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荆乐，拜见大王。”</p>

“外臣...秦舞梁，拜见大王。”</p>

赵横拜伏着，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身旁的两人，秦舞梁脸色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游侠儿荆乐偷偷打量上方威严的王者。</p>

那个男人似有所感，冕旒后隐隐投来锋锐的眼神。</p>

荆乐被刺了下，连忙伏首。</p>

“外臣赵国上卿赵横。”赵横再拜，“奉赵王之命出使汉国，今献上大将赵梁首级，与安邑之地地图，请大王勘验。”</p>

在古代，地图属于战略物品，拿出来就等于漏了底，轻易不会与人，给了，就是表示归降的意思。</p>

“哦？”</p>

汉王终于给了他们一个正眼，嘴角带上一丝弧度，愈发幽暗的王位处，漆黑的眼瞳中星辉流转，含着笑意，俯视这些蝼蚁：</p>

“赵国既知天时，愿意臣服，让地内附，寡人甚慰。”</p>

“赐使者座。”</p>

礼官唱道：</p>

“赐使者座。”</p>

然后有人将他们引到靠前的位置，按指引落座，礼官曰：</p>

“赵国进献大将首级！”</p>

接着秦舞梁打开铜匣，里面是个白首老人裹在布帛中的头颅，面部模糊，发散出淡淡的腥气，看起来并不安详。</p>

“赵梁首级在此，请大王勘验！”</p>

这位对战国战功赫赫，几年前攻燕时，还领兵驰援的老将军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匣中。</p>

汉王只手捧起铜匣，颔首表示看过，让侍从带下去。</p>

他的目光落到赵横身上：</p>

“赵国来降，可有诚意？”</p>

“禀大王。”赵横拱手施礼，“今汉国连灭晋、齐、燕，兵革之利，威震天下，我王感大王仁德，愿意内附，以全宗庙。”</p>

“有地图在此，请大王勘验。”</p>

“既如此，把地图呈上来吧。”他玩味地稍稍坐正，似乎终于起了些兴趣，“寡人听闻，安邑乃肥沃要冲之地，还需赵使为寡人讲解才是。”</p>

荆乐神情一怔，继而露出难以克制的狂喜，他竭力平复下来，手捧卷轴，起身。</p>

在群臣的目光中走到汉王古案前，两步之外。</p>

“大王请看。”</p>

“这就是我们赵国的安邑，此地.”</p>

在地图展开的瞬间，地图一侧闪烁寒光，图穷匕见，荆乐握住匕首，用力挥向汉王！</p>

“铛！”</p>

火花迸出，金玉交击之音回荡在殿中。</p>

荆乐呆滞了下，他的匕首上出现了个小小的缺口，汉王古右手中捏住枚玉佩，原来是在他欲行专诸之举的瞬间，取下腰间饰物，生生将刀刃格挡。</p>

“大胆！竟敢行刺大王！”</p>

“护驾！护驾！”</p>

席间的赵国使团被按在地上，文武百官惊怒交加地涌上来，带刀侍卫迅速冲上王位的台阶，要将刺客格杀。</p>

“静！”</p>

汉王抬手下令，殿内随即变得安静，所有人注视着这位引领他们不断胜利，从未失败的王者，等候他下一步的命令，他们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p>

他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刺客，荆乐当即两股战战，一股寒意自脊椎直冲天灵盖。</p>

但他强忍住下跪的冲动，稳稳站定。</p>

“不惧死？”</p>

“不惧！”</p>

荆乐握紧匕首，坚定道：</p>

“汝之暴虐，自灵、厉二王以来，闻所未闻，为了天下，吾必将你这暴君斩杀！”</p>

“天下。”汉王好像听到了好笑的事，轻笑道，“天下。”</p>

“你说的天下，是谁的天下？”</p>

荆乐昂首：</p>

“自然是万民的天下！”</p>

“你以残虐之师，杀的血流漂橹，动辄兴兵，族诛，灭人社稷，为了天下的平定，我便要杀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