俞家的大腿欲要出仕,能耐未必有多大,架不住人多,真搞起事情来也是了不得。我今晚去了迭轻蝶的私宅,正给他们落了口实。”
“张彩谨?白云书院!”陆菲嫣惊呼起来。
“这帮儒生人数极多,在民间又多颇受尊重,认为他们读书人知礼义廉耻唯他们马首是瞻。呵呵,捧起一个人来未必次次成功,要打落一个人倒不会太难,尤其是些根基还不太稳当的。唉,那就是我了!”
吴征连连摇着头叹息,但陆菲嫣看他眼中还在笑,担忧之色并不多,不由扑腾腾紧张剧跳的心儿也安稳了些:“你有应对之策么?”
“很难!我就一张嘴怎说得过一大群犯浑的书呆子?”吴征替陆菲嫣拨开鬓边的发丝勾在耳后道:“这事情他们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现下最重要的便是陛下怎么看这件事!他若铁了心要按死咱们昆仑派,顺水推舟一巴掌把我拍下来,谁也没有办法。”
陆菲嫣不住抿着香唇,眨巴着媚目,沉吟片刻道:“陛下当知谁能办实事,谁又是奸佞小人,涉及贼党事大当委重责于贤臣才是。”
“咱们这位陛下心思深沉,谁也猜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常理而论之事到他身上可就未必了。”吴征苦笑一声道:“无论我怎么猜测盘算,都觉得猜不透。”
陆菲嫣探指在吴征唇上一按正色道:“你说了三个[他]字,不可再说!若说顺了漏出嘴去可是天大的罪过。”
“好,我答应你。”吴征略一错愕后笑得极为开怀,搂着陆菲嫣狠狠一阵亲昵,趁着恩爱正笃之时道:“近日我会寻个得宜的时刻,将你我二人之事告知雁儿。”
陆菲嫣无论美貌与家世均不逊韩归雁,且年龄大了些还沉稳许多。
只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解除婚约之后两人也只能做一辈子的暗中情侣,至多也是在内宅里举行一个保密的婚礼。
因此吴家的大妇始终当是韩归雁!
“为何突然这么想?”
“山雨欲来风满楼!既然已成定局就该彻底稳定下来才是,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我不想凭空又生出什么意外变故或者别扭来。何况,迟早要说,不如早些说了。”
“嗯。”陆菲嫣满面红霞,居然还十分紧张,柔荑攥着被角不住揉捏。
“安心,雁儿大气得很,最多和你一样嘴上说我两句,绝不会不同意。到时候我乖乖地让她说就好了。”
“这么大气?那……以后若还有旁的女子要来,雁儿是不是也就说你两句就算了?”
“哪有什么旁的女子?”看陆菲嫣忽然撅唇蹙眉一副幽怨至极的样子,吴征失声而笑,又恍然大悟,一时傻愣愣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个迭轻蝶!”陆菲嫣又羞又恼,情知爱郎已猜中自家小心思,索性恨声埋怨起来。
怪道陆菲嫣忽然提起什么旁的女子!
吴征的心思可没有女儿家的细腻与刁钻,今夜看了场春宫戏也不觉有什么。
可到了陆菲嫣这里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原本珍而重之,一段与吴征独有的经历被人偷走了一半,实让她怨声载道大为不满!
“纯属意外。”吴征又好笑又感动,也是抓耳挠腮一脸蛋疼之色:“这女娃子已是彻底放开了,不顾廉耻只寻肉欲之乐,还采补男子精气增进修为,我也想不到啊!”
“你不是饱读诗书见多识广么,猜到又有甚么稀奇?我看多是对人动了什么歪脑筋,故意带去看了一场春宫,好又施展各种手段骗人家女子坠网!哼!”陆菲嫣大发娇嗔,看样子恨不得在吴征身上咬上几口才消心中之恨。
“我……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吹了个牛皮居然也能现世报,还来得如此之快,吴征瞠目结舌,想想也觉好笑。
“被人家说中了坏心思,没话说了吧?”陆菲嫣一把抓住吴征袭向胸前的魔手,居然断绝了百试百灵的一招,正色道:“今夜休想!好生安歇,天明了还有许多紧要正事,万万莫要掉以轻心。明晨你不宜露面,雨霁山那里我替你去缓上几日。”
吴征心中感动万分。
陆菲嫣使着小脾气只是发泄不快,正事却不曾抛去了脑后。
这般女子发起性子来只增可爱,半点没有撒泼的让人厌烦。
吴征将她抱起放在身边侧睡好,双臂穿过肩颈与腋下环过抱紧了两团丰腻乳肉道:“可舒服么?”
“舒服!”陆菲嫣光洁的后背往吴征胸膛上靠了靠,微微扭着螓首以抵挡颈后男儿呼吸带来的麻痒。
“今夜且放过你,下一回决不轻饶。恩,你抵不过时可以让雁儿来帮忙了…
…”吴征倦之已极,梦呓般的声音越来越低迷迷糊糊地睡去。留下陆菲嫣圆睁媚目又羞又怕,可一想韩归雁高挑修立的英武身姿,若是于自己一同赤裸于床,又是何等的风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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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三声,天又黎明。
平日醒觉的吴征吴征酣睡不已,陆菲嫣滑脱怀抱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去。
夫妻情侣之间相处亦有分工,吴征放开胸怀养足精力,以应付白云书院连篇累牍的围攻,同样重要的雨霁山会盟则需身边人维持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