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速难达 始见深痕(3 / 3)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倪妙筠眼观六路早就看得明白,不由咬牙切齿,越走眼睛睁得越大,越是倔强……吴征心里也是不停地叫苦,昨夜早盘算的是与倪妙筠恩爱一番,来的途中还万般期待,不想全给搅黄了,说起来还有一肚子怨气来着。

“昨夜辛苦了……”话一出口,倪妙筠险些给自己一记耳光。

慌乱之下歧义重重,这叫什么话?

吴征果然失声而笑,连连道:“不辛苦不辛苦,别说未能一亲芳泽,就算瘫在倪仙子的石榴裙下,那也算不得半分辛苦。”

“你也来逗人家。”倪妙筠急的一跺脚。

将士们的神色,吴征的眼力当然也看得清楚,自己又落了话柄,情郎哪会不逞些让自己心中甜甜,又好气又好笑的口舌之利?

美人一咬唇瓣,借着背对将士们的良机一亮满口白牙,做了个欲咬的势子。

吴征微微一笑,也微微一挺腰,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趁着倪妙筠还未来得及发作,赶忙拉起美人的纤手道:“我们这里看一会。”两人并肩而立,吴征道:“你师姐昨晚没再乱来吧?”

“你定了规矩,师姐既然应下了就不会乱来。”爱郎轻薄,惹得她满面绯红,此刻却感激地紧了紧吴征的手道:“你的话,她能听得进。吴郎,这件事真的难为你,也要花去你许多精力,但是,人家真的想师姐能好起来。而且,一个有武功的柔惜雪,一定能帮到你更多!”

“她如果不能好起来,寿元难过十年……”吴征也紧了紧大手道:“先不用谢我,其实我现下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姑且一试吧。啧,也实话实说,我现下越来越佩服她了!”

柔惜雪手持一根竹杖指点武功。

她精神比前些日子健旺许多,中气不足的声音也嘹亮了些,远远地飘在吴征耳里,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连吴征都觉有些醍醐灌顶之感。

难怪天阴门在祝家一事里损失惨重,多年后又能高手如云。

有这等名师指点,天赋出众如倪妙筠,冷月玦等人的修为真是一日千里。

“那当然。”倪妙筠傲然地挺了挺胸,与有荣焉道:“世人只知她是绝顶高手,哪里知道师姐才大如海。你看,将士们一个个对她都是心悦诚服。”

“盛国现下就是唯才是举,这么厉害的人物,哪能只做这么点事呢?妙妙说对不对?”吴征目光闪烁,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遥指着将士道:“这样教下去细则细矣,就是太慢,不是最优之法。营里那么多将士,不像天阴门就那么十来号同门,得换个方法。”

吴征拉着倪妙筠的手趋近,美人心中虽羞,也知吴征放肆一回,本意是告知将士们两人已然定情。

否则倪大学士的女儿,在军营里跟着自己暗地里不清不楚,传了出去有辱倪府。

倪妙筠走了几步,心情渐定,落落大方地任由吴征牵着,只微嘟着唇目光左右扫视,难得在此事上有几分镇定。

“恭喜大人……”

“大人好福分……”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吴征走近,将士们停了手中活计齐声欢呼起来。

吴征四面拱手谢过这一番祝福,又向柔惜雪道:“劳烦柔掌门在此,辛苦,辛苦,这一番恩义晚辈铭记于心。”

“不敢。”柔惜雪合十一礼,道:“贫尼分内之事而已,不敢称恩义。”

“晚辈有句话,请柔掌门一同参详一二。”吴征向着将士们道:“柔掌门言传身教,将士们一定获益匪浅,但其中有个不妥当处。晚辈旁观了一阵,猜测一日下来能给五六名将士授一套武功已是顺遂了吧?”

“五六名已算得多了。”

“然也。营中五百余名将士,就算一日有五名,再扣除歇息的日子,更不敢让柔掌门每日操劳,要教一遍下来少说也要五月时光。旁的倒没什么,就是得不到柔掌门指点的将士要荒废太多时日,不大好。”

吴征这一句话说得有些将士眼泪都快下来了。

柔惜雪的本事人人亲眼所见,谁不着急能快些得她的指点?

尤其眼看着忘年僧,墨雨新这几位运气好,一开始就得了指点的,几日下来武功暴涨了一截。

忘年僧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操演一完就拉着从前与他平齐的高手对练,眼看着那几位与他的差距一日一日地增大……忘年僧得意非凡,大嗓门子一吼,谁不知道他得了天大的好处?

当面自是人人称羡,背地里就是难免嫉妒。

有几位与他平日就不太对付,找着机会就要较量一番的高手,更是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永无出头之日……

可惜柔惜雪要教谁,几乎全凭运气,虽是人人最终都会得到她的指点,前后下来的差别可就大了。

需知五月之后,最后一位将士刚刚被柔惜雪提点一番,忘年僧的那套武功估计也练熟,都能开始练第二套了……

若是平日,震天价的叫好声已然响起,今日呱噪的军营居然鸦雀无声。

赞同吴征,也没人敢数落柔惜雪的方法有欠缺,倒是足有四百多位将士眼巴巴地望着吴征,满脸要他主持公道的模样。

“吴大人教训的是,贫尼茅塞顿开,此前确然是欠妥,欠妥。”柔惜雪从善如流,且一力维护吴征在军中的权威。

她武功虽失,为人处世仍然分寸得宜。

她想了想道:“第一轮当以简,以速,以见效为主,贫尼拣些易入门,易教,又可通行的速成之法,旨在不荒废时光。待第二轮,第三轮再徐图进取,精雕细琢不迟。吴大人看这样可好?”

