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点头道:“热气球之后,不少文官怕是已经把我看成了眼中钉,而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汇聚在一起,领头的人嘛……” 金伟! 栾金铜此时才知道了苏越的算盘。 “听说雷斌也是金伟举荐的,说是他清廉守正,当可收拾冼州府的烂摊子,呵呵!这个烂摊子可不好收拾啊!” 栾金铜的脊背一凉,知道金伟此次怕是要再次背锅了。 识人不明本就是大忌啊! 而此时的苏家大宅子里已经是乱成一团,苏北沙指挥着人冲进去,把苏家的人全都控制起来。 苏八维狼狈的被军士拉扯出来,到了前院后,看到苏北沙正沉着脸站在那里,他嘶喊道:“大人,敢问小的犯了何事?” 苏北沙置若未闻,苏八维被身后的军士踢了一脚,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石板上,痛的他哎哟不绝。 很快,苏八维的家人都被带到了这里,个个面带惧色,不用踢打,就主动跪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搜索,这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苏北沙一挥手,就令道:“沈浩留下继续搜,还有,监军呢?” 十七说道:“监军早就进城了,大概是老爷安排他去办事了吧。” “那就先把苏八维一家带过去。” 苏八维一听就慌了,拼命的挣扎着问道:“大人,小的所犯何事啊?求大人指点,小的感激不尽。” 苏北沙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别想套话,等到了地方,有你说的时候。” 等人被押送出去时,一路上都有人在围观。 “那苏家倒霉了?” “可不是吗,不过还有两家,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倒霉。” “啧啧啧!你们看苏家的女人,个个都穿金戴银的,那布料一看就不是凡品,好有钱啊!” “再有钱有啥用,只要被定罪,到时候全家流放,越漂亮就越受罪。” “那……应该罪不及妻小吧……” “放屁!他的妻小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那些钱从哪来的?这舒坦的日子过足了,然后就说罪不及妻小了?哪有这般的好事!” 冼州府三大盐商之一的苏家,就这样当街被一路送到了苏越的驻地。 第一眼看到苏越时,苏八维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那么年轻,而且穿着和一个街头的普通读书人差不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朝廷的伯爷。 苏越正和栾金铜谈着朝中的事,看到苏八维之后,他微微一笑:“苏八维?” 苏八维跪地颤声道:“伯爷,小的正是苏八维。” “你这身衣服不错。” 苏越赞了一句,然后问道:“谁上了弹章?” 苏八维脸色大变,双手撑在地上说道:“伯爷,小的可是本分的生意人,不知道什么弹章啊!” “哦!” 苏越呵呵道:“果真不知?” “不知,小的真的不知。” “嘭!” 苏越拍了一下桌子,冷道:“果然是大盐商,麾下死士如云,居然敢设局让本伯去钻,你好大的胆子!” 苏八维的身体一震,旋即垂首道:“小的不知。” “不知?” 苏越笑了笑:“是谁能让你这般的铤而走险,莫不是你知道本伯是来查私盐的?” 苏八维的身体如筛糠般的颤抖着,可却咬死牙关不说话。 “带下去!” 苏八维在被带下去时,几次回首,目露哀求之色。 “不一定是冼州府的弹章。” 栾金铜分析道:“伯爷,朝中肯定有人在呼应。” “那是当然。” 苏越点头道:“先弄个死士栽赃,然后以我部当街杀人为由群起而攻之,想必陛下这几日也得头痛了吧。” 栾金铜笑道:“幸亏今日伯爷果断拿下了苏八维,不然这事还真不好扯清了。” 苏越说道:“苏八维应该是被人怂恿了,做了别人的刀,他背后那人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手段上不得台面。” 很快,苏八维的家就被抄了一遍,光是铜钱就封存了好几个库房,还有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 “伯爷,苏八维在城外养了一班打手,都是亡命之徒。” “可拿下了?” 苏越问道。 郭晨琳点头道:“有一百余人,反抗激烈,最后只生擒了三十二人。” “果然是死士啊!” 苏越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会为苏八维效死,最终只能归结为人心难测。 “其它两家是什么反应?” “很安静。” 是很安静,在苏越悍然抄了苏家之后,整个冼州城都很安静。 雷斌正枯坐在大堂上,目光一点焦距都没有。 良久,他端起桌子上那杯早就放冷了的茶水,喃喃的道:“开始了啊!” “大人,苏家在城外的仓库被封了!” 门外进来一个幕僚,有些惊慌的禀告道。 雷斌打起精神问道:“赵燕青和马东林在哪?” 幕僚摇头道:“不知,两家都很安静,今日也照常进出货物。” “那就好,那就好啊!” 雷斌的精神一振,起身道:“走,本官去拜访一下辟显公。” 等雷斌到了刘辟显家时,却被刘山仁拒绝了。 “雷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家父今日身体有所不适,此时正在静养。” 雷斌一听也就放弃了那个打算,只是笑道:“今日客兵在城中生事,不知辟显公如何看?” 刘山仁云淡风轻的道:“家父早已不问政事,只想颐养天年,不过在下觉得此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运河开通在即,冼州府不能乱呐!” “多谢世兄相告。” 雷斌心领神会的起身告辞,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刘山仁看着雷斌的背影微微一笑,还没回转后院,就有人来访。 “大少爷,是赵家和马家来人了。” 刘山仁的微笑马上就不见了,他冷冰冰的道:“告诉来人稍安勿躁,且等着京城的信号。” 转过身,刘山仁不屑的道:“满身铜臭味的商贾,果然是毫无定力。” …… 龙朝的早朝总是能让人昏昏欲睡,哪怕是汉平帝在位,可依然有人在偷偷走神。 “……陛下,永夜都卫在冼州府当街杀人……” “……陛下,冼州府此时已是人心惶惶,百姓关门闭户……运河开通在即,冼州府乱不得啊!” “……臣敢请召回永夜都卫,并彻查之。” “……” 可平静没多久,仿佛是有默契般的,接二连三的上奏让所有人都为之愕然,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了? 有心人发现那几位辅政大臣都在沉默着,只有于文轩面带微怒。 “……陛下,臣……” 御座上的汉平帝冷眼看着下边的臣子,等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才缓缓的道:“很齐整,这些年来,除去北征一事之外,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般齐整的奏报了。” 啪! 这话宛如巴掌扇在脸上,刚才出班上奏的官员都垂首不语。 汉平帝的目光缓缓转到了几位辅政学士的身上,淡淡的道:“此事梦兰伯也上了奏折,来人,念给他们听听。” “……牛车当街直冲,军士避开后,车上二人,其一为死士,杀掉同伴后自尽,死前高呼客兵杀人……” “……有人蛊惑民众,意欲激起民变,扰乱视听。冼州卫先于臣到,威逼臣部军士,若非臣疾驰而至,双方已然火拼。” 那么惊险? 不知情的人觉得苏越的奏报真是像话本,而且还有什么死士。 “冼州卫离事发地颇远,而臣懒惰,竟然晚到,罪不可赦……” 啪! 方才一脸慷慨激昂上奏的官员再次被抽了一耳光。 后发先至,这个冼州卫果然是飞将军啊! 至于懒惰,手下都当街杀人了,苏越除非是脑抽抽了才敢懒惰。.