“大善!”吴征抚掌又一鞠躬,道:“授业之恩,营中将士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柔掌门的大恩德,突击营永生难忘。”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些许矛盾解决,突击营里的都是义气当先的好汉,当即许下重诺。

这番诺言其实在柔惜雪开始授业时,将士们就已在心中许下了,但是主官在此挑了头 ,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立下誓言。

“贫尼幸何如之。”柔惜雪心神一阵恍惚,合十间又落下泪来。

她太清楚这支军旅的力量,待他们的修为再上一个台阶,再填充入几名绝顶高手,的确能给暗香零落以巨大的威胁。

吴征所言复仇压箱底的本钱,不是妄言。

“今日先到此为止吧,柔掌门累了,你们多多体恤些。”

吴征散去了将士们,与倪妙筠,柔惜雪一同用膳。

之后探查柔惜雪体内经脉,发觉自己的方法行之有效,柔惜雪的经脉创口有了自己附着的内力保护,很快就大见好转。

她又乖巧地不再擅动丹田内力,经脉得了滋养,创口渐渐复原。

柔惜雪亦对吴征的独门内功大感惊异。

她精研百家武功,从未听说内力居然可以于经脉之外运行。

吴征的不但可以,且威力无穷,以他的年龄和眼下的修为,几乎可称中原大地千百年来,宁鹏翼之后第二人。

连祝雅瞳在他的年龄也没有这等修为。

吴征替她疗伤仅有两次,可是内力在她体内无拘无束地穿行。

柔惜雪是习武的绝顶天资,虽不明细胞与神经的道理,可感同身受之下也有一些明悟。

更隐隐然地,对吴征为她治伤,恢复内力的方法有了些笼统的猜测。

猜测模模糊糊,即使是飞花逐影,也不能理解何为细胞。

但是这些模模糊糊俱似光明,在她混沌不堪的世界里亮起,更不妨碍她的信心陡增。

用膳时只吴征与倪妙筠闲聊两句,柔惜雪默不作声,把脉时她也不发一言。

可柔惜雪目光里始终逃不开吴征的影子,当她幡然醒悟发现自己的失态时,居然有些哑然失笑。

每一回给将士们授业,没轮上的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期待。

现下自己看向吴征之时,不也正是这样可怜巴巴,满是期待么?

丹田与经脉伤势非一朝一夕之功,急不得。

尤其柔惜雪内伤甚重,连创口都没愈合,更急不来。

比起昨夜,柔惜雪忽觉自己耐心十足,半点都不焦躁。

伤口愈合要时日,吴征寻摸一条稳妥的方法也要时日。

但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只要有希望,耐心就会有。

“吴先生不忙的,贫尼现下已半点都不急,真的。”柔惜雪心中有愧,吴征的精神始终有些萎顿,全因自己的莽撞之故。

且自家师妹与他恋情正浓,当寻机抽身才是。

“趁热打铁。”吴征龇牙抽了口冷气,精力耗费过甚的感觉不好受,但有些事咬着牙也得做。

柔惜雪身上伤势好转,经脉伤不是小事拖延不得。

方法有效,更当每日巩固,直到创口愈合才行。

他默运元功片刻,睁眼道:“请柔掌门伸手。”

柔惜雪应承过的事,不敢违抗,只能低着头伸手,在一旁的倪妙筠看来居然有几分乖巧之感,不由心中大慰——掌门师姐近期是绝不会再胡来了。

在柔惜雪心中正百感交集,吴征这样待她已不是一个好字能形容。

加上重建的天阴门,倪妙筠和冷月玦均有一份好归宿,再到大耗元神为自己治伤。

在她心中升起的是何以为报之感?

这又是一份巨大的迷茫,吴征正蒸蒸日上,自己还有什么能力能报答他?

还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他?

迷茫之间,吴征的内力透体而入。

或许是吴征尝试之后胸有成竹,这一股内力比昨日的强劲许多,像是男儿粗糙又温暖的大手,热烘烘地顺着经脉周边涌向四肢百骸,像在抚摸着这具高洁脱俗的玉骨之躯。

这副娇躯早非冰清玉洁,同为男子,从前的像是恶魔,恣意地轻薄凌辱。

现下的却屏息凝神,小心翼翼,一点一滴地为她抚平身上的伤患。

经脉弥漫周身,今日增强了的内力远比昨日清晰得多。

热力转过任督二脉,像搂着自家的腰肢;透过足阳明胃经,像从上至下抚摸过右边玉乳;再环绕着手少阴心经,则像捧着伤痕累累的心,温柔抚慰。

柔惜雪又有要落泪的冲动,但她不敢打扰了全神贯注的吴征,只能尽力收敛心神。

在她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强,感觉越发地清晰。

这股内力现下的威力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个中恩义,沛莫可御……

柔惜雪似在温泉之中,烫得娇躯越发酥软,意识越发迷糊,再